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靳面色冰冷,看不出喜怒:“盯紧林家。”
黑风应声退下。
过了四五日后,林家那边果然有动静,先前发现的石矿已让黑风等人围住,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先一步撤离。
只是不想石矿平常打杂的劳工竟没有一丝畏惧,只见他们快速翻动推车上的干草从里头拿出一把把长剑反抗了起来。
经过一场激烈的斗争,石矿的劳工全都不敌黑风等人。
便由黑风的人统统带离。
至于石矿,先前他们的人潜伏在此,未发现异样,现在乍一看这地儿倒成了隐藏兵器的好地方罢了。
黑风回到府里,已是掌灯时分。
他匆忙掠过前院去见徐靳,这会儿徐靳还在汤池沐浴。
黑风只身站在屏外,拱手道:“世子,属下已查明,之前林夫人所去的石矿里面的劳工全是南渝国人,那兰花图案是南渝国人才有的。”
徐靳所在的汤池水雾缭绕,他背靠在池子旁边,厚实的肌肉泛起一片红通,额间溢出汗珠滴在薄唇上,眼睛却未睁开。
这会听到黑风所言,他冷声道:“替我更衣。”
黑风点头。
出了汤池后,黑风以为徐靳会说些什么,结果左等右等,迟迟未见他开口。
只是见他寻着出府的方向,他这才明白,徐靳之所以不言语,就是想去林家问个明白。
两人趁着夜黑,骑着快马赶到林府,翻身跃于马下,就见林家大门是打开的。
徐靳见此只是冷冷一笑:“看来她是知道我们会来。”
黑风跟在徐靳身侧,心中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扫了眼徐靳:“世子,小心点,我总觉得林家有诈。”
徐靳不语。
不管是不是有诈,林家他都要追查到底。
只要想到父亲的腿再也站不起来,他就更加痛恨那些暗算他父亲的人,每每回到后院听见他娘痛哭,郁结于心,他就更为痛恨。
林家,林依澜,他一定要问个究竟。
不出所料,徐靳二人刚到厅堂,便见林依澜一脸惬意的坐在椅上端茶喝着,不光如此,府中的下人一个都未瞧见,就连府里的老人姚管家也不知去了何处。
当然,徐靳对这些漠不关心,他只关心眼前这个喝茶的妇人到底想做什么?下毒的人是否会是她?
林依澜眸光落在徐靳身上,她收起了刚才的笑,放下手中温热的茶杯,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的往徐靳那边过去。
“阿靳,你好久没来看澜姑姑,今晚前来不知所为何事?”林依澜虽用着平易近人的语气,可脸上却瞧不见一丝关怀和期盼的神情。
徐靳瞧见她这般伪善,心中不由一寒,还是像寻常问候:“澜姑姑,我今日为何而来想必您是知道的。”
林依澜起初一愣,而后又笑道:“我怎么可能知晓你的来意,再说,前些日子袖玉吵着要去看望你娘和你父亲,你不是连门都没让她进吗?”
徐靳漠然的望着这个自小便看着他长大的妇人,他心中实在不该怀疑她,可眼前她的神情和说话时的阴阳怪气,他又不得不生疑。
“为什么?”徐靳问道。
林依澜似是没想过他会这般直白问出来,脸色一怔:“什么为什么?阿靳你今日真的好生奇怪。”
徐靳不给她装傻的机会,直接拆穿她伪装的面目:“是你给我父亲下的毒,对吧?”
林依澜闻言,像是听到天大笑话,继续含糊:“你怀疑是我害的国公爷?我怎可能做这等事,我虽对你们徐家所做之事感到不爽,可也知道害人之心不可有。”
“好一个害人之心不可有,当日你是提前去的戏院买通了戏院烹茶小厮提前将毒药放入茶水中,吩咐那人端到我父亲桌上,再之后你偷偷从戏院后门出来,特意又从正门进去,假装与我父亲偶遇交谈对吧?”
徐靳说罢,俊脸当场一沉,他冷冷的望着林依澜忽变的面色,他又步步逼近:“你安排好下毒之事后便匆匆去了郊外的偏僻石矿处,令我震惊的是那石矿的劳工竟是南渝国人,这些姑姑你要作何解释?”
林依澜面色惨白如纸,一时之间竟顿住,没有说话。
石矿是那南无念所留下的一处据点,所谓的劳工都是跟在他身边的南渝国人,不巧这些人竟都被徐靳的人抓获了。
她早早得到消息,便通报给了南无念,可惜南无念对那据点一事丝毫不上心,可她没办法让徐靳这边再怀疑到袖玉身上,只得苦苦哀求南无念对袖玉好点带袖玉走。
这些日子,她倒是看出了这南无念人虽狠可对袖玉似乎起很惦念。
她这个做姑姑的,虽是归顺了南渝国,可到底也有一丝软肋,就是袖玉一定不能出事。
今夜她特意在此等徐靳,实则已遣散了家中的奴仆,提早安排了南无念和袖玉出府,若是她不把袖玉送出去,只怕徐靳会迁怒于袖玉。
与其让袖玉留在林府,倒不如跟着南无念,他可是南渝国的皇子,日后一定会过的极好。
徐靳久久没听见林依澜回话,他面色冰冷,“我们徐家就算有愧于你,可你也不该如此的。”
林依澜颤着身,微微往后退,眼眸覆上一层恨意,“可笑,当年要不是你娘横插一脚,我至于沦落成北川的一个笑话?你可知我们林家败落后,背后有多少人嘲笑我和袖玉,尤其是我开一品阁时,曾受了多少白眼呀?”
“徐谦之不过才承受这些而已,于我而言还远远不够。”
林依澜像是疯了般的发笑,说话时的表情愈发扭曲。
徐靳怎么也没想到他从小最为敬重的澜姑姑一副和蔼的皮相之下竟藏了如此恶毒的心思,下毒致他父亲双腿被废再也无法站起来,使得他娘急病倒床,这才是她最想看到的。
想起幼时他被父亲罚抄典籍因没完成,就让父亲严令禁止他用晚饭,罚他面壁思过继续誊抄典籍,那时他娘还远在檀香寺祈愿并未回府,他以为自己会挨饿,后来还是澜姑姑和袖玉悄悄溜进他的卧房给他送吃的。
那时也算是他最为珍视的回忆,如今再忆他又不寒而栗,瞪着林依澜:“从前我唤你一声姑姑,你还是我最敬重的人,可现在,我却觉得站在我面前的你就是个疯子。”
林依澜不说话。
黑风将林府上下全部寻了一遍,没有瞧见袖玉,连姚管家也不见了。
许是林依澜提前将人都送了出去,或许从石矿被端之前,她就料到了他们会找上门来。
黑风连忙道:“世子,没有发现袖玉姑娘和其他人。”
徐靳对此没有觉得意外,袖玉本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不可能让袖玉留在这里。
然而就在说话之间,那端林依澜却手执一枚银簪硬生生的插入了自己脖颈,随着银簪深入,鲜血不断往下滑落,她已倒在地上。
徐靳看着林依澜倒在血泊之中,他没有一丝心痛,只记得从前那个待他好的姑姑早就不复存在了。
两年后。
北川城郊外,有座香火正旺的寺庙名为南山寺。
此时一大帮香客纷纷跪在蒲团上虔诚祈佛,只有角落处跪着两名妙龄女子对着佛像喃喃低语。
等祈愿过后她们才离开供奉佛祖的大堂,走向回廊中。
“瑢姐姐,你求了何愿?”
鹿瑢停下脚步,看向身旁浅笑着的微岚,她不自觉的低下头:“没什么。”
说罢她脚步加快就要离开。
微岚还没问完,前方那道袅袅身影渐渐走远,微岚眯着盈盈水瞳,追了上去。
“瑢姐姐,你可是在恼我?”
鹿瑢摇头,伸手就去弹她的额面,不咸不淡道:“你这丫头整日胡思乱想什么?”
微岚额间泛起轻微的疼意,她边摸着额头,边问鹿瑢:“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鹿瑢见她一直追问,她浅笑道:“不过是祈祷平安的祝语罢了!”
她的说辞如此简单,偏偏微岚就是不信的张望着她:“就这?”
“不然你以为呢?”
微岚懒散的把玩着贴在肩颈上的青丝,她没好气道:“姐姐,你也太没意思了,咱们好不容易出来,你怎么就这般死板非得依着长辈出来上香,怎不许点早日遇良人的愿望。”
“就像我一样,方才虔心向佛祖许愿,望我早日遇见一个有趣的人。”
鹿瑢听后脸颊发热,似是没想到微岚会这样想,不过少女怀着这样的心思实属正常,就像她过去
心间升起些许酸涩,鹿瑢强忍着压制下去,她决不能再想过去以及那个人。
微岚久久摇晃着手心在鹿瑢跟前,见她心不在焉的神情,发笑道:“姐姐,你该不会也想?”
鹿瑢瞧见她挤眉弄眼的样子,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在取笑她吧?
“胡说!”鹿瑢否认。
随口数落微岚:“你这丫头,若是肯听钟叔钟姨的话,哪能到现在还遇不上一个中意的人。”
“姐姐,你怎么也向着我爹娘那边。”微岚不服气又没办法气的直跺脚。
鹿瑢眉眼一弯,不再搭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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