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徐靳站在里屋擦着剑,外面却不断传出声响,其中有个声音特别响亮,愣是让徐靳停下动作,将那擦布和剑全都放在桌上,人就往外走。
外头白禛带着他手底下的人全都围着黑风等人,他们每个脸上都带着嚣张,其中有个下属还拎着他们提刑司官差的衣领。
看到这里,徐靳皱着眉:“你们在做什么?”
白禛完全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笑笑道:“徐大人,你说说看,你们提刑司的兄弟好像对我们督查办的兄弟颇有成见,一来就和我们作对,不知徐大人要如何处置呢?”
“白禛,你放屁,明明就是你们督查办的人先来挑事的。”黑风忍不住叫骂。
“就是,就是你们先动手的。”
“来,动手,朝这打。”
提刑司和督查办的人全都扭打在了一起,白禛讪讪地退离他们混乱场面。
徐靳脸一沉,再抬眼去看站在一边默默挑衅观战的白禛,他的脸色又大变,走到撕打不断的人群身后。
“住手。”
随着徐靳冷厉的呵斥声,黑风第一个停下手,只是督查办的人却时不时的看向他们的主子白禛,在犹豫还要不要动手。
只是目光在触及到白禛那一块的时候,他眼睛正好动着,由此他们才停手。
徐靳漠然地看向白禛:“你跟我过来。”
白禛无所谓的摇晃脑袋,顺带扯扯腰带上的短刃,跟着徐靳过去。
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徐靳才瞪着白禛:“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已经让白禛进来提刑司完全是看在陛下的指令,可现在白禛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为了想要挑起提刑司兄弟动乱。
这又是为了什么?
白禛左右玩起了自己的短刃,才道:“你喜欢鹿瑢对吧?”
徐靳听到她的名字后,有片刻怔住,而后不太自然的反驳:“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来提刑司是来查黄斛山那些赃物已得初步线索,为何还不离开依然要和我们提刑司作对?”
白禛仔细的打量着徐靳刚一闪而过的不自然,似是明白的勾唇着:“今日我就是想在离开提刑司之前要你们提刑司再热闹一次罢了!”
徐靳猛然怒视着他,“白禛。”
不管平日如何怎么斗,白禛永远都是一副任谁都不放在眼里。
徐靳冷然的上前揪住白禛的前襟领子,他眼里迸发着火花死死的盯着白禛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笑脸,他道:“不管你我之间有何恩怨,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鹿瑢,你想做什么?”
白禛满不在乎的斜笑望徐靳:“我喜欢她,你管的着吗?”
徐靳一见他玩世不恭的将喜欢鹿瑢挂在嘴边,心中火气上升,更是觉得白禛很刺眼。
“我警告你,离她远点。”
白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大力推开徐靳,“我喜欢她是我的事,至于你,连喜欢一个人都无法宣之于口,你又觉得你现在这样警告我又有何意?”
徐靳像是被他戳到了心底的秘密,他喜欢鹿瑢吗?
白禛瞧见他失神,并未再与他争吵,便带着手下人离开提刑司了。
鹿瑢和挽青连同小厮一起把店里重新收拾了一下,才满意的靠在桌前望着外面人来人往。
挽青挪了椅子,有些叹气:“可惜这些被砸的椅子,都是上好的木材打制的,现在糟蹋成这样,唉!”
鹿瑢扫过挽青惋惜神色,她也看不得这些,毕竟都是秋月容花了不少心思让人打制的,可店里短缺的物件她又重新置购了些,饶是这样,还觉得心中不舒服。
昨天店铺开张就让人砸了,现下哪还有客人敢进她这店,罢了,还得明日再看看。
鹿瑢深吸了一口气,才换上惬意的笑容对上挽青和在干活的小厮说:“今日辛苦大家了,都回去好好养足精神,明日咱们再争取揽客。”
挽青不太明白的望着鹿瑢,有些欲言又止。
鹿瑢关了茶铺便和挽青走在拱桥上,随意览着湖面轮番游过的船只,微风轻轻吹来,鹿瑢衣角飘飘,青丝飞扬,只是她那双眼睛却沉沉的看着桥上的几个小孩嬉笑地手握石子扬手往湖里投,每投一个湖面水花波纹不断。
她心底又隐隐难过,开店是她这段时间唯一想要做好的事,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冥冥之中好似有一双大手牵制住她前进的脚步,难道她真是灾星吗?
不管是在元晟被鹿家人所赍恨,到了北川还是逃不开命运所带的厄运吗?
挽青见着鹿瑢停下脚步,发呆的看着那几个玩闹的小孩,她摸了摸自己的发丝别在耳后,才叫唤:“阿瑢?”
这次茶铺开张第一日就被人砸了,换做谁心情都不会好,挽青知道鹿瑢心里许是不好受了,可今日这店按理来说还是要开下去的。
挽青瞧着鹿瑢怔住模样,她索性拍着鹿瑢肩膀,“不就是店被人砸了吗?没什么大不了,咱们再从头开始,明天先生陪你一起。”
鹿瑢反应慢半拍的堆上挽青弯起的眼眸,她笑了,可鹿瑢看着她笑起来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更加自责。
她这命格是不是到哪都会连累到其他人啊?
鹿瑢跟着点头,并没有回答挽青,她抬头看着澄蓝的天空,心底的阴霾才渐渐褪去,两手紧紧的掐着衣裙,不管前路如何,她一定得咬牙坚持往前走。
鹿瑢和挽青刚一到公府大厅就看到秋月容被小盈搀扶着,脸上显着焦急。
“瑢丫头,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昨儿个我听戏听得入迷,就在戏园子那里睡了过去,小盈这丫头也不知道提醒我。结果这一醒来才知你们店昨天让人砸了,人没事吧?”
秋月容刚说完,更加急切的打量鹿瑢,将她身子牢牢的地看了个遍。
鹿瑢睁着水亮的眸子,瞧见秋月容过度担忧的模样,腼腆地笑了笑:“姨娘,我没事。”
挽青先是给秋月容福身后,才说:“夫人,阿瑢没事,好在昨天世子过来了,咱们店里人都没事,那些闹事的已让世子抓走了。”
秋月容听得挽青的话后,才缓缓松了口气,徐靳这臭小子也就这事儿他会上点心。
“这小子,平日里案子多得都不见人,昨日也都多亏他了。”秋月容摸了摸鹿瑢的头,语气里却颇为不满的数落徐靳。
鹿瑢什么话都没说,面无表情的想起昨日徐靳疯了一样的拉着她手,而后将她抵在墙面,所说的那些话,她也看不懂徐靳到底什么意思了。
用过晚膳后,挽青和小盈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只有鹿瑢搀着秋月容回了房,但秋月容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鹿瑢。
心中想的是她就不应该答应鹿瑢解除婚约,都怪徐靳那臭小子,说话太气人,丝毫不顾及人家小姑娘的面子。
秋月容越想越气,恨不得改日亲自去骂骂那臭小子。
鹿瑢感觉到秋月容一直在看她,她也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继续为秋月容铺床。
铺好床后,鹿瑢才对秋月容说:“姨娘,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秋月容一听鹿瑢要走,这下可坐不住,忙不跌地喊住。
“瑢丫头。”
鹿瑢问:“姨娘,怎么了?”
秋月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让鹿瑢就这么回去,她得好好给鹿瑢说说婚事。
“你呀!今晚就陪姨娘一起睡,刚好姨娘有事想问问你。”秋月容笑着对鹿瑢说,结果已经推着鹿瑢坐在了床上。
鹿瑢茫然着:“姨娘,你要问我何事啊?”
秋月容也不卖关子了,直言:“瑢丫头,你上回说阿靳心有所属,这事儿你是如何知道的?”
鹿瑢不答,徐靳和袖玉一直是所有人都看好的,只不过上次袖玉出言不逊一直找她茬,倒是惹得秋月容不高兴,还是说秋月容对袖玉并不是那么看好吗?
秋月容仔细观察鹿瑢狐疑的模样,她又觉得这事儿多半还是鹿瑢误会了。
徐靳那臭小子每日要办那么多案子,哪有空闲去幽会旁的姑娘。
“瑢丫头,你不说我也知道,定是那臭小子逼着你废除婚事,故意说得他心有所属对不对?”秋月容继续问着。
鹿瑢一听连忙摇头:“姨娘,不是的。”
“那是怎么回事?瑢丫头,你给姨娘说说,反正我是不信那臭小子心里装着别的姑娘。上回你们从黄斛山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出那小子对你还是很在意的,不然不会将他的衣服给你穿。”
鹿瑢顿了会,秋月容该不会不知道徐靳心里装着袖玉吧?
“姨娘,他没有逼我解除婚约,是我自己想解除的,至于他喜欢的人姨娘你见过的,就是袖玉姑娘。上次我会穿大人的衣服都是因为我穿的太少,大人又顾忌山间寒露重怕我感染风寒传染人可就不好了。”鹿瑢急切的解释。
秋月容还是不信,徐靳不可能会喜欢袖玉的,她那天可没看错,徐靳的眼里是有鹿瑢的。
“瑢丫头,姨娘不是说不相信你的话,只不过那臭小子心里的人可不一定是袖玉。”
鹿瑢猛然对上秋月容的脸,心中有些雀跃,所以徐靳和袖玉根本没有在一起吗?
“姨娘,你这话是何意?”鹿瑢下意识的问着。
秋月容将手搭在了鹿瑢的肩上,一边叹气着:“阿靳虽说是和袖玉有一起长大的情谊,可阿靳是我儿子,做娘的怎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呢!他呀!一门心思扑在查案上,根本就不懂儿女情长的事儿,他要是能和袖玉成了的话,哪能到现在没个结果。”
鹿瑢听闻这话,又想到昨日徐靳说的那些话,他没有骗她,他是真的不在意袖玉,所以他昨天生气是气她和白禛吗?
难道他真的喜欢她?
秋月容粲然的望向眼前的鹿瑢,才发现她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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