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看看面具吧!”面具摊主老板笑着指了指他身后挂着的每个精美或者丑恶的面具。
鹿瑢目光跟随着老板的手所指向的每个面具,她一眼便看中那个白色用水墨描绘的精美狐狸半遮面具。
“老板,我选那个。”鹿瑢从腰带上取了碎银放在别的面具上,然后指着银白的狐狸面具。
老板点头替她拿下悬挂已久的狐狸面具轻轻地递给她。
付过银子后,鹿瑢才心满意足的拿着面具四处看,再戴着遮住上脸。
时间过了许久,徐靳一直没有应约而来,鹿瑢百般无聊的蹲在柳树河岸旁,隐在面具里的那双大眼睛骨碌碌的转着。
映入眼帘的全是在河岸边放花灯的少女和几个陪同的男子。
这花灯会固然热闹,但看在鹿瑢心里倒也就那样吧!
迟迟不见徐靳,鹿瑢也没了心思继续等,既然他不来,她就去逛逛吧!
街巷吆喝声不断,鹿瑢所到之处无一不往都是人群潮涌。
忽然天边划过几道闪烁逐渐响动了几声,鹿瑢不适应的被人挤来挤去,许多带着面具的人统统仰头望天,时间好似停留在这一刻。
鹿瑢也不例外的凝视着漆黑天空发出的散光,那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光景,那般好看,又如轻烟瞬时就散。
如此美景,她便想起姑姑了,若是姑姑此番也在她身旁目睹这美景该多好。
花树银花不断绽放,鹿瑢微微低垂眼眸之时,才撞见不远处的花灯摊上有一对璧人身影那般熟悉,好似在猜灯谜。
那人就算隐在人群里面她都能认得出他的身影,他颀长如青松的身形立在那里,他疏离的不愿挤在人多的地方,却两手搭在袖玉的肩上替她挡住陌生人的撞击,袖玉一直在他怀中为主,他们二人默默相望的场景看在鹿瑢眼中,竟是那般刺眼。
为何爽约?将她晾在一边好去陪袖玉吗?
鹿瑢没有立即摘下面具,只觉得可笑,明明约好一起来欣赏夜景,如今他佳人在旁,自是把她弃之如敝履。
或许徐靳根本没把她的事情当作事吧!不然怎会耍她一天呢?
漫天烟花迷乱了整个北川城。
鹿瑢落寞的回到蒙院,这时府里空荡荡的,大家都跑去花灯会祈福祝愿。
她叹气的走进厨房,拿出一壶清酒外加一个小杯,独自来到庭院里,将杯酒放置石桌上,轻轻捻起酒杯对着漫天光影举杯趁景。
酒水一杯杯的下肚,颇有些灼热滚烫顺淌喉间时还挺难以下噎,但这并不妨碍她此时的心情,怏怏不乐的继续倒着。
鹿瑢阖上眼眸,素手提起酒壶挡在鼻尖轻嗅,从心而发此句:“火烛银花触目红,揭天鼓吹闹春风。”
别人的热闹,她是真的融入不进吧!
脑海中闪过雪影姑姑含泪逼迫她离开的画面,徐靳答应替她寻人到今晚他食言去陪袖玉这件事,她也不知不觉认为自己可能真的不招人待见。
鹿瑢脸上噙着嘲弄,端起玉壶直接顺着小嘴灌下去,许是灌得太多,酒水全都洒到下巴倾泻到了胸襟衣角,她这才停下用手擦了擦下巴。
她倒不是对徐靳失约去陪袖玉这件事不开心,而是觉得她自己太没用,事事都要仰仗他人帮忙,也许她在徐靳眼里是个烦人精吧?
鹿瑢连番笑了多次,才摇晃的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路的步伐东倒西歪,向着漆黑满目的美景敬酒。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坐在石凳上像是累得不行,放下玉壶在桌上,再侧头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着。
徐靳提着茭白花灯,一裘墨色长袍隐在漆黑庭院深深,他今日从提刑司出来就碰见袖玉和澜姑姑盛情邀约他去府上作客。
他已答应过鹿瑢今夜要带她一览北川夜景顺便观赏花灯之行,转移一下今日寻亲未果的闷闷心情。
谁知遇上澜姑姑后,他虽已婉拒,可袖玉却缠着他一起去猜今年的花灯谜,她愁着脸苦笑自己还没有猜出所有灯谜。
徐靳本想下次陪着她去,澜姑姑瞧着袖玉祈求兮兮的样子,到底是宠着自己的亲侄女,便拉着徐靳让他陪袖玉去。
出于无奈,他只得被袖玉拉去猜灯谜,好不容易结束了他让黑风去送袖玉回府,自己再跑去人烟稀寥的柳树河畔面具摊等地方再不见鹿瑢身影。
这才匆忙回到府里找寻鹿瑢踪影迟迟未见,果不其然她应是生气了。
府里也不大,找个人也简单,徐靳拿着花灯停至院落,就见五彩斑斓的夜色正一闪一闪的照耀着趴在石桌上睡着的鹿瑢身上。
此时还不算很漆黑,徐靳自是跟随空隙之中花灯的光影一步步走到鹿瑢身旁,他伸出修长纤细的食指戳了戳鹿瑢的后背,眼眸触及到桌上的酒杯再拿起玉壶后,眉头一挑,似是不对劲的望向沉醉的鹿瑢。
她居然喝了整整一壶的酒,难怪现下他怎么指她都不醒。
难道真在为今晚之事生气还在怪他?
可他去不去也是他的选择,她一介女子没必要如此关心这个,除非她莫不是对他有别的念想?
徐靳眸光暗沉的端详鹿瑢在花灯照着之时,她脸颊酡红,樱唇红润时不时还吧唧嘴,睫毛在光影之下微微扇动,却不失为明艳动人,还有些许可爱。
看的时间愈久,徐靳自己都没察觉此时他目光放柔,不再尖锐的盯着,薄唇略微放松,俊逸的脸庞也在松懈,有些个别微妙表情留在这一刻。
趴着的鹿瑢忽然头感昏厥,喉咙干痒,两双手臂在默默的翻动桌上的酒杯等物,嘴里不断呢喃着什么。
随着酒杯倒在桌上发出轻微声响,彻底惊扰了思绪万千的徐靳,他这才发现鹿瑢睁着朦胧的眸子,茫然的看着他伸出两只手臂顺势就要抓他,他忙得一躲,才出声:“你干什么?”
鹿瑢未抓到徐靳,才扶着额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大声叫着:“水,水,我要水。”
徐靳负手而立,像个没事人一样不动身,出奇冷静的命令着醉酒的鹿瑢,“自己去倒。”
他一介主子,从没伺候过任何人,自然不把醉酒的鹿瑢放在眼里。
鹿瑢嘟着唇,依然不满的嚷叫:“我要喝水。”
徐靳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思索着。
今夜府里下人都去看花灯祈愿了,眼下谁来替他照看这酒鬼?偏偏又是一女子,找黑风,他又是外男,让人见了再传出风言风语岂不有损她的清誉?
女人真是麻烦!徐靳此刻懊恼得不行。
鹿瑢瞪眼徐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快步走到沉思的徐靳面前抓起他隐在衣袍下的手,在徐靳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她张嘴银牙一咬。
徐靳皱着眉头回神过来感到手腕处传来痛意,猛地抬起另一只手将她头抽离开自己的手腕,然后恶狠狠的扫向舔着嘴的鹿瑢,怒声道,“鹿瑢,你属狗的吗?见人就咬?”
鹿瑢愣在原地,双眸通红迷离的看向徐靳,好像只要徐靳说一句狠话,鹿瑢当场就要泪流满面。
徐靳冷厉的盯着鹿瑢,脸上布满阴霾。
罢了,徐靳大手抵住她前额,倒吸凉气,今夜他失约,鹿瑢咬他就是为了撒气的,他也理解,还是先解决眼下之事。
鹿瑢迷离之中仿佛在梦中见到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将她高高举起抱在怀中,她好似壮着胆子捏住他朦胧的脸觉得手感软腻十分好玩便凑着昏沉的脑袋亲了上去,之后发生的一切在梦中也逐渐分散。
令她分不清那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鹿瑢再次醒来已是下午,她揉了揉前额欲感震痛,全身都乏力,对于昨晚喝了酒之后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她双臂撑着床沿准备起床之际,正好被进门的青雅瞅见,“姑娘,你怎么起来了?”
青雅端着一碗醒酒汤快步上前将汤放置桌面,而后去扶鹿瑢。
鹿瑢闻声还觉头脑晕沉,不禁对夜晚的那个梦感到好奇,只得恹恹的说:“我昨晚喝醉后是你扶我回房的吗?”
青雅歪着脸摇头否认:“姑娘,奴婢今日听黑风大人说你昨夜喝醉这才准备醒酒汤来给你喝。”
得到青雅这样的回答,鹿瑢还是扶额,闷闷的叹气:“那我到底是怎么回房的?”
莫不是昨夜她喝醉做了很多糗事吧?
鹿瑢越想越不对劲,一直执着于酒醉断片的事儿。
一旁的青雅更是不明白,转过身就去拿醒酒汤端到鹿瑢跟前,弯下身子坐在床沿边,一手拿着白瓷小碗,另只手握着瓷勺。
“姑娘,来,喝点醒酒汤解解酒意。”
鹿瑢先是默认,脑子依旧昏沉不已,强行压着这不舒服的感觉,她再一把拿着青雅的手,“青雅,你不用喂我,这些小事我自己来,我也不是什么金贵之人。”
青雅见她如此直言,便不再阻止,将碗递给鹿瑢手上,“姑娘,小心烫。”
鹿瑢本不是娇贵身子,在这蒙院更加是外人,能待着这里已是徐靳对她最大的恩赐。
她将醒酒汤全然喝下,才蒙蒙然的半倚在床角幽然的俯视大开的窗檐角落的一盆杜鹃花,正开得娇艳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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