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伊本想装作一点都不痛的样子，但是脚趾头的状态真的不允许，她的脸都被痛得拧在了一起。
看白伊的表情，墨罔抿了抿嘴，默默地把踩她的那只脚丫子藏在另一只脚丫子的背后。
后来许是过意不去，墨罔伸出手，刚要施法的时候，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指微微一绻。
“灶王爷，你帮她止一下痛。”毫无波澜的话，再次让周围的温度降了几度。
“好。”刚回过神的灶王爷连忙走过来，他的指尖凝聚一团洁白色的光团，光团微凉，触碰到白伊皮肤的时候，迅速融入到她的体内。
冰冰凉凉的光团流走在那些冒着痛楚的地方。
不消片刻，那些痛感便如夏日雪花般消散。
“谢谢灶王爷。”白伊感谢地说道。奇怪的是，明明以前也不是没有被踩过脚，但是这次却感觉出奇地疼，仿佛被千斤坠砸过一样。
“愧不敢当。”灶王爷一脸愧疚地摇了摇头，他看了墨罔一眼，满脸的不赞同。
就算他想给白伊一个下马威，也不能直接动手啊！
身为一个杀神，他对自己的实力没点数吗？！
相交多年，墨罔很容易就理解了灶王爷眼神中的意思。
他敛了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阴影，脸上的表情如同一片深潭，掀不起一丝波澜。
只是那只犯了错误的脚又往后面缩了缩，仿佛这样就没有看得到他犯得错一样。
而灶王爷丝毫没发现墨罔的小心思，皱着眉头，正在用眼神训教墨罔。
“灶王爷，这是哪位仙家呀？”白伊见氛围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连忙岔开那件事情。
闻言，灶王爷心中一凝。
他知道墨罔是最为厌恶凡人的，亦不赞同神仙和凡人有过多接触，可他却……
灶王爷咽了咽口水，刚刚因为墨罔越矩的行为，而下意识滋生出来的训诫之心，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该死，他怎么一生气就忘了，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杀神啊！
“这位……”灶王爷用袖子擦了擦汗，都不敢看墨罔的眼神，轻声说道，“是墨罔上神。”
墨罔上神！
白伊瞪大了眼睛。
是那个穷困潦倒的大龄神仙？
白伊难以置信地又看了眼面前的墨罔。
在她的脑补中，墨罔是位白头鹤发的老人家，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袍，手边的酒葫芦不离手，醉眼朦胧地看着手机中的狗血伦理剧。
可是……
眼前的人，虽是一身墨袍，但身形倾长，一米六五的白伊才堪堪那他的下巴。
他的五官精致得像是用尺子一点一点精心雕刻而成。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是个黑洞，光是看着就感觉灵魂会被吸进去，让人不自觉沉醉其中。
白伊有些恍惚，不和老君同龄啊！
那她岂不是可以不用尊老爱幼了？
那一瞬间白伊的脑海里涌出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过白伊很快就平复过来了，她连忙和墨罔打招呼，“你好，我是白伊，我们之前在……”
微信群里有聊过天。
还没等白伊把话说出口，墨罔眸子里罕见闪过一丝慌张，连忙岔开话题，“你们刚刚在干嘛呢？”
“哦，灶王爷在做牛肉面，我在学脱水术。”白伊解释了一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太笨了，怎么也学不会。”
墨罔见白伊没有揪着那个话题不放，才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被灶王爷知道，他也在和白伊聊天。
嗯——
有点丢面。
明明是他扬言不能和凡人交往过密，结果他自己也陷进去了！
墨罔皱眉。
不对，他是潜入凡人内部，深度挖掘凡人的弱点。到时候把凡人的弱点和丑恶嘴脸一起挖出来，让众神仙引以为戒！
不错！
哪像灶王爷和老君一样，为了一点小甜头，就不管不顾和凡人交易。
墨罔撇了灶王爷一眼。
灶王爷丝毫不知道他正在被墨罔在心中拉一踩一，他正心心念念着他那火炕上的牛肉面，但是却又怕墨罔一个不留神，又给白伊‘踩一脚’。
白伊可是个凡人，经不起这般折腾。
而且……
现在的白伊可不止是凡界和天庭之间沟通的桥梁，更是支持他发展美食事业的伯乐。
所以，白伊一定不能有事。
“白伊，我这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忙你的事情了。”灶王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烹饪，一脸的认真。
“好，那我就……”先走了。
白伊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半句话说出口，就看见墨罔似笑非笑地撇了她一眼，薄唇轻启，“你是想学脱水术吗？”
“是啊。”白伊点头，“可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可能是我没天赋吧。”
墨罔嘴角勾起一丝淡不可见的微笑，“怎么会！你学不会，是因为练你的人没天赋。”
被内涵的灶王爷，眉头一皱，菜板上的白萝卜被猛地横腰切断。
你这样内涵人，真的可以吗？
白伊偷偷瞄了灶王爷一眼，不敢苟同。
“来，我教你。”墨罔朝白伊说道，他把后面的脚放置原处，手指在不停地敲打着身上的衣服。
定福宫中的两人听到这句话，脸色骤然一变，但两人的情绪却截然不同。
白伊是一脸高兴，虽然她屡次失败，大受打击，但实际上还是很想要学会脱水术。
拜托，这可是仙术耶！
谁能拒绝！
但是灶王爷还有一大摞的牛肉面订单要完成，还要抽着空隙给她讲解脱水术的要点，让她的负担感很重。
更重要的是，灶王爷在做菜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冒着肃穆之色。
每当白伊犯了错误，灶王爷就会皱着眉头看过来。
那表情，吓得白伊心脏都打突突。
哪还有勇气在灶王爷眼皮底下练下去。
但是有墨罔教她，就大不一样了。
墨罔在微信给她的感觉很是亲切，在他面前，白伊完全没有太大的压迫感。
只要在墨罔身边，就能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压迫感。
这是天庭公认的。
就连和墨罔相交多年的灶王爷也是如此认为。
而这种压迫感除了因为墨罔是杀神之外，还因为他那恐怖的天赋。
墨罔一开始成仙就和其他神仙走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因果缠身，身上没有半点信仰之力，但他就靠着自己一身修为，硬生生地走上了登天梯。
踏上仙界时，他浑身是血，身体上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但是那双眸子却如夏日灼阳般燃着，让人心惊。
顿时，墨罔此人，在天庭名声大噪。
但却不是什么好名声。
天庭上的神仙，无不在凡间受尽拥戴，不断吸取凡人的信仰之力才有机会开启登天梯。
可是没有任何信仰之力的墨罔，却走过了登天梯，并得到了仙界的认可。
这几乎是在打每个神仙的脸。
一时之间，天庭关于墨罔的争论四起。
墨罔知道之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一个又一个找到那些背后议论他的神仙，发下战帖，说三日后登门挑战。
一开始骂得最凶的那个神仙不以为然，墨罔不过是一个才走过登天梯的小仙，什么仙术都没接触，还想挑战他，真是痴人说梦。
结果，三天后，墨罔用那个神仙最擅长的法术把人家给揍啪下了。
一开始，其他神仙还以为是侥幸。
直到墨罔打败的人越来越多，才觉得不妙。
后来他们才知道，墨罔只用了三天就把对方仙家最擅长的仙术学了透，并用人家最擅长的仙术打败对方。
那段时间，被墨罔打败的仙家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墨罔的天赋实在是骇人，他的实力在天庭也无人能出其右，可却没有人敢拜在其门下。
因为墨罔不会教别人仙术，往往被他教过的仙侍，身心都大受打击，萎靡不振。
甚至还有个仙侍被墨罔那恐怖的教学方法吓到连夜逃出天庭。
从此之后，墨罔就再也没有教过别人仙术了。
墨罔怎么会这么好心教白伊法术呢？
灶王爷心中暗生疑窦，但也相信墨罔不会乱来。
白伊对于岌岌可危的天庭实在是在重要了。信仰之力不仅神仙来说很重要，同时它也是支撑天庭的重要来源。
哪怕天庭有墨罔支撑着，也难以改变走向毁灭的结局。
但白伊不一样，她的存在给天庭带来了一条生路。
想必，墨罔心中也自有分寸。
该怎么让这个凡人知道仙界不是好惹的呢？
要不在她身上施展脱水术？
毫无分寸可言的墨罔在心中默默想到。给她个下马威，这样的话，她就不敢对天庭动歪心思了。
“我们要怎么开始呢？”白伊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激动地看着墨罔。
墨罔被白伊那盛满星河的眼睛一烫，不自觉地撇向另一边。
诡计多端的凡人，肯定在窥伺着他的法术。
“来，你看着做一遍。”墨罔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虚空一点，他面前的食材里的水分便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
“……”白伊沉默了一会儿。
“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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