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瑢左右环顾,夜晚寂静,周围四处都无声,出奇的静谧不已。
入夜深了,也该休憩。
鹿瑢微低着头,对徐靳轻声道,“大人,小女先行回房歇息,您请自便。”
到底是在他人屋檐下,鹿瑢只能放低姿态好生同徐靳说话,这样也好让徐靳心情愉悦,说不定能更尽心尽力的帮她寻亲。
徐靳默不作声,而是点头才慢慢拂袖离开。
话既已说到这份上,他也无须再逗留,柳家的事情比鹿瑢的事更加重要。
翌日一大早鹿瑢就起来去厨房帮忙,正巧碰到掌厨的连叔和青雅一同在厨房聊起食材,青雅就站在一旁听着连叔报的食材记录在纸上。
鹿瑢正想帮忙,连叔眸光一扫鹿瑢和青雅,“这些食材我都口述报给青雅列了单子,要不今日我就不去了,还麻烦鹿姑娘你和青雅一同去采购食材。”
青雅听后忙得看向鹿瑢,“鹿姑娘,要不还是青雅去吧!”
鹿瑢没有拒绝,直接点头:“我们一起去。”
连叔笑着冲他们摆摆手:“我呀!一把老骨头了,承蒙世子喜欢我这烹调的味道。今日不知怎的,这老腿不听使唤一个劲儿的疼,怕是上不了街。”
连叔的解释在青雅和鹿瑢看来就是多余的,连叔在府里一向忠厚从不耍滑又常乐于助人,这也是青雅一直敬重他的原因。
青雅担忧道:“连叔,今日就别下厨了,厨房的事有张嚒嚒和我呢!您就好好休息。”
鹿瑢附议,也道,“连叔,青雅说得对。”
连叔唉声叹气点点头,才目送她们出去。
北川的街道人流拥挤,个个商贩不断致力的销着自家的商品。
鹿瑢跟着青雅从北边街走到南边街,东西都还只采购了一些,鹿瑢背上着一个竹篓里头只是买了不多的蔬果,所以背起来还不是很重。
可令她纳闷的是青雅明明可以从北边街道那里买完的为什么要跑到这南边街上来买这肉食和面粉。
走在青雅后面的鹿瑢停下脚步,弯着腰身抽着气,叫道青雅:“咱们先歇歇。”
青雅听闻停下步子,回望鹿瑢:“鹿姑娘,怎么了?”
鹿瑢抬头:“肉食和面粉为何不在刚刚那条街直接买完回来,何苦还要从这走一道?”
青雅淡淡解释:“鹿姑娘,连叔交代过了,南街这边卖的肉食和面粉都是上好的而北街那头虽看着价格合宜可你一定不知他们卖的已是死了已久的坏猪肉,至于那面粉也多半用不得。”
鹿瑢明白的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咱们赶紧去买。”
闲逛了半天才将食材买齐,鹿瑢二人正要回返蒙院,途中经过一品阁,青雅好奇的停在半路,圆圆的大眼一直观望里面走出来的形形色色的姑娘。
鹿瑢见她停住脚步,才轻问:“青雅怎么了?”
青雅眼睛直直的看着里头,才回答:“姑娘,你可知这是何地?”
鹿瑢不甚明白:“何地?”
她初来北川对于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不明白这小小的一个店面进进出出那么多姑娘到底是做什么的?
青雅拉着她的手,笑了笑:“姑娘,这是袖玉姑娘开的制衣店是北川女子都爱的圣地,咱们也去看看。”
啊?鹿瑢感到大吃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就被青雅拉着进了一品阁,然而她心中还在耿耿于袖玉对她会不会有别的看法?
一品阁里,挤满了女子争先抢后的在那几件完工的华美衣裙前喝声不断,可见一品阁的衣服到底有多抢手。
青雅拉住鹿瑢手臂一直未松,她很好奇,虽跟在世子府里伺候的时间也不短,可也未曾真正见过一品阁和袖玉姑娘亲手所绘衣裙图稿,但今日一见此前场面不由一惊。
袖玉姑娘的手艺的确好,完全继承了澜夫人的手法,挂在店内的好几件衣裙全被一抢而空,且每套华服或者轻薄纱裙亦或者是广袖流仙裙都价值不菲。
普通人更是难以得到袖玉姑娘亲自设计裙稿,就连世子的衣袍都是袖玉姑娘亲自裁好做成成衣送到府上供世子穿着。
鹿瑢和青雅一样从一进来就被一件件精美衣裙迷住,尤其有一件雪色红带对襟衣裙单单挂在不起眼的角落,虽看着没那么华贵,但就是有一种纯洁如雪皑皑而下的感觉,深深吸引着鹿瑢。
她拽住青雅的手臂,将青雅带到自己耳根前,一双水眸盯着那雪色衣裙,小声问道,“这些衣裙咱们能买吗?”
青雅微微一笑,顺着鹿瑢此时的目光一直打量着那角落,她道,“鹿姑娘,你可知一品阁的衣服值千两,袖玉姑娘的手艺早已名震北川,惹得多少豪门贵女都要上门求着袖玉姑娘定做。可袖玉姑娘定做这些完全都是靠着自己心情,不是每日都有这样的场面,但对世子就不同,袖玉姑娘自是满心欢喜的愿为世子做一切。”
青雅的话前半段已让鹿瑢大惊失色,这么几件衣裳就要千两还都是贵女们上赶着去求的,如此可见袖玉姑娘到底是个玲珑心思之人,也颇有些生意手段。
后半段的话又让鹿瑢感到后背拔凉,袖玉姑娘对大人欢喜的紧,她先前还不甚太了解,今日听青雅这番话,她才彻底醒目,她怕是已经成为袖玉姑娘的眼中钉了。
那日她吃掉了袖玉为大人所做的早点,会不会因此记恨她?
鹿瑢越想越不对劲,从这些细微之处她才觉得之前自己是有多猪脑子上身,还不怎么上道。
青雅侧头一见身旁的鹿瑢脸色煞白,还以为她不舒服,关心的摇了摇她的手,问:“鹿姑娘,可是不舒服?”
鹿瑢摇头否认,从心而论她能舒服吗?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
“我看东西都置购的差不多,咱们快些回去,连叔还等着呢!”鹿瑢开始方寸大乱的就想着尽快溜之大吉。
青雅以为她是身子不适只好点头和她一起离开一品阁。
在她们临走跨出门栏一步之时,有个倩影穿着一裘鹅黄轻纱羽裙,里头裹了件白色褶子对襟,她白皙的素手扯着一块青色手绢,杏眸含春的触及到门槛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确定的从阁楼之上缓缓而下。
“青雅。”她嫣红的唇角有一颗细小的痣隐在她弯笑的梨涡中,她捻着手绢放于鼻尖轻轻唤住门口的人。
青雅闻声回过头看清身后何人呼唤她名时,才淡然一笑,继而拉着鹿瑢一起回头,“是袖玉姑娘。”
鹿瑢顿时有些闷闷,她好不容易要逃离这里,谁知还是被袖玉看见,这下好了,想走都走不了。
只好跟着青雅一起笑而不语。
袖玉一出现,留在一品阁的女客纷纷想上前求袖玉姑娘为自己目测腰身,但皆被袖玉身旁的丫鬟如云遮拦代替袖玉去为她们挑选别的衣裳作为介绍。
青雅和鹿瑢则被袖玉带到楼上一间休息的房里,她正禁而坐素手提着茶壶,泡了泡沸腾的滚水倒进茶杯清洗一番,才慢慢从一盘褐色的碗中捡些茶叶包裹在另一条丝绢中倾斜而下水里。
桌上摆放三个白玉瓷杯里面都已盛满茶水。
袖玉这才移着杯推至青雅和鹿瑢面前,对她们说:“青雅,鹿姑娘请用。”
鹿瑢不太好意思的笑言:“袖玉姑娘,这茶水就不喝了,连叔还在府里等着我们回去,今日已出来多时,实在不好意思叨扰您。”
青雅同样认可鹿瑢的话,她只是一个婢子,还从未被人如此礼遇过。
袖玉也不着急,而是拿起滚烫的茶水放在嘴边微微吹着它的热气,再轻抿一口,“茶是好茶,可别喝了就不知轻重了。”
鹿瑢和青雅看不懂袖玉,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何意思。
“你们不用如此看我,青雅,我与阿靳都把你当做府中亲近之人看待,你自然不用对我有过多顾忌。”
袖玉解释着,眼帘却闪过一丝嫌恶,那日雨夜明明说过徐靳是为鹿瑢寻亲,可过了这么久,徐靳不可能办不到。
之前亏得以为鹿瑢不是那等可放在眼里的女子,今日一见她还和青雅一起来一品阁,她倒是小瞧她能这么快和蒙院里的人混到一起。
青雅低头颔首:“袖玉姑娘,奴婢谢您看得起奴婢,只是今日确实出来太久。”
袖玉不急,继续嗅着茶香,才微笑:“无妨,今日也是匆忙一见你们,改日我去蒙院送些小东西与你们倒也不算苛待你们。”
青雅和鹿瑢面面相觑,青雅回话:“袖玉姑娘,奴婢谢您。”
袖玉抿了口茶,笑盈盈的起身将她们二人送出一品阁。
好不容易回到蒙院,鹿瑢心不在焉的驮着采购好的食材与青雅一起慢吞吞的搬进厨房,才一起坐在厨房门外不远处的石凳上,这会天边斜阳泛着一抹霞光直直的照射在青瓦白墙下,她们二人两手扶腮的动作被映射在墙面。
鹿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中不是很舒服,明明只是见了袖玉两面,从一品阁出来的时候,她才感觉袖玉姑娘有些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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