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少睿智降米价的故事传到了一个人口中,他有点不敢置信的颤抖,会是那个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么?
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是他,赵家哪有什么三少,最小的就是她,也只有她能想出精灵古怪降低米价的主意。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钟廷礼驻足在拐角处,他没有勇气踏出一步。他看着她站在米店门口,单背着手折扇轻笑,笑得像只小狐狸。
娇俏的玉颜上画着点点梅花妆,原本清秀灵动的脸蛋上,褪去稚嫩的青涩,多几分成熟的妩媚,勾魂慑魄。从小就如同嫡仙般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现如今像是误落凡尘沾染了三千烦恼丝的仙子,那一双灿然的蕴含漫天星光的水眸,多看两眼,便会让人丢失魂魄。
身着嫩黄纱衣,里面的软白丝绸若隐若现,绣着连珠团花锦纹,搭配着雪色银丝轻纱衫,衬着月粉黄菡萏短腰襦,腰间用一条芍药含胧纱轻轻挽住,脂粉微施,一头乌黑的发丝轻垂腰间,头绾精细别致飞云髻,懒散插着海蓝宝弯月坠木兰簪,项上挂着圈玲珑剔透璎珞串。
双眸似水,却带着浅浅冰冷,仿佛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玉人妆始成。吹弹可破的肌肤,似乎能拧出水来。一双朱唇,语笑若嫣然,腰肢纤细,如仙子般清雅脱俗,峨眉轻扫,面上未施粉黛,却仍然遮不住绝色容颜。颈间一海蓝宝项链,愈发称得锁骨如蝴蝶,腕上的和田暖白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芍药鎏金鞋用珍珠装饰着。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一如当年。
本以为再次见到你,会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如今距你不到百米,什么也说不出。错过,错过!错了,便是错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宝儿,我错的离谱。当初,但凡多一分防备,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眼睁睁看你入他人怀,唤他人为夫君。
众人都劝我放下,劝我遗忘你。事情是平息了,他们都满意了,一个个求到想要的结果。老太太求的是钟家繁荣昌盛,那个女人要的是钟家名分,我都给他们了,还想要怎样啊!他们有什么资格来要求,让我忘了你!
几百个日夜不曾靠近你,宝儿,我真的好想你。可如今,你就站在我身前,我却没有勇气靠近你。是我抛弃当初的诺言!是我毁掉我们的盟约!
我恨!恨软弱无能的自己!如果当初,我能护着你,拼尽全部抗旨不娶,如今我们的结局,是不是不一样。
或许你已经放下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故人心,从不曾变过。这辈子她抢了你的位置,夺了你名分,这些虚名她想要便拿去,我也不在乎。但我的这颗心,生生世世都只属于你。
钟廷礼紧抓着转角墙壁,任由墙壁磨碎他的掌心。手上的痛不及心上万分之一。看她过得开心,他就放心了。他贪恋有她在的每一刻,他隔空临摹她的五官,一笔一划如刀尖行走,万箭穿心。赠君明珠又如何,相逢就在未嫁时。一步错步步错,他与她此生再无可能。
最后一次唤你一声珠珠,这是他与她之间的独特昵称。小时候珠圆玉润的她,说想吃带着牛奶味道的猪肉。他和她就在他的小院里圈块地,天天给小奶猪喝牛奶。那时候他逗她,说她像头小猪猪一般可爱。她傲娇哼一声,越发像小奶猪。为她取了一个小名儿,珠珠。既是他的小猪猪,也是他的皎皎心头夜明珠。
伊人不在侧,怎敢开口唤。到如今,即使知他用心如日月,而她却事夫誓拟同生死。此后世上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最好不相见,便能不相恋。
赵喜宝感觉左手边的转角处,似乎有视线一直看着自己,远远望去,却又什么都没有。难道是感知错了?
不可能的,一定有人在暗中观察,且观察的时间不算短,偷窥之人,意欲何为?她假意进入米铺,实则从后门悄悄溜出来。如今的东州城,正处在多事之秋,她不得不留个心眼,毕竟,若是敌明我暗,对我方很不利啊。
做生意重要一条,掌握在手中的信息越多,赢面越大。
等她绕道至拐角的后面时,发现竟然是他!
他颓废靠着墙壁,蹲坐在地上,闭着眼在流泪。他怎么成了这幅样子!苍白的脸,微陷的眼窝,每一滴泪水,都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她至今记得,他和她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并非在各自家中,而是在那座亭子里。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难过的样子,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她可曾记得,他与她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那一年,也如同现在的季节。太后崇尚佛法,那年有传道高僧途径京城,太后便让高僧开设讲坛,带着一干重臣皇亲国戚礼佛。赵家人身为皇商,也在邀请之列。
只是她从小就喜欢闹腾,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在赵家人都跪坐在大殿上,聆听高僧宣讲的佛法。她谎称要小解,偷偷摸摸甩开了侍女和引路僧人。一个人来到偏殿转悠,她以为只要自己不走出寺院,就不会走丢。
但是,她完全低估大相国寺的面积,对于小小的她而言,寺院很大很大。没有人牵引,她根本辨不清方向。
太后礼佛,召集寺院所有人都集中到正殿。这就导致后来,小小的她走累了,也找不到僧人引路。
而且,即使赵家人发现她走丢了,也不敢声张,只能暗自着急。必须等待佛堂礼会结束,再去寻人。
她一个人走着走着,就走到偏殿的方向,看到半山腰的竹亭,有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人,眼上覆着白绫,
当她哼哧哼哧兴高采烈,爬到竹亭,发现这孩子似乎是个小哑巴,问他什么都不回答。
楚勤之小时候过得并不开心。
虽然他和太子同为皇后所出,但是,作为嫡长子的太子,他的出生是寄予厚重的希望。而他的出生,则是在父皇与母后心生隔阂之时。
虽然在百姓看来,帝后和睦,恩爱不疑。但是,作为帝王,雨露均沾,怎可能做到从一而终。否则,怎会有后来恩宠无比的林淑妃。他又怎会突如其来染上一场怪病。
同为皇后所出,所有的关注都在太子身上,而他,总是被忽视的一个。
他努力学习五经、策论,认真专研琴棋书画,他不想被父皇母后忽视。太傅总夸他是天纵奇才,正因为如此,他栽了个大跟头,深刻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他慢慢学会收敛锋芒,越来越沉默。他知道深宫中,想要他性命的人大有人在。皇后已经拥有出色的嫡长子,若是太子没了,他便是作为最合适的太子候选人。他的锋芒越露,想拉他下水的人越多,他必须养精蓄锐,学会保护自己。
所以,才会被其他的皇子欺负,虽然不再有性命之忧,但是,难免吃了不少的苦头。
他不爱说,也不想说,更不想如其他皇子一般,受了委屈,就去父皇处讨宠。他知道,父皇虽与母后冷战,但其实深爱母后。父皇总希望能借他,让有傲骨的母后服软。
但父皇想错了,他身份也是皇后的嫡子。如果不能成为母后的骄傲,也自当为母后保持一份尊严与骄傲。哪怕是受些委屈,甚至有些委屈,是在父皇纵容的情况发生。
比如很小的时候,他被那些爱玩闹的皇子,强行带到山腰亭子上。那时候她遇到了他,还问他,是否受伤,只是他那时候心灰意冷,什么都说不出口。她一个女孩子,那么小小的个头,牵引着他走台阶,而且,他的腿脚还一瘸一瘸的,那时候受了伤。
兄长们在礼佛前,将一杯滚茶泼洒在他的腿上,借着他换衣服的由头,将他带到这里。
他知道自己即使呼喊也没用,那些恶人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早就将身边的人撤离干净,并且想好的各种借口理由。
即使他看不见也知道,所有人都在正殿,随着太后礼佛。偏殿处,根本没有人的存在。他看不见路,要么一路磕磕绊绊走回去,要么在原地等候,无尽的黑暗把他的时间拉扯的更长。他早已习惯了黑暗,习惯了等待。
却不曾想,有一抹光亮,照进了他的生命里面。
赵蓝玉如今回想起来,也会觉得疼痛,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胳膊肘。
她扶着他,一步一步往下走。那时候,下过雨,地面还是潮湿的,她当时又饿又累,力气也小。当然是扶不住他,于是,他们两人就顺着那个阶梯,都滚成一团儿。可疼了。现在想想还会觉得疼呢。
那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他,倒是开口说话了,第一句就是问她疼不疼。小男孩也不想想,高处滚落怎么可能不疼。
小男孩就转身,牵着她的手,两人顺着台阶走下来。
那时候,他两彼此扶持走了台阶。她扶着他到旁边的偏殿休息,对他说自己出去看看,最好是找到人,或者是找到点儿食物。他捏了捏她的掌心说,他在这里等她,无论什么时候,一定会等她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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