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我的船舶,尊贵的宁王殿下”赵喜宝这一次换回了女装,不再是用赵家三少的身份,而是世家小姐的装扮。
宁王点点她的额头,“又开始闹腾。”赵喜宝笑嘻嘻引他们上船。
他们这次使用的是客船,而非运送货物的商船。船身高二十尺,长一百尺,分为上下两层。八壹中文網
甲板上有舱房,每一层大概三十余间,船上种有蔬菜生姜等作为盆景,船下有养猪和酿酒。
每层的舱室不但阳光充足,空气流动,不会出现闷臭难闻的情况。
西成好奇看着首部龙骨与龙骨接头处,均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内置一面铜镜。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放一面镜子,在这儿?”
西成没出过海,不懂这些,他左想思右想,始终没有想明白,索性问出口。
船舶长向他介绍道,“这是保寿孔,你看看,紧接保寿孔前面是不是放置七枚铜钱?”
西成定睛一看,的确如此。船舶长接着介绍,“这七枚铜钱,呈北斗七星状,加上保寿孔的铜镜,称之为七星伴月。”
下水之前,船舶长让他们再等一等,一行人看着船舶长投生猪羊。
西成扯扯小桃子的衣袖,说道,“桃儿,这又是干啥。”
岸上鞭炮声阵阵,小桃子正看得精彩,压根儿就没有听见。
赵喜宝耳力向来不凡,指着祭祀活动说道,“古籍有记载,'薄暮过郊,风涛大作,投生猪羊各一,泼五斗米粥,焚纸船。每舟各刻木为小舟,载佛经糗粮,书所载人名氏,纳于其中,而投诸海,盖禳厌之术一端耳。'
天有不测风云。为了航行平安,行船之人往往会信奉船神。遭遇风浪时,不同信仰的人会采用不同的方式祈求神灵保佑。不仅如此,佛教徒在海上遇险时,作法、颂佛经呢。”
一番祭祀活动以后,船舶长带着一行人登上船,准备出发。
小桃子开心,又能看到海上的星星,“小姐,这次我们去哪儿啊!”
赵喜宝坏笑心起,“不确定,飘到哪儿算哪儿。”
小桃子啊的一声,“不是吧,小姐,你是让我准备了七八天的东西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小桃子一瞬间就慌了神儿,赵喜宝哈哈大笑,“逗你的,上次我们顺着孙玉龙的那一批船舶方向行驶。”
赵喜宝冷哼,孙国舅的船舶行驶方向,他们是无法得知的,毕竟,调查起来,可能会惊动孙国舅,到时候,不知道生出多少枝节。
不如直接从孙玉龙的船舶下手,一来,两船货物交接,必然有一个共同的交点。二来,上次使用的是赵氏宝船坞的船只,他们知道的信息跟前。
还有一个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原因,她想陪着王爷一同出海一次,他平时公务繁忙,少有能出来休息的时候,既然来一趟,带着他玩一玩。
赵喜宝坐在甲板上吹风,看着大海,心胸似乎也变得开阔,咸咸的海风使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大海有气吞山河之势,包容万物的雅量。晴空万里,波光粼粼,远处可眺望随波起伏隐隐绰绰的点点白帆。
天空中有三五只白鸟在空中翻飞盘旋,而海上那层层激起的小浪花,随海波流转。赵喜宝看看掌舵的人,他们不会去欣赏所谓的美景,或许是看惯了。他们关注的是起航的方向、船下的礁石和天气的变化。
风,是航行重要的动力源头。航行老手们对风的方向熟悉,前辈们早就开始利用风帆为动力航海。
身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当初赵喜宝还想看宁王的笑话,看他晕船的反应,准备来一次美救英雄,谁承想宁王下盘扎实,根本无畏惧船上的颠簸不稳。反而是她,许久未坐船,身体倒是有些不适。
她不得不跑到甲板上透透气,吹吹风。
“五月有落梅风,江淮以为信风”。
“宁王爷,您连落梅风都知道,您知识的涉及面挺广阔。以前,人们只有利用落梅风,才能远洋航行。到了咱们这一代人,能工巧匠甚多,帆船的技术大为改进,已经可以做到‘风来八面,唯头不可行’。”
除了当头的方向外,船可以向其他7个方向前进。近些年朝廷不断扩展海上运输航线,一些大规模的航海活动,也是在掌握了季风规律且有良好的航海技术的情况下进行的。
船舶的航速和航线还不能完全随意操控和调节,这种情况下,保持正确航向至关重要。宁王看着赵喜宝惨白的小脸,顿时就心疼了。
赵喜宝赶紧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眼瞅着宁王爷的脸色,一步一步变黑。再不阻止他的想法,下一次让不让出门,又得撒娇卖萌费时间商量。
“夫君,你看。”赵喜宝一句甜甜的夫君,把宁王喊蒙了。小丫头,有求于他的时候,嘴巴比蜜都甜呢,还记得自己是她夫君呢。
宁王顺着赵喜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船舶长不停看向磁罗盘,并记载相应方向的航程,指导船舶航向。
赵喜宝嘿嘿一笑,拍拍身边的位置,“夫君,别想些有的没的,我身体棒着呢。没见过磁罗盘吧,来来来,坐在这儿。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宁王默默不语,吴自牧在他所写的《梦粱录》中提及过:“风雨冥晦时,惟凭针盘而行,乃火长掌之,毫厘不敢差误,盖一舟人命所系也。”他在书中看过,但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实物如何运用。
赵喜宝挽着他的手,嘴巴就没停过。航海罗盘在航海中的地位和作用,咱就不用多说啊。它是海上指航的最重要仪器了,不论天气好或者坏,都利用航海罗盘来指航。而且啊,还专门编制出罗盘针路,船行到什么地方,采用什么针位,一路航线都一一标识明白。
您就说这玩意儿厉不厉害,唔。
方才一个海浪过来,赵喜宝的晕眩恶心感上头,捂着嘴巴跑远了,赶紧找一个木桶抱着,这一次的反应,有些大啊。
宁王俊脸一冷,二话不说,直接找船上的郎中。
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更何况船舶长期在大海中航行,无法及时补充新鲜的蔬菜和食品,很多人会患上身上不痛快。一旦生病,治疗可不像在岸上那样便利。
通常,出海的船队上会带有郎中,负责给整船人的看病。古籍中记载,有船员“持舵时身为咸水所拍,北风裂之。”郎中用“蜜半斤、淡酒三十斤、防风、当归等药末半斤,煎汤浴之,一夕而愈矣。”
等到宁王带着郎中赶到甲板上,赵喜宝已经过了那个晕眩劲儿,开开心心跟着小桃子讨论起吃吃喝喝的问题。赵喜宝一看郎中,秒怂躲在小桃子身后,小桃子不明所以,张开双臂,护住赵喜宝这个小鸡仔。
赵喜宝不想喝中药,苦的流眼泪。
宁王摇摇头,带着郎中到房间中讨论,能不能研制出药丸,喝中药她会很抗拒,但是药丸的接受度,可能要高一点儿。
赵喜宝故意撺掇熟悉水性的西成,让他下海去捕鱼。
西城又不傻,这会儿下海去了,王妃兴致来了,转身带着船跑了,他就得在大海上漂泊一辈子,他还没有娶小桃子进门呢。坚决不下海。
相对地上而言,吃的在海上也就没有那么讲究,但凡能吃的,都来者不拒。例如大米、面、家畜、鸟、鱼、蔬菜、水果、酒等,有的是起航时带上船的,有的是在船上种的、养的,也有在海上现抓的。当然,船队也会在沿途进行淡水补给的时候补充食物。
赵喜宝拿着鱼竿,在假模假样的钓鱼,实在是太无聊了。吃饱喝足,总得有点娱乐项目,不然整日在甲板上晒太阳,时间久了也会无聊。
赵喜宝一直都知道,有些航船自带练武、游戏的场所。地平板之外,则虚其中百步,以为扬帆习武游戏作剧之地。
船舶上不少的书卷,供他们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赵喜宝昨儿下午还在书中看到,《岭外详记》中提及到,“浮南海而南,舟如巨室,若垂天之云,柂长数丈,一舟数百人,中积一年粮,豢豕酿酒其中,置死生于度外。”里面提及的正是船上酿酒一事,虽然在海上,偶尔喝点小酒,也算是娱乐了,而且酒还可以壮胆。
娱乐可以有,但不能赌博、酗酒。本朝对于律法非常看重,《海商条约》中明文规定:“商人舵手无论在洋还是在船,均不得私带赌具赌博,不许嫖妓争奸与酗酒打降等事,违者将会严惩。”
赵喜宝看着船舶长在船头倒腾,好奇过去看看。
“老廖,你这是在干啥?”
“小姐,这是在测深测速。”
赵喜宝看着船舶长,在船头把一木片投入海中,然后从船首向船尾快跑,看木片是否同时到达,辅以计程仪来测算航速航程。
赵喜宝看完以后,觉得新奇,就去船舱将宁王拉过来,一起观看。等老廖记录完之后,赵喜宝好奇道,“老廖,你刚刚是测速么?大海这么深,你怎么测量深度呢?”
老廖指指旁边的测深设备,一种是“下钩”测深,另一种是“以绳结铁”测深。起初,以绳结铁测量深度只能达到六十多尺。后来,大家就逐渐开始用大绳下水测深,大绳长五十余丈,才及水底,这已是深水测深了。
赵喜宝啧啧称奇,“厉害,老廖你还有没有什么绝活儿,露两手给我们看看。”
老廖想了想,又抬头看看天,“小姐,如果想看,用过晚饭后,就到甲板上来。”
“好嘞,小桃儿,别跟西成腻腻歪歪,走,咱们早点儿去准备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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