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跟哈哈两个丫鬟看起来呆呆傻傻、一团和气, 跟她们浑身是刺、脑子清奇的主子完全不同。
但她们也有不能够被触碰的逆鳞,那便是——
谁都不能跟她们抢郡主!
丫鬟怎么了?丫鬟就不能有脾气了吗?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别人当蠢货?
哼哼跟哈哈一左一右,凶神恶煞地盯住自请要为奴为婢伺候齐笙的卖花姑娘, 齐刷刷磨着牙, 简直想把她给活吃了。
给郡主当丫鬟?口丕,她也配?
也不去打听打听, 当初在近百个小姑娘里, 靖国公和夫人挑挑拣拣,选了老半天, 才捡出她们两个聪慧伶俐又长相可爱的带回府里伺候郡主,这贱人凭什么?
凭她会装模作样扮可怜?去她已故老母的吧!
哈哈虽说没弄太懂具体状况,可也瞧出来齐笙对这卖花贱人的态度并不友好,干脆就去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地阴阳怪气道:“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伺候郡主?你也不瞧瞧你自己长的样子?”
“世上有婚配、许配、《天仙配》,还有给我们郡主当奴婢,你、不配!”
齐笙刚刚含进嘴里的一口茶水简直要喷出来。
哈哈, 你可以啊,学得那么快, 脑子根本就没看上去那么笨嘛。
卖花姑娘:“……”
她错了,是她错了,她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正常的人性和良知去衡量齐笙这丫头,如果她没衡量错, 她今日也就不会冒冒失失地跑进来, 如果她不跑进来、她也就不会发现,齐笙这群玩意儿从主子到奴婢, 全都有病的。
她们非但不是人, 并且更过分的是、还都没打算过要当人。
她累了, 她真的好累。
事已至此,她实在不想再玩了。
但她依然记得自己此时只是个柔弱无助的小姑娘,可怜兮兮地眨动着泪眼,最后一次探问道:“我真的……很丑吗?”
“这倒也没有,你还可以想开一点嘛。”脾气更加不好的哼哼难得憋到这时才开口,柔声安抚地扎最后一刀,“虽说你长得丑,但你妄图伺候郡主,想得挺美啊。”
卖花姑娘:“……”
齐笙接连轻咳了好几声,才勉强绷住,把嘴里的茶给淡定咽进喉咙。
哼哼跟哈哈这俩可以啊,一看就是她手把手带出来的。
卖花姑娘心上被戳满一刀又一刀地捅成马蜂窝,委屈死了,最后眼巴巴地望向在场硕果仅存、算得上良心未泯的姜绾绾:“夫人,我……”
“你什么你?”齐笙把她给无情截断后、更没好气了,“你明明知道自己克爹克娘的晦气,还敢去跟我嫂嫂搭话,脸皮这么厚、怎么好意思呢?”
卖花姑娘被骂得破了大防,终于哇哇放声大哭,这回是真的。
“别骂了别骂了。”她掩袖擦了擦热泪,在四个暗卫不耐烦的注目中颤颤站起身,“好好好,那我走。”
“哈哈。”齐笙用力压住声音,确信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才敢吩咐道,“再让人去跟着她,查查她是哪边派过来的人。”
不得不说,薛域那家伙,有时还算挺靠谱的。
果然有人想蓄意接近她。
卖花姑娘直等到满脸受气、一步一晃地从八宝楼走出,拐入条没人的僻静巷子里后,才把挎着的篮子使劲扔掉,靠着墙角蹲下后,神色凶狠地眯眯眼。
好,好好好,她总算能理解主子,为何心心念念着要把齐家人除之而后快了。
单就只这这么个臭丫头,都一句人话也不会说,跟人沾边的事儿是半点也不干!
作为一个姑娘、一个小姑娘、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她最厌恶别人打击她的容貌。
齐笙那臭丫头才丑,她们全家都丑!
她对天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跟兄弟姐妹们通力合作,将齐笙这小贱人抓过来,一刀一刀,划花那张吹弹可破——
呸,丑陋不堪的脸!
“笙笙。”姜绾绾像个求知若渴的好奇宝宝,从八宝楼出来后实在按捺不住,终于开口问道,“是方才那个卖花的姑娘有何不妥之处吗?不然你为何……如此待她?”
“嗐,你说这啊,嫂嫂?”齐笙手里还拿着根烤肉串,边吃边解释道,“那可不是一般的卖花姑娘,说不准、就是薛域临走时讲过的,想接近我的奸细呢。”
“其一,她的目的性太强,我早偷偷观察过,楼下食客很多,她却并没怎么停留,且似乎自打上了楼,就直冲咱们这边走,可明明咱们这边是食客最少的;其二,她虽说穿得朴素、衣裳还打着补丁,但十指纤纤,比哼哼哈哈的都白嫩。即便有点儿伤,那也都是新划的,一点儿陈年老伤都没见,还有……即便气味极淡,还能闻见她身上……有价值不菲的紫檀香。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我能看出来主要还是因为……”齐笙又用力咬了一口肉串,慢悠悠道,“她演技实在太差了。”
“那几个恶霸拿捏得倒是挺好,和真的一样,但全靠同行衬托,显得她就更不行了。”
“哇哦,笙笙好厉害!”姜绾绾瞬间变出星星眼,拍手称赞叫好,“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嗐,都是从电视剧……啊不……”齐笙及时刹住,才避免了脱口而出,“是从……话本和小人书里看到的,都是些小把戏,上不了台面的。”
*
皇帝带满朝文武去祭天的第五日,后厨和行宫突然意外失火,虽说没多久便被扑灭,但这事传来传去,终究还是传进了京城里,并且走上了以往那些流言蜚语传出、所必经的老路——
“哎哎哎,听说了吗?陛下的行宫和厨房走水了,听说还烧死了人呢!”
“哎哎哎,跟你讲个事儿,听说陛下祭天的行宫走了水,烧死了百十个太监和宫女。”
“哎哎哎,了不得,可了不得了,知道吗?陛下的行宫走水了,火势严重,扑都扑不灭,那些宫女太监……和来不及跑的大人们都被活活烧死了。”
“……”
“嫂嫂,不是这样子弄的。”齐笙跟姜绾绾一块半躺在床边,摆弄薛域给她留下的九连环,“嗯……让我想想,我也快忘了,应该是这……”
“小姐,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哼哼跟哈哈推门进来,盯着肿成核桃的俩眼泡儿哭哭啼啼地喊,“外头都在传得沸沸扬扬,陛下祭天的行宫走了水,已经烧了一天一夜,由于是深夜里起的火,大臣里十有八九都被烧死了,其中就有咱们……”
“你说什么?”姜绾绾猛然坐起,眼前一黑,手里的九连环“啪嗒”摔在地上。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才不信!”齐笙服了把姜绾绾,扭头瞪了眼哼哼,咬牙道,“越来越不像话了,什么破玩意儿都敢往回传?”
“外头是外头的,我才不信这些狗屁话!去!赶紧派咱们府里的人快马加鞭,再到京郊去问,亲眼见到了人再回来告诉我!”
“是是是,小姐,刚刚已派人去了。”
“笙笙,你大哥若是有万一……”姜绾绾还是见识不多,遇事就会直接抱住齐笙、嗷嗷哭个不停,“你说,让我们娘俩怎么活……”
“咳,嫂嫂,嫂嫂你先莫哭,不哭,这都不足为信的,说不准……说不准就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给咱们的。”齐笙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又不得不小心安抚姜绾绾,“咱们不能这么着,冷静,先冷静……”
在听见外头的噪声时,齐笙终于被烦得脑瓜子一紧: “嘶,外头怎的这么吵?谁家□□跑咱府里来了?”
“小妹,呜呜呜呜小妹,爹爹娘亲和大哥他们都……呜呜呜呜。”
“小妹啊小妹,你快出来想想办法,咱们可咋整啊,呜呜呜呜呜呜。”
“笙笙哎笙笙,四哥需要你啊,妹儿……呜呜呜呜。”
“……”哈哈听得嘴角一抽,忍住尴尬回话道,“小……小姐,似乎不是□□,是……二公子、三公子和四公子在哭。”
齐笙:“……”
“够了!”要不是因为她有腿伤在身,齐笙真恨不得暴起、一人弹他们个脑瓜崩儿,让这三傻好好清醒清醒,“跟我三个哥哥说,让他们别嚎了!回自己院里去!咱们派出的人回来之前,忍着、不准出动静!”
刚安稳下来不久的姜绾绾再度被成功带动,趴到齐笙的怀里小声啜泣道:“笙笙,呜呜呜……”
齐笙:“……”
“回小姐的话,此系谣言,行宫确实失了火,也死伤了人,可国公爷、夫人、大公子都并未受伤,现下皆安然无恙。”
“好,去告诉给二公子三公子四公子,让他们都别跟公鸡打鸣似的嚎了。”
“这样就好,就好……”齐笙扭头瞅瞅哭哭啼啼了一整天、终于破涕为笑的姜绾绾,捂着胸口顺了顺气,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提起小心脏抬头再问,“那他呢?他怎样了?”
“啊?”报信的小厮挠头疑惑道,“您说什么?哪个他?”
“就是他……他……”齐笙捏着帕子,不情不愿地低头轻声道,“薛域,永平侯。”
“小的走时哼哼并没让问永平侯……”小厮结结巴巴,看见齐笙阴沉不愿意多话的眼神时,为了保命,连滚带爬地就往外走,“您莫急、莫急,小的这就再去,就再去一次。”
齐笙莫名其妙地焦虑难安,坐在轮椅上狠狠地弯弯腰,直到胸口都贴住膝盖,还是感觉心跳得抽抽。
只有薛域他孤孤单单一个人,无亲无故,是生是死都没谁会挂念惦记。
*
京郊行宫。
“永平侯,劳烦问一下,永平侯现下在哪儿?”
“永平侯可安好吗?”
“永平侯……”
小厮费劲吧啦地见人就问、找了半天,都没一个人在意、抑或能准确告诉他薛域到底是什么情况,直到他绕过好几圈,终于亲眼看见孤零零坐在河边的薛域本人。
“永平侯?可找到您啦!”
“原来她……那么关心本侯啊?”薛域乐得用皂靴用力踩了一脚水,打开酒囊痛饮了两大口道,“赶紧去告诉你们郡主,本侯定会早点回去看她。本侯,也很想她。”
小厮:“……”
恕他直言,这话如此臭不……肉麻……
让他怎么能好意思说出来?还是等您自己回去亲口告诉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笙笙我告诉你个好玩的事!”死去的741系统忽然又活来,诈尸似的在齐笙耳边拍桌大喊,“你都不知道你派出去的那个小厮去找薛域,逢人就问,还四处喊‘永平侯’,此情此景,很像那个‘请注意、你妈妈拿了八箱旺仔牛奶要给你’的广告,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好不好笑?”
作者有话说:
笙:那什么……我才没有关心他、想问他,我就是顺嘴一提……没别的意思,不要多想啊……
好吧,我承认,好像确实有一点点担心他,就一点点……
(https://www.eexsww.cc/75909/30370202/)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