景如风没好气的目视前方不见身影的徐靳,噘着嘴冲着不言的黑风嘟囔着:“什么意思?你主子这就跑了?”
黑风无奈笑了笑从而言语:“景公子,我们世子平日都很忙的,要不是为了您的事,他不会从北川赶来这寻你。”
景如风幽怨的盯着黑风,差点没骂出声,而后静静的想了一会儿,才满不在乎的牵着缰绳,手一扬拍在马背上,“罢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什么兄弟都是假的,她就交给你了。”
鹿瑢呆呆的站在那儿,对着黑风那无奈的神情也是忍俊不禁。
元晟城距离北川还是隔了半月的行程,一路上快马加鞭途中,徐靳连着累死了两匹行马,不得已才停在平原镇开了一间上等房间歇在此处等候景如风等人到来。
徐靳打开雕窗,才见暖阳之下有颗开得娇艳的望春花,天青色的枝叶和纯白的花瓣,似白玉般的色泽重重叠叠如同美人的云鬓堆砌,空气中还伴着扑鼻而来的望春花香。
徐靳望了很久,才见望春树下有一倩影,蓝衫纱裙立在花枝处,青丝随风飘扬,侧脸莞笑,柔荑捉着一朵朵素裹晶莹的洁白骨朵放置鼻尖细细嗅着清香,眉眼浮现温柔。
他屏住心神,眼底映着那抹蓝影,嘴角不禁一扬。
倏尔有个煞风景的声响传来,便见两个男子牵着马朝女子走去,“黑风,你主子不是飞鸽传书我们在此等他,怎的房间都开好了,也不见他出来招呼我们。”
黑风静默着,还在树下细嗅花香的鹿瑢这才缓缓转动容颜左顾右看。
徐靳矗立在窗台想到刚刚看到的背影只身转过身后发现是鹿瑢,他有些不自然的紧忙关上窗子,身靠于墙面,身侧两手贴衣袖里,感到心猿意马。
外头站着的景如风和黑风等人已坐在客栈点好吃食。
景如风单手撑在下巴,明亮的眸子看向坐于他对面的鹿瑢,打量着她此时穿的衣物,眼中带着赏识,“不错,不愧是我亲自挑选的衣服,果然符合你。”
鹿瑢眼睛一直看着桌面,突然得到景如风对自己如此夸赞,只得正脸作笑,“谢谢景公子为我置购这套衣裙,倒是费了您一些银两,小女挺过意不去的。”
景如风眨巴着闪烁的眼睛,见她说的如此认真,倒来了兴致,继续打趣着,“银两嘛小事一桩,你既过意不去倒也可以以身相许。”
这话一出,鹿瑢脸上的笑直接凝固,她不知该如何说,顿时不敢再看景如风,没想到景如风看着翩翩君子玉树临风的,心思居然是这样的。
这种话还是不要胡乱说的好,果然,嗟来之食不可受。
黑风暗自偷摸着笑,端着茶杯正好赶上店小二来送菜,他不太好意思的将椅子搬离景如风远点的位置。
景如风见鹿瑢不答话,也不继续笑了,这才故作悻悻然,“怎么?不愿意?”
鹿瑢又是一惊,心中万分后悔,在那日衣衫有些破旧时,她就不应该想着景如风有钱,就诓着景如风去布店买布衣。
不然哪有这事儿,造孽!
“景如风,你这诓小姑娘的手段实在太拙劣?”
这?听到这话,鹿瑢才放眼望去,徐靳已经出现在黑风身旁,平时较为严肃的徐靳,此刻正噙着讥笑打量着吃瘪锤桌的景如风。
景如风不满的看向徐靳,“徐靳,不至于这么拆兄弟台吧?”
“是不至于,可我也不能看你为非作歹。”
徐靳继续淡然的说着,黑风快速的给他搬来一张椅子再从衣襟里拿来手绢轻轻擦拭后,还推到徐靳那端让他坐下。
景如风苦着一张脸,了无生趣的指着一脸漠然的徐靳:“你呀!早晚被你这嘴给害死。”
鹿瑢坐在那里一直不言语,局促之间她左看右看,此时她无法融入景如风和徐靳拌嘴间隙。
徐靳冷然的瞪了一眼景如风,这才拿起筷子夹菜放在嘴边细细咀嚼起来,眸光却不经意间触到坐他对面的鹿瑢身上,脑海中渐渐又浮出之前所见望春花下的场景和她。
此刻,这顿饭,有人吃着香,有人却觉麻烦,说的就是鹿瑢,她之前见上菜光是闻着味口水差点溢出,可现在却觉食之无味,难以下咽。
傍晚,鹿瑢一人站在客栈后院里,仰天望月,只见乌云遮月,独独不见星子,倒是少了些兴致。
她从腰带里掏出平安结,寻着院落黯淡的灯火之处,缓缓放于眼前,才看到自己手指开始结痂,也不那么疼了。
她痴笑着,眼里透着坚韧,姑姑,交代她的事情她一定会完成。
鹿瑢晃动那枚平安结想着眼下之余,只能先到北川立住根脚,再慢慢找寻秋家铺子之事。
好在徐靳肯帮她,但到了北川不知是否还会继续帮她,她本不是死皮赖脸之人,可看徐靳能够帮助萧熠的事上来看,也不见得不帮。
在鹿瑢静望天时,耳畔突然传来空洞萧索悲凉的箫声,鹿瑢莫名的听得入迷紧闭着眼,想起在鹿家的一切,想起雪影姑姑对她的养育陪伴和教诲,真想哭,许多心酸场景至今历历在目。
她微微睁着眼睛,将头一侧,便见一道颀长身影似青松柏立在那黑夜中,双手轻举玉箫在唇边吹动着箫孔,曲子时而激烈时而轻慢,可就是让鹿瑢听得眼眶泛红。
她抹了把眼眶激起的泪花才起身笑着,走到那吹箫之人身边,“大人,能别再吹了好吗?”
闻言徐靳这才停下俯视矮他肩膀的鹿瑢,她眼眶还红着,那双眼眸透着晶莹亮珠眨巴着,额前青丝随风乱吹,他情不自禁的伸着修长指尖想要收拢鹿瑢那凌乱的青丝。
谁知鹿瑢见他一伸手过来,整个身子霎时往后一退,素净小脸带着防备盯着徐靳停在半空的手,才不确定的弱弱问着:“大人,你做什么?”
徐靳尴尬的收回半空的手放于身侧,继而举着玉萧,掩饰片刻的慌,“刚刚有只蚊子飞你脸上了。”
啊?鹿瑢莫名其妙的上手摸着脸,像个傻子一样猛地恍悟,这入春的季节,哪来的蚊子?徐靳刚刚是不是想对她做什么?
鹿瑢不免对于徐靳的话有些好笑:“大人,你故意的是吧?”
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孤男寡女处在这不大不小的院子,多少有些不合礼节。
徐靳故作淡定,仿佛刚才的对话并未有任何影响,而是淡淡的走到另一边,“那便是我看错了。”
鹿瑢继续跟在他身后,说话故意放的缓慢,“大人,你是在捉弄我吗?”
徐靳沉默着不答话。
鹿瑢又是一笑,晃了晃身子跟在徐靳身侧,仰头冲他微笑,本还是红着的眼眶此刻已经褪下去。
“大人,你为何不说话?说真的,你不应该在这大半夜吹曲,因为……”
徐靳蹩着眉,停下步伐低头望她,她却迟迟卡在“因为的后半句”不言,他凝视着她嘴边扬起的笑,问着:“因为什么?”
鹿瑢被他似月皎皎的眼眸吸引住,只觉他的眼睛很好看,很亮,很像遗落人间的一颗华珠,能照进人的心里,有种令她一瞧就安心的感觉。
寂静无声的夜晚,徐靳见她光盯着自己,又不言语,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又局促的转移目光不再看她,“已经很晚了,早些歇息,明日就要回北川了。”
说罢,他加快步子往客栈入口走去。
鹿瑢听后沉沉的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以及地上拉得很长的影子,她会心一笑,缓缓脱口而出:“大人,因为你吹曲会让人落泪,这很不好,因为哭起来会丑。”
正走在客栈楼梯之处的徐靳踩着阶梯背后传来她的声音,他身子僵硬停在阶梯里,这才歪头往后一看那地面上杵着的影子,他眉目舒展开来,向来平静如水的他此时有些呼吸加快,更重要的是他竟觉得好笑。
从来没人说过他吹曲会弄哭人的,她是第一个。
徐靳本以为鹿瑢是一介举目无亲的孤女,又是被人牙拐卖到清雅楼的,让她突然没了住所之处的人恰巧还是跟他有关。
若不是因清雅楼的案子,他又从一开始把她当做嫌疑人还对她用刑这些方面来说,他确实对于她有些愧。
那日给她银子,也是想着弥补刑房对她用刑的愧,谁知她竟不接受,还一心跟着他来北川,还求着他给她找家人。
由此他也不能凉了她的心愿,便还是应允她吧!至于往后如何走?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
徐靳默默的笑着,不再看着那道影子,直接上楼了。
离开平原镇后,徐靳先抵达了北川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去了提刑司翻看耽误已久的案卷,黑风和景如风等人后脚才到北川,应着徐靳临走前的吩咐黑风带着鹿瑢和景如风来到一处雅致的别院。
景如风一进门,便伸着腰,一路上都没好好休息,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个回笼觉。
反观鹿瑢就不一样,她先是打量着偌大的院子还有几个下人打扫着,对这边的布置绿植方面倒是看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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