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来看看巴黎公社它建立的背景,首先第一点呢,就是民族矛盾:普法战争的失败,普军兵临城下。”
讲台上历史老师写下了一行板书。
“那谁来说说第二点?”
俞小西扶了扶额头,有点喘不上气来。
“俞小西,你来回答一下吧。”
他有些烦躁的站起来,“老师,我有点儿不舒服。”
历史老师传来一记凌厉的目光,“你是不想回答还是真的不舒服?刚才就看你在座位上各种小动作,怎么?这么不喜欢上我的课?”
俞小西:“老师,我是真的不舒服。”
“这种借口我见多了,你就站着上课吧!”
历史老师是所有任课老师中最严厉的老师,跟谁过不去也不敢跟她过不去啊。
俞小西叹了口气,突然不知道从哪传来一阵恶臭。他随之出了一身冷汗,最里面的背心都湿透了,心跳很快。他俯在桌子上,开始大口喘气,随着呼吸逐渐困难,开始耳鸣。
“鱼哥,你怎么了?”旁边的周宇鹏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想跟他说话,突然眼前一黑。
“鱼哥!俞小西,俞小西,你怎么了……”
周围慢慢黑暗,沉寂下来。
醒来的时候浑身都难受,尤其是因为出汗粘在身上的背心。
他睁开眼睛,三个室友正在跟校医说话。
“他可能有点贫血,我的建议是去医院查一查,学校医务室毕竟没有医院的条件,还是尽早去吧!”
“哎,好的,麻烦校医老师了。”孟向哲跟校医致谢。
“你醒啦!”石泰一跑到他窗前。
周宇鹏和孟向哲也围了过来。
“你可吓死我们啦!医生说你可能是贫血。你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啊?鱼哥。”周宇鹏哭丧着脸。
俞小西伸手摸摸他的头。
“我走以后,抽屉里的零食归你,笔记就给老孟,还有网球和球拍,交给你了大石。”
石泰一给了他一拳,“行了昂你,差不多得了,把我们吓成这样了,还没个够!”
他嘻嘻一笑,“那历史老师是不是也吓够呛?”
“可不是嘛,当时脸都绿了。”周宇鹏说道。
俞小西:“嗨,我都说不舒服了,她还要罚站我,吓死她!”
孟向哲关了窗户,走过来,“我还是替你请个假,一会儿去趟医院吧,别再给耽搁严重了。”
“行行行,我先回宿舍换个衣服,汗都湿透了,难受。”
俞小西从床上下来,开始穿鞋。
孟向哲:“那行,你换完衣服来班里找我,我给你请假条。”
完事,一行人各回各处。
拿了请假条,一路蔫蔫巴巴地打了车去医院。他把头靠在车窗上,有点晕车。身体的不舒服直接引发了心情的不舒畅。
奇怪的,他竟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黑漆漆的屋子,潮湿的床底,屋外的吵架声,还有身体上的疼痛。
“小伙子,医院到啦!”司机大叔喊道。
扫码付了钱,就径直进了医院。排队,挂号,来往的人,他有点恍惚。
“小朋友,你有缺铁性贫血,除了给你开的药,平时的饮食也要注意,多吃蛋奶类,肝脏,还有黑豆黑芝麻什么的,最重要的是要按时吃饭,不要挑食……”
医生是个中年阿姨,足足嘱咐了二十分钟。他有点感动。
提着一大袋的药从医院出来,他有点心疼,因为花了不少钱呢。但他不想告诉奶奶,也不想找舅舅要钱。
有点难受,心里也难受。他没有打算回学校,就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天气怪冷的,提着塑料袋的手冻得僵硬。
他在路边的一家商店买了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坐在一个没有店面的转角台阶上点了一根。
第一口呛得他咳了半天,抽了几口慢慢就好了,结果烟没剩几口了。他觉得今天他整个人哪哪都不对劲儿,想大哭一场。
冬天天黑的有点早,六点的时候天色就黑透了。所幸今天是星期五,不用着急回去上晚自习。但也不代表唐屮和郑易安会放过他。
正想着电话就来了。是唐屮。
-你在哪?
-我在街上溜达呢。
-什么时候回来。
-不想回去。
-……你怎么了?
-我生病了,现在一个人在街上,有点冷。
他吸了吸鼻子。
-你给我发个位置,然后找个附近能取暖的地方,我现在过去找你,到了打电话。
挂了电话,那种奇奇怪怪丧丧的情绪似乎得到了一点缓和,他有点冷,起来在原地走动了一下。
唐屮来得还算快,二十分钟就到了,胳膊上搭着一件厚外套。走近他的时候把衣服给他披上。
“不是说让你找个地方取暖吗?”唐屮皱着眉头说。
“懒得动,也没地方去。”
“怎么提了这么一大袋药,怎么了?”
唐屮看到他手里的药,接过去,打开看了看。
“你贫血?”
“嗯,今天晕倒在课堂上了。”他又吸了吸鼻子。
“你是不是又感冒了?”说完,唐屮伸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
“没有,就刚刚有点冷,鼻涕给冻下来了。”
“那跟我回学校吧。”
唐屮扶着他的背准备要走。
“可是我想吃烧烤。”他拉了拉唐屮的衣角。
唐屮看着他,想了一会儿,“那走吧。”
走过两条街,就到了烧烤一条街,他们进了一家名叫“七公江湖”的烧烤店。
这家店的名字霸气,生意也不错,但每一个座位的沙发背都比较高,会把邻桌隔开,不受影响。
菜单拿上来,两个人就点了一堆。
“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服务员再次确认。
“两大杯啤酒,谢谢。”俞小西说道。
“不行。”唐屮阻止道。
俞小西:“屮哥,我是个病人。”
唐屮:“就是因为病人才不行。”
俞小西:“可是我想喝。”
“……那行吧。”最终还是唐屮先妥协。
店里虽然人不少,但上菜速度还挺快,没多久就上齐了。
一啃羊肉串,俞小西的心情顿时豁然晴朗起来。正吃的欢实,老板又送了他们两个蒜蓉羊蹄。俞小西更乐了。
老板是个长头发帅哥,微卷的头发一半绑在脑后,下巴上有一圈青黑色的胡茬,左手中指带着一枚一个半指节那么长黑色的盔甲戒指。
“好久没过来了,今天带朋友来啊。”
“嗯,他想吃。”
“那行,你们先吃,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我说,别客气。”
唐屮点点头。
“是你认识的人吗?”俞小西尝了一口羊蹄,口感味道都很不错。
“我在这里驻唱,他是这的老板,人挺好的,叫费临。”唐屮点了一支烟。
“你驻唱?你妈不管你吗?”俞小西有点好奇。
唐屮吐了口烟,喝了口啤酒,“一开始还管的,后来我就被送到了姥姥家,姥姥去世后我就自己管自己了。”
俞小西嚼着肉呢,却不小心把舌头咬了一口。
他干笑两声,“嗨,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屮哥,干一杯。”
放下酒杯,他也抽出一支烟点上,只不过动作还有些生疏。唐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也说什么。
“你看昂,你没了爸爸,妈妈也不管你了,我相对更惨一点儿。我既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是姥姥带大的,但因为从小叫奶奶叫惯了,就一直叫奶奶。”
唐屮:“郑易安告诉你的?”
俞小西一愣神:惨了,这下不厚道了。
“嗨,不重要不重要。”
唐屮:“那你父母呢?他们怎么了?”
“他们没怎么,就是不想要我了。”他猛的抽了一口,突然咳起来。
“离婚吧,房子和孩子都归你。”这是他爸爸说的。
“凭什么?房子归我孩子归你,我一个女人,怎么单独带孩子。”这是他妈妈说的。
“那我每个月给你三千的抚养费总可以吧?”
“你以为我稀罕你那点钱?姓慕的我告诉你,孩子当初是你让生下来的,你就得负责!”
“那不是你说怕死不敢打掉吗?我如果当初让你打掉,你现在也还是会用另一套说辞来堵我的嘴。总之,这个家我是待不下去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走就是了。”
男人起身推开门,没有看见阴影里的俞小西,毅然决然迈开步子走了。
“慕天远,你不得好死!你个没心肝的,我当初是瞎了眼了……”
那个女人又开始发疯,他怕极了,害怕她看见他又会打他。于是他跑到房间,反锁上门,爬到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瑟瑟发抖。
“其实当时我就在门口,从门缝里看他们争吵,摔东西。在那之前,爸爸总是不回家,妈妈就打我,所以每次听到动静,我第一反应就是躲在床底下。床下面很潮湿,会有各种各样的小虫子,甚至还有老鼠,但相比之下,它们倒显得可爱多了。说来也奇怪,当时不论她怎么打我,我就是咬着牙不哭。她见我不哭就更用劲儿得打,打着打着打累了,才停下来,但当时她看我的表情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想不明白。”
唐屮从他的手里拿走烟头,原来是已经燃完了,差点被烫到。
唐屮看着他,“那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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