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归想法,但是,既然被她发现了,不能当做视而不见,毕竟是自家的生意。
她想了想,向掌厨招了招手低声耳语几句,掌厨面色激动,又诚惶诚恐地说了几句,随即离开了。
赵喜宝偷偷摸摸汗,径自往小厨房里面走去,去水池边洗洗手。她沉迷思考,所以,也没注意到她右前方楼梯的拐角处,还站着一个劲装黑衣男子。那个人全程围观了她的表情变化。看着掌厨离开的方向沉思片刻,随即也离开了。
此时充满疑惑的赵喜宝,眼里只有正在冒着热气的锅儿,得想法子去掉这几味相生相克的菜。抄起袖子,往两边一扎,系上围布。
掌厨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和掌柜一起进入包厢。精明能干的掌柜一听,就知道肯定有事情发生,满脸堆笑与客人致歉。“今日蔽店听闻有贵客来,特意献上最新最精致的菜品,请各位贵人尝尝鲜。烦请贵人们稍待片刻。”
慵懒邪魅的声音随着珠帘的掀动传来:“七哥,瞧这赵家掌柜多机灵,你才头一回来,就被这小老儿发现了。”
掌柜讨好笑着:“小老儿眼拙,不知是宁王殿下也来了。是小老儿听小二说,越王爷带着客人来了雅座,特意吩咐后厨房多做几样小菜,这才来的晚。还请王爷恕罪。”
站在掌柜面前的越王,风流多情的丹凤眼,孤峰耸立的高鼻梁,中和了眼波里的柔情,樱血的薄唇带着一丝微笑。冷阔线条的脸廓,称得整个人更加的精致。黑色的云锦缎,外罩月白暗纹团龙袍。不愧有“玉面修罗”之称。
屏风隔断的茶室主位坐着的那个人,墨黑色的头发,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一身蓝色锦袍,乌发束着同色丝带,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
他的眼睛最能吸引人,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仔细看就像褐色的漩涡,将人吸引进去。
在后厨房,劲装黑衣男子已经闪身回来,到了杂货的角落,看着赵喜宝的方向。
被馋虫勾起欲望的赵喜宝,揭开煮锅,闻闻香气,食欲大开,捞来一个碗,挑了一些菜出来,试试口感。
糖醋三丝,白菜心切成细丝,放入碗内腌制,鸭梨去皮切丝,山楂糕切丝待用。挤去白菜心的水分,放入盘中,将梨丝码在白菜上,再放入山楂糕丝备用。取一小碗,加入白糖、白醋及清水,调拌至溶化,浇在三丝上,再淋上香油。
赵喜宝和掌厨闲聊着:这道菜,又叫雪顶一点红。大白菜养胃利水,鸭梨润肺化痰,山楂消食化积。合而食之,可清利肠胃,润燥利水。
掌厨点头啄米,夸赞着公子好厉害。赵喜宝咧嘴一笑,手上的刀子不停,积极准备下一道菜。
香菇冬笋烧扁豆,将香菇对半切开,冬笋洗净切片,扁豆去筋,入沸水锅焯一下,沥干备用。下姜丝扁香,放入香菇冬笋扁豆,大火急炒,最后点高汤即可。
掌厨问着:“公子,这道菜有什么讲究呢?”赵喜宝秀眉一挑:“香菇益气补虚,健脾和胃。冬笋生津止渴,扁豆清肝明目。合而食之,健脾养胃。”
赵喜宝率先尝了一口:“太好吃了,我怎么这么厉害呢。”
边吃边念叨:“我的厨艺已经到了独孤求败的地步了,无敌啊,多么的寂寞!”
赵喜宝习惯装成风流公子,说话的语气也是风流型,只是角落偷看的男子,听着清丽的声音,暗笑道:“这人的脸皮可真厚。”
菜品一道道的传上去,掌厨越来越佩服自家的小姐,人长得漂亮,还会做一手好菜。赵家酒楼能有小姐这样的主人,是他们的福气。
忽而前楼传来了,阵阵的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吵架。赵喜宝把围布一摘,奔出去看热闹了。
头顶攒花金翠冠,一眼看过去,就是移动的黄金。穿着深红色的襦裙,偏偏又配着绿色的挂帛,嗓门洪亮有力:小贱人,我好心请你吃席。你还指使贱妇对我动手,无法无天了。还有没有天理伦常了。
此刻,二楼围观了不少人,那妇人越发觉得得意,如张牙舞爪的公鸡。反观,另外被她指责,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的年轻妇人。衣着桃红色襦裙,发髻散乱,尖尖的小脸挂着一串泪珠,右手一直护着腹部,瘦小柔弱惹人怜。
赵喜宝摸摸下巴,这是正室手撕妾侍的戏?她的眼睛在围观的人群中滴溜溜一圈,发现店小二委屈巴巴的站在人群里。她眉眼示意他过来,了解事情的原委。
原来在小二端了乳鸽汤上来时,那位娇弱小娘子有了呕吐的反应。正室怎么可能连明显的孕吐都分辩不出,于是,一把就掀翻了桌椅,要抓着小娘子扇耳光。
听正室骂骂咧咧的话语,原来这个小妾侍是正室的陪嫁侍女,趁着正室身体不适的时候,勾引正室的夫君。两人还暗度陈仓,珠胎暗结了。本来,正室购置首饰带她吃席,顺道想说说,抬她入门的事儿。没想到,两人早就勾搭上。正室恼恨,两人的背叛。
赵喜宝听这个也是一阵唏嘘,为正室不值当,为小妾的行为不耻。小二也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可惜了好好地一罐四宝乳鸽汤。
“嗯?”赵喜宝看了一眼,糊在地上的菜。她稍微扫一眼,就能分辨出来,桌上曾经都有哪些菜。她向来是过目不忘,中午有问题的菜单,正是出自这一桌。喜宝笑了一笑,看来这位夫人也不是善茬。西红柿与红薯,能让人腹部绞痛,对于怀孕两三月的小娘子而言,腹痛才最要命。
她既没投毒也没下药,不动声色解决心腹大患。不仅查不到她,反而成全她大度的美名。当她看见菜品被换,意识到有人识破她的伎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掀翻菜桌,上演卖惨的戏码。
那时赵喜宝对掌厨的吩咐,就是为了让掌柜知道信息。掌柜知道菜品相生相克后,立即换掉了几道菜的方子。
因为拿不准是这一桌有问题,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所以掌柜为了保险起见,带着掌厨,去二楼的每个厢房,名为推销新菜品,实则是去查看情况。如果遇到有人故意陷害,还可以借着上菜品的名义,换下有问题的。
西成本是尽职尽责去盯着席面的饮食,谁知误打误撞碰到了赵喜宝下厨。于是赵喜宝那些厚脸皮自夸的话,也被西成复述给主子听。西成絮絮叨叨讲着外面的情形,顺带还笑话了后方的小厨子。
赵家酒楼的规模很大,为了热闹,特意在一楼搭建一座戏台子。二楼热闹的厢房正好与他们隔楼相对,西成刚刚为了几位爷看热闹,特意把门打开。
等到热闹散去,赵喜宝特意绕开人群,拍拍手走人。恰好从他们的厢房门前经过。西成看了一眼,顺手一指:“诺,他就是你们刚刚夸赞菜做的不错的小厨子。”
宁王感觉到自家护卫的打趣儿,端着茶杯,抿了口茶,微微笑着:“我知道她是谁家的小姐。”
西成一脸呆愣:“小姐?分明是个傻小子”
越王一脸嫌弃看着护卫:“西成,你身手不错,就是脑袋不好使。这分明就是那个宠妹奴赵恒德的宝贝儿妹妹。”
西成一脸受挫看着宁王:“主子,您怎么晓得?”
宁王微笑着,“她的靴子落地无声,定是兽皮软缎。路过门前时身上带有沉水香,形态举止都有大家风范,必是受到礼仪教导,非富即贵。官家女子都教管严格,极少出门,而她女扮男装,酒楼掌柜在她面前低头回话,酒楼任其使用调遣,必是早已习惯她来此。”
说罢,又望向溪风:“溪风跟在我身边多年,见到过多半是官家子弟。既然,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沉默不语,必然她家中有人在宫内为官。这种活泼好动的女子,定还有其他事迹,多想想京城出名的闺阁女子,八分把握猜她是赵家千金。加上你说是男子时,溪风看你的表情,确定她就是赵家千金。”
西成指着溪风:“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
溪风冷哼一声:“是你太蠢,不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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