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接过茶叶后,先是嗅了嗅茶香,粉白的脸上浮着舒缓:“这茶香味倒是较为清香。”
随后,公公拍了拍手,走来两三个婢女拿着摆盘,公公再将钟家的茶叶放在一号摆盘里。
“钟家可入初选。”
公公的声音十分尖锐的响在众人耳畔。
微岚听后,更是松了口气,好在她们入了初选。
倒是鹿瑢,对初试过了的消息内心生不出任何欢喜。
钟家通过初试的消息让唐家那边大惊失色,明明她们钟家在元晟的那块祖地都被损毁了,怎还能拿出好的茶叶,怕不是以次充好,刻意欺君罔上吧?
在唐家那边沉浸在惊措之间时,公公再次发话:“唐家、李家、顾家均入初选。”
婢女几个纷纷将唐、顾、李家的茶叶收在不同数额的摆盘中依次递给了站在前方的大臣面前,供几位专为皇室选材的使臣观看。
在嗅和看的过程中,都觉得十分不错,就要吩咐进行第二筛选。
只有唐家还在为钟家通过一事心怀疑虑。
唐劭迈步到公公跟前,颔首作揖:“张公公,且慢。”
张公公和众人齐刷刷的盯着唐家公子唐劭。
“唐公子,怎么了?”张公公问道。
除此以外,鹿瑢和微岚目光锁紧着唐劭,这个节骨眼上,他到底想做什么?
唐劭谄媚的笑答:“张公公,小人有一事需要知会公公一声。”
“到底何事呐?快点说,咱家还等着回宫汇报陛下。”张公公粉白的圆脸挤压了不少肉,半眯着眼睛显得不耐烦。
唐劭却只是不屑的看向鹿瑢那边:“张公公,您刚刚检验的钟家茶叶并不是钟家最为纯正的茶叶,而是她们钟家以次充好拿来比试参加入选的。”
“据我所知,她们钟家在元晟的那块祖地茶园,就在前不久遭了害虫已损毁得不行,自然无法在短短时间里凑齐盛产好的茶叶。若是公公您将这些带回宫中呈到陛下和贵人那里,可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责,这可是欺君之罪呢!”
站在唐劭对面的微岚和鹿瑢听及他这番话,脸色十分难看,没想到这个唐劭居然会在这关键时候抖元晟茶园的事。
真是世风日下,颠倒黑白,还在这诬陷她们。
微岚气急了,她叉着腰,怒瞪着唐劭那奸险小人的嘴脸:“姓唐的,你少血口喷人。”
张公公忽视微岚那边的动作,粉圆的脸一冷问唐劭:“唐公子,此话当真?”
唐劭连连点头:“唐某自是不敢欺骗公公,更加不敢当这御选视为玩笑。”
那边站着的几位大臣相继走到张公公身边,盯着唐劭和钟家那边的动静。
这时,微岚真的是火大,怒视唐劭这厮小人的行径,想着就要冲上前去殴打他一番,就让鹿瑢扯住她手臂,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眼下唐劭竟然敢当面揭穿她们贡献的茶叶,想必应是对于她们钟家此次入选的结果感到不满意,故此借题发挥,好让她们钟家不得不退出御选,最好落得个名声败坏的下场。
不得不说,唐劭这一招可谓是用得高明。
但在鹿瑢眼里看来,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可那张公公瞧见微岚恼羞成怒的模样,暂且信了唐劭的话,而后鹿瑢等人:“你们钟家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糊弄陛下,糊弄咱家,来人将她们撵出去。”
微岚眼瞧着面前涌来的一大波侍卫,她脸上冷了几分,护在了鹿瑢面前。
鹿瑢不得已抬起头,看向张公公和唐劭,她脸上没有半点惊慌,反而一脸平静。
既然唐家执意要构陷钟家,那就都别想好过。
“公公,不知您可愿意听民女一言?”鹿瑢含笑看着张公公。
张公公本来不想听信钟家那边的人一句话,可又看这身边多了些大臣其中还有一位深得陛下宠信的承安公爷徐靳,他又不得不点头。
总好比随意处理要好。
“你说。”
鹿瑢淡淡的瞥了一眼唐劭那颇为得意的模样,她不以为意:“张公公,我们钟家在北川那也是商贾之长,我义父是前会长,而我是现任会长,试问我们会这么蠢做出这等败坏名声和自寻死路的事吗?再者说了,这唐家又是怎么会知道我们钟家在元晟茶园的祖地遭虫了,莫不是有人从中刻意陷害我钟家,目的就是为了将钟家除去,好坐收渔翁之利?”
唐家那端的唐劭似是没想到鹿瑢会这般夹枪带棒的反击,他立马惶恐驳斥:“你们钟家声望是很大,可在张公公面前可不能睁眼说瞎话呀!公公,你可得为小人做主。”
微岚简直看不下去唐劭那副假惺惺的嘴脸,明摆着就是他们先不仁的,如今倒好,全把脏水扣她们钟家头上了。
“回禀张公公,民女本来不想说的,可这唐家公子不依不挠的一句话都是想将我们钟家踢出局外,那民女也隐瞒不得。”
鹿瑢冷不丁防的瞄向唐劭:“张公公,事实上唐公子所言皆为虚假之言,我们钟家祖地遭虫害一事实乃家贼难防,而这贼的幕后指使者便是唐家这位唐公子唐劭。若是张公公不信,可去找督查检史白大人验证,我们钟家所言确为实话。至于贡献的茶叶也都是我们祖地采摘的新鲜茶叶,没有以次充好之说,还望公公明察。”
事实上,今日唐家要揪住这事儿陷害她们,自然想不到她们会有证人,而这证人便是白禛。
鹿瑢倒是挺感激白禛的,他算是离陛下最近的人,也是为陛下办事的人,他若是出面澄清这些,恐怕要出局的就是唐家了。
张公公意味深长的扫了一眼鹿瑢那遇事不惊的模样,心底还有些微微担忧,今儿这事儿冒然追究请来了白禛的话,也会惊扰到陛下那里去。
于是,他倒是有些怨毒的瞪着那不知所措的唐劭:“唐公子,这事儿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唐劭刚刚不是没听见鹿瑢说督查检史白大人会出面,可就算是当官的,哪有见了银子不办事的。
可一瞧张公公不甚高兴的样子,想来鹿瑢口中的那个白大人应是不好对付的茬。
唐劭顿时泄气的不敢多说一个字。
微岚和鹿瑢看着那唐劭不吱声了,又对张公公说:“张公公,还请您明察。”
谁知张公公满脸胀红,接不下话,只能埋怨的怒瞪着那唐家公子,真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还害得他下不来台阶。
徐靳观摩了许久,起初只是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唐劭那脸上推挤谄笑告发钟家,谁知钟家那边只有个小小女子气得叉腰反驳,他不甚在意的只是匆匆一瞥。
之后有个熟悉且轻柔的声音响起时,他猛然的望向钟家那边的方向,才见到之前站在钟家前排低头的女子忽然抬起了头,隔着不远处,他清晰的望见了那女子一身青衣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她娇若春花,眉如秋月,却又不似一般女子那般娇媚柔弱。
她面对这样对峙的场面还能镇定自如,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两年了,他终于见到鹿瑢了。
天知道,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平静已久的心中竟荡起了丝丝喜悦。
可又听闻她说白禛的名字,他脸上又是一冷,原来白禛那家伙早就知道鹿瑢还活着的消息。
徐靳懒得去理清莫名的情绪,只想沉浸在喜悦中,他面不改色的走到张公公面前,而后眼眸透着冷清的打量着面前不看自己的鹿瑢,他心头掠过些许苦涩。
张公公毕恭毕敬的看着徐靳:“徐公爷,眼下之事该如何处置?”
张公公干脆把这事儿推给徐靳。
然而徐靳目光未离开鹿瑢低着的脸,从而冷声道:“唐家试图扰乱御选的公平公正,来人,拖下去杖责五十大板,容我进宫禀明陛下后,再做下一场比试。至于唐家所有人永不得参加御选。”
徐靳一声令下,那唐家众人慌得不行,唐劭害怕的跪在了徐靳面前求饶:“公爷,张公公,还请您们饶了小人,这五十大板,小人这身体可吃不消啊!会打死的。”
“快,拖下去。”
张公公不想和那唐劭过多口舌,今日听他说了那些废话,害得他差点没办法和陛下交代。
唐劭和唐家都被侍卫拖了下去。
剩余的李家和顾家人看了都胆战心惊。
只有鹿瑢至始至终都是低着头,对于唐家这种下场,她根本没放在眼中,只是这事儿是徐靳办的,她倒真是没想到,徐靳会帮她。
看徐靳穿着这青灰朝服,一脸正义凛然的模样,她心中又觉得他十分虚伪刺眼。
微岚见徐靳的目光一直在鹿瑢身上,心想,这徐公爷该不会是想讨姐姐的感激之言?
想到此,她推搡了一下鹿瑢。
鹿瑢被微岚这一推,她顾不得其他,只得正面仰视着徐靳。
这一次,她看徐靳的目光,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更多的是疏冷,脸上也不曾有任何欣喜。
她在忍,忍着那日日夜夜梦中的痛。
徐靳以为鹿瑢看见他,会对他笑,会冲进他的怀里。
可他想错了,眼前这个鹿瑢和记忆中的那个她虽模样还是一样,可眼神和表情却不是同一个人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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