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寨主苦涩一笑,“主人,当初用这个威胁月华跟他在一起,月华是个倔强性子,对他失望透顶,说出的话,对主人而言,句句都是剜心。主人疯魔,就将气撒在了冯敬河身上。哪知道冯敬河身子骨孱弱,经不住两天的折腾,就这样走了。月华抱着丈夫的尸体,当即撞了墙,随他去了。”
吴能在看到月华撞墙的那刻,彻彻底底疯魔。他守护多年的爱人,因他选择自戕。他宁可一切都没有发生,宁可她好好活着。
原本正在推进的计划,全都搁置。御史台的人查不到其他足以证明冯敬河清白的证据,冯敬河已去,更是无从查出巨额银两的来源。四处打听取证时,东州府的官员将所有收受贿赂的证据,全都推给冯敬河。上下一致,共同指认冯敬河贪污。
赵喜宝到这时,才想通所有的环节。
吴能因情受伤,原本以冯敬河为幌子,想铲除东州城的蛀虫们。他原本建立山寨,搜刮贪官的银两,待到御史台查明后,归还给百姓。怎料到,月华对他的打击过大,导致他疯疯癫癫,错过了澄清的机会。但是,他隐忍不发,来一招釜底抽薪。放纵蛀虫们的手,越伸越长。不惜以身为饵,当蛀虫们准备搬空赈灾粮仓时,他为了百姓考虑,亲自烧毁空粮仓,将整个事件闹大,引来京城探查,清理蛀虫,肃清风气。
吴能出身贫苦,更懂得关爱百姓,断案清明公正,以守护天下苍生,惩奸除恶为己任。若是他放下心中执念,他日必定是朝廷的肱股之臣,
冯烨磊的眼神里只剩下凄苦,赵喜宝看不得他的样子,抱他在怀中。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他有什么错,命运为何如此残酷,让他经历这么多的人间疾苦。
一边是从小疼爱他对他有救命之恩,也是害他家破人亡的义父,一边是冯家上下近百口人。手心手背都是肉,怪不得楚勤之阻拦她去吐槽吴能。
如今吴能已经偿命,如果把案子掀翻,冯家的清誉得以恢复,但会牵连到更多的人。不仅是吴能会被定罪挫骨扬灰,当年错判案件的那些人,圣上的雷霆之火总该有人承受。如果案件搁置,冯家的冤屈,又该向谁诉说。难道让清正廉明的冯敬河被人指责唾骂,一辈子被泼脏水?
谁也无法站在冯烨磊的角度,替他感同身受。冯烨磊放开赵喜宝,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老寨主。赵喜宝想要上前劝说,楚勤之摇摇头,牵着她离开。楚勤之通过这段时间对冯烨磊的了解,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人,也相信这个昔日被誉为东州城的天才少年,会有他的判断抉择。
窗外空气寒冽,有入冬的迹象。早知会在东州城居住几个月,当初的行李就该多带一些。眼下的东州城百废待兴,正是她大展宏图的好时机。连二哥那个抠抠搜搜的人,都晓得投入大把的银子,将店铺一路开到东州城。
她掰扯掰扯,短短时日,既然二哥已经将糕点铺,珠宝铺,成衣铺,客栈,钱庄全都拓展了。那么好好经营她的酒楼,这个生意不能再被二哥抢占了。
“啊啾”赵恒远揉揉鼻子,定然是妹妹在想念自己,呜呜,妹妹最好了,不枉费他追着赶着将店铺开过去,就是担心妹妹出门没有好吃好喝的。妹妹从未出门如此长的时间,定然是瘦唧唧的。等妹妹回来,定要好好补一补。
赵喜宝唉声叹气,楚勤之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书,接过小桃子手中的梳子,为她轻轻梳理乌云秀发。“夫人,为何唉声叹气,是因为昨日的甜猪肘子未曾吃到?还是想念京城的桂花糕?”
都不是。
赵喜宝摸着身上新长的二两肉,“夫君啊,小娘子不能再吃了,再吃就成猪啦。”
楚勤之挑眉莞尔一笑,“夫人的体重,依旧轻如薄纸。夫人尽可再多吃些。不必为难肉肉。”
赵喜宝坏心眼的想着,吃成二百斤的大胖子,看你的手还能不能抱得住。转念又一想,二百斤的自己,该是何等貌美的一颗圆球。
仅凭想象,算了算了,还是少吃一点儿。
“小姐,小姐,新出锅的水晶虾仁饺,快来尝一口。”
“好嘞,真好吃,再来两笼。”
楚勤之宠溺看着吃得欢快的她,怎么都看不够,心心念念娶回来的夫人,一生一世哪里能满足,下辈子下下辈子,她仍会是他的夫人。
昨天新上任的刺史已经到位,东州城的收尾工作,全都交接完成。新刺史的为官口碑不错,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他相信,东州城会有新的发展。他们在外游历许久,该回到京城。
“小磊子啊,你不去看一眼?”
冯烨磊沉默不语。老寨主将吴能留下的所有证据,全都呈献给新刺史。冯烨磊的选择是,将案件重审,但吴能的功劳与罪过也不能忽视。有罪当罚,有功当赏。并不因为牵扯到谁,而做出不公平公正的处决。
这就是冯烨磊的最终选择。
“噼里啪啦”鞭炮声音驱散街面的沉寂,赵喜宝喜欢热闹,特意请了舞狮队在门口表演,小孩子围着狮子头,嬉闹追逐。小桃子拿着一篮子的喜饼和几枚铜钱,老弱妇孺见者有份。
京城人人都知道,赵三少出手阔绰,每开张一次,就当一回的散财童子。且赵三少是个妙人,不同的店铺,优惠力度不相同。
比如在珠宝店,新店的前三天,登记进店消费的前百名,免费送一支珠钗。赠送的珠钗做工精细,花样不同。平时放在市面上卖,也得价值一两银子。
如果遇到了贵客批量订制,或者消费金额达到万两,赠送一套霓裳阁定制的鲛纱裙。霓裳阁的衣服品味不俗,设计者独具匠心,尤其是定制的衣服,更是千金难求。平时在京城贵女聚会,都以穿上霓裳阁衣衫为荣,证明家底殷实。
论起霓裳阁的经营,更是一绝。霓裳阁的衣物,平时并不出售。每月只出一场展览,会根据时令季节,或诗词歌赋,摆出十二套衣衫拍卖,价高者得。京城中常有阔少们一掷千金,为求得美人一笑。
当然,霓裳阁除了展览外,楼上是更高等的贵客厅,仅供京城有头有脸的门阀贵族,商贾巨富进入。每月只出五套衣衫,衣服的华贵精美更上一层楼,这五套衣衫的购买者信息通常是保密,并不会对外公开。
纵使价格高昂,来客络绎不绝,衣衫一售而空。
不仅是霓裳阁,京城的逍遥楼菜品堪称京都一绝。逍遥楼内里的布置精致,峻宇雕墙。逍遥楼并非孤楼,是几个楼阁亭榭延绵相接,雕檐映日,画栋飞云,俯瞰着烟波缥缈的望玉湖,景色绝美,一向是京都中贵人们登高饮酒的所在。厨子们的手艺让人回味无穷,天南海北的菜品都有,只要说得出菜肴需求,厨子们就能做得出。一菜百两不为过。
赵三少摇着玉扇笑眯眯,对待有钱人丝毫不手软,挖空心思掏干他们的荷包。但她的经营范围并不限于只为有钱人提供服务。
“快点儿去,听说福聚楼的菜品免费吃呢,别落后了。”
“真有这种好事,万一是假的呢。”
“哎呀,城南的穷叫花子全都去了,过去那么久,你看他们回来没有?”
“也对,走走走,我说今日怎么叫花子都不见了。”
赵氏酒楼开张前三天,一楼免费提供菜肴茶水。小桃子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有点儿忧心道,“小姐,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看看,依照如此吃法,十担大米也完全不够吃啊。”
赵喜宝敲敲她的脑袋,“傻桃子,东州城才历经劫难,百姓们哪儿来的闲钱来酒楼吃席。我们既然出身商贾之家,在百姓受难时,就该施以援手。我们的银子取之于民,也该用之于民。”
小桃子指着大摇大摆进去的米行老板们,“小姐,你看看那些人,不要脸,当初抬高米价,坑百姓的钱,如今,哪儿有便宜,就往哪儿跑。”
赵喜宝神秘一笑,小桃子我跟你打赌,“他们吃不了几口,就会走。”话音未落,米行老板们一看到桌面上的菜色,尚未下筷子,就离开了。
“小姐,你要不要这么神机妙算?”小桃子满是崇拜看着赵喜宝。赵喜宝不说话,摇摇扇子转身就走了。她完全不用担心酒楼拥挤的秩序问题,东州城的巡逻队就在附近晃悠呢。有谁敢乘机造次,不介意来一个大牢一日游。
小桃子特别好奇,赵喜宝故意逗着她,偏生不告诉她。两人一路上嬉嬉闹闹,回到了小院落。湘莲的能力毋庸置疑,东州城的形势已经稳定,福聚楼的经营交给湘莲,她很放心。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当掌柜的,并非定要事事亲力亲为,只需用人得当,否则赵家遍布全皇朝的产业,单凭她一人如何能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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