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瑢走到那墙之中什么人也没看见。
可那一掠的身影分明是个女子的,她不可能看错的。
鹿瑢望向前方是一条长长的宫道,也不知是通往那条宫门的,心下有些茫然,那身影也不知去向,她倒也没了兴趣再找下去。
毕竟这里是皇宫,守卫也较为森严,她第一次进宫,可不能出什么篓子。
念及此,鹿瑢就要离开这堵朱红宫墙,然远处墙面处却传来女子的怒斥声。
“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说本宫留你有何用?”
“娘娘,饶命,饶命呐!”
……
墙角的声响从求饶声渐渐转为哭泣。
鹿瑢愣住,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她一点一点的往前面走去。
直到拐角处有一条小径,鹿瑢轻靠在墙面,贴着脸望向里面,发现小径那端上方有个凉亭,有一个穿着红粉的宫女跪在另外两个女人的面前求饶着。
鹿瑢皱着眉深思,方才她可听闻那宫女叫唤娘娘,难不成坐在亭中的女人是妃子?
那位娘娘喝了喝茶,而后兴致不高的走到宫婢的身前,她蹲了下去,伸着葱白的柔荑提起宫婢的下巴,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她笑。
“给陛下侍寝是你一介小小宫婢的荣幸,别装的好像本宫让你去死一样。”
那宫婢听后一惊,重重给她磕头喊着:“还请宜妃娘娘饶命,饶命!”
宜妃嫌恶的看着给她磕头的宫婢,她冷哼了一声:“你若不愿,那本宫只好送你爹娘上路了,到时你就陪着他们一起在地底下作伴可好?”
宫婢一脸惊恐伴着满脸泪痕,她摇头扯着宜妃华贵的裙摆:“宜妃娘娘,奴婢求求您,求求您开恩,不要杀奴婢爹娘。”
跟在宜妃身边另一女子实在看不下去,她眉眼中透着惋惜:“娘娘,若不然还是放了她吧!”
宜妃却露出狠笑:“你是觉得本宫手段过于残忍?”
女子摇头:“娘娘,袖玉不是这个意思,她这般不情不愿,也是为了娘娘着想,对娘娘可谓是忠心耿耿。”
宜妃不以为然:“可你知不知她心里一定很恨本宫,她的忠心从不在本宫身上而已。”
袖玉抿着唇,不再接话。
那宫婢面如死灰的看向她们,她知道,若是今日她不答应,她全家都得死。
可令她生寒的是这位宜妃娘娘,人前看着温柔和善,实则冷血无情。
她想清后,擦干眼泪:“娘娘,奴婢愿意侍寝。”
袖玉听闻瞪目着。
唯有宜妃欢颜道:“早知如此,何须哭得那一遭,况且你这侍寝不过就是代替本宫而已。”
宫婢应着,一句话都不敢声张。
她们此时所说的话全都让站在外边的鹿瑢听了个遍。
她猝然地捂着嘴,蹙紧眉,额间遍布生汗。
袖玉为何也在宫里?
还和宜妃娘娘在一起处置这宫婢。
鹿瑢越想越咬紧牙关,两年前袖玉和徐靳一起害死了挽青先生,如今竟身在宫中,还是那么咄咄逼人。
鹿瑢方才听闻那宫婢哭泣求饶时的模样像极了她过去哀求袖玉不要伤害挽青先生的样子。
她放下捂住嘴的手,冷冷地看着里面的人,如果她的眼神能化作无数冷箭,那袖玉就会尝到她过去所受之苦的痛。
可终究败给了现实,鹿瑢还是扳回了一丝丝理智,她现在绝对不能被袖玉发现。
况且这是在宫中,行事本就不便。
鹿瑢欲要离开,转身后便瞧见了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她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慌,眼眸微微朝下看。
宫中花园内。
鹿瑢铁青着脸想要甩开走在她面前的男人的手,可无论她如何挣脱都抵不过他的力度,毕竟男女力量悬殊。
她干脆放弃了。
这园内静谧无声,也只有他们二人。
鹿瑢跟着他走时,紧盯他身影,恍若两年前他牵着她手走在大街时的情景。
“你怎会出现在那里?”
然他语气冷冽,倒是把鹿瑢从短暂的回忆中拉了回来。
鹿瑢平静的对上眼前之人:“徐公爷,您为何会出现在这?”
她记得,她方才所站的地方隶属后宫了,那是众多嫔妃所居之处,可他一个臣子怎能到那?
难不成是去见袖玉的?
是了,袖玉那般爱慕于他,他会出现在那,也正常。
不过,这些事情她一点儿也不关心。
徐靳松开她手答着:“我今日得了陛下恩准,自是来这后宫办事的。”
鹿瑢只当他这话是在哄骗她而已,若非她亲眼所见袖玉在那,她可能真的会信徐靳这一面之词。
可惜,他以为她还会像以前那样蠢笨吗?
“既如此,徐公爷,还请您先行办事,民女先告辞了。”鹿瑢平静的说道,便要转身离开。
徐靳眼瞧着她要走,他快速的抓住他手,继而走到她跟前。
“怎么?一见我就要走,你是有多不想见我?”
鹿瑢眼眸低垂,她没有再看徐靳,而是缓缓出声:“徐公爷,我记得我与您说过,还望日后都不必相见,还请徐公爷莫要为难民女。”
徐靳眯着眼,他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你不能这样对我,什么叫日后不必相见?你可知两年前我听闻你的死讯时,我恨不得也死了,好比活着那样痛苦。”
“你现在却告诉我,不要为难你,鹿瑢,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呀!你别这样冷漠的推开我啊!”
鹿瑢对他所说仍是不为所动,可她心底却也生着痛。
但她都忍着,因为徐靳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狡辩。
徐靳快疯了,他得知鹿瑢还活着的消息,他是激动的一个晚上都没睡,他还特意禀告陛下准许他参加二试。
就是怕她再遭到小人暗算。
要知道,初选时候就有唐家刻意为难于她,还有那张公公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主儿,要是他不在场,想必钟家和鹿瑢都会被关进大牢。
欺君罔上这项罪名大的能让他们钟家脑袋搬家。
徐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眼眸布满猩红,扶着鹿瑢双肩,“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啊?”
鹿瑢看不得徐靳这个样子,这里是皇宫的花园,他们的举止行为都代表了自己,要是让别有用心的看到了,对钟家也不好。
她始终念着钟家的恩,自是不敢再让徐靳在这胡闹。
“够了。”
鹿瑢扬起头,理直气壮的看他:“徐公爷,你闹够没?这里是宫中,不是你的公府,也不是你的提刑司,我也不是你的犯人,你我之间永远都不会有交集,就算有,那也是其中一个人死。”
徐靳红着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鹿瑢说的话,她怎能轻易间说死,难道她觉得和他在一起,她生不如死吗?
徐靳仍是不松手,他想要和她解释两年前的事,他想开口,可手腕一阵疼痛,他目光往下就见鹿瑢咬住了他的手腕。
他不禁一松,眼中闪过一抹痛楚。
鹿瑢不愿再和他多说,今日看到袖玉在那时,她还犹如见到仇人,现在徐靳也在,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一个装善人,一个转深情的挽留她,可她没那么傻,她想,这一定是徐靳和袖玉的阴谋,他们一定是看着自己还活在世上,觉得心有不甘,没能除去她这颗杂草。
可杂草终会蔓延,连火也烧不尽的。
徐靳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他好不容易见到鹿瑢,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你一介商户,这宫中大大小小的宫门都没摸清就想着离开,未免异想天开。”徐靳刚刚那副神伤的模样立即换为冷静,他从容的走在她跟前。
鹿瑢起初还没往这方面想,倒是他提起,她又觉得眼前的徐靳变脸太快了。
果然是虚伪之人,也对,她之前就被他骗过,什么正直好人,就是个混蛋。
气归气,鹿瑢瞧他要走的样子,她骨碌碌的眼睛动了动,一脸不屑:“民女自是知道身份低微,但也不至于真的愚昧无知。”
鹿瑢懒得和他废话,迈着轻盈的步子快步走在徐靳跟前,想要离他远远的。
徐靳无奈的凝着恨不得远离他的鹿瑢,他有些失落。
最后,鹿瑢反被徐靳领着成功找到了出宫的宫门。
这会,鹿瑢就想着竟然离了宫,外面的事情你也别想管,她说什么都要走。
为了不让徐靳继续跟着,她一直提着裙摆想要加快步伐离开。
徐靳眉眼掀着笑,他印象中的鹿瑢一直是这样,从不愿意认输,她只要认定了便会一直固执下去。
一想到这,他又不得不担忧自己往后的处境,该如何让她原谅自己?
于是,徐靳不愿想那么多,他直接跑到鹿瑢身侧,而后喊她,“鹿会长,怎么利用完人了就想着跑?受人之恩当涌泉相报懂不懂?”
鹿瑢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他算哪门子的恩人?
再说了,刚刚又不是她求着他带她出宫的。
“徐公爷,若是你觉得民女欠你恩情,那还请公爷不必放在心上,明日我必会让商会的人准备一笔丰厚的酬金送到您府上。”鹿瑢憋着火,她眼神却是透着冷意的扫向徐靳。
徐靳不信她这话,他不愿等。
“依我看鹿会长还是别等明日,今日就很合适。”
鹿瑢瞪着他咬牙切齿:“徐公爷,你不要再不依不饶了,我该说的话都已说的清楚,请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徐靳冷下脸来,他也没了耐心再和她多说。
不知过了多久,鹿瑢不曾听见徐靳回答,她才微微松口气。
可这气刚顺下去,谁知徐靳竟横空将她抱了起来。
鹿瑢不解的看向他大喊:“徐靳,你这是什么意思?放我下来。”
徐靳不听不看不理她,就直接奔着自个儿的马车过去。
鹿瑢气得冒烟,她没想到现在的徐靳竟变得如此厚颜无耻,丝毫没有一点人性了。
明明是他做错了,居然还能这么不要脸。
不管她如何辱骂他,如何拍打他的后背,甚至要掐他脖子,他都忍着没有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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