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些人天生就没有疼痛感,有些人天生对疼痛感知比较弱,你虽然是先天性疾病,但先期症状并不明显,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治疗,时间长了突然发病,各种症状集中爆发,无法用药干预,也没法手术,这种情况是有可能的。”
“是吗?”鲁秋天似笑非笑盯着张德志,“今早看一新闻,说有个女孩没病还被拉上手术台,这太阳底下发生什么事都不新鲜。”
“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正规医院。”张德志义正言辞,任谁看都是一副医者仁心的模样,鲁秋天觉得没劲,把病例还给他,打发走了。
病房只剩她一人,以往这个时间她会午睡,原以为今个会睡不着,可这具身体太需要睡眠,没一会儿功夫便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看见屋内灯光昏暗,窗帘被人拉上了,窗户旁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他背着窗看不清脸,但鲁秋天知道是鲁相韦,只要这老男人在的地方,空气就格外凝重。
“爸……”鲁秋天哑着嗓子喊了一声,“怎么不叫我起来?”
鲁相韦闻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随后在床边坐下,“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走路时候腿儿比以前有劲儿了。”
鲁相韦点头,脸上露出点笑容,“等会我去问问张医生你什么时候能出院,住腻歪了吧?”
“还行。”鲁秋天努力控制住表情,让自己看起来正常。这老男人是真不知道她宁愿住医院也不愿意回大宅听大太太冷嘲热讽吗?
她看得出来鲁相韦在刻意跟她拉近关系,尽管他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但能这样面对面坐着,看似温情的聊天次数屈指可数。
她是在生病后才感受到些许父爱,鲁相韦陪着她在美国做手术,一直忙前忙后,只有祭祖那天离开过。回国亲自安排医院疗养,每一个治疗方案都会亲自过目、询问,甚至隔三岔五来一次医院坐坐。
她可是记得鲁相韦小儿子有次住院要动个小手术,他连面都没露直接飞国外开会去了。
二十几年的情感缺失不是一时间能补回来的,鲁秋天只觉得别扭,她在想鲁相韦昨天才来过,今天又来,会不会跟她要看病例有关系。
“爸,我出院以后想去郊区那套别墅住,戴管家一直在那,她会照顾我。”
“你是想跟你妈一起住?”鲁相韦知道戴管家是鲁秋天以前的保镖,年纪大了想隐退被安排到她名下的别墅做管家。
“不是,我嫌大宅太吵了,我妈也很吵,我想清净一些,可以吗?”
鲁相韦点头,“这样也好,你成年了,可以选择在哪住,你就是跟你妈住也可以。”
鲁秋天笑了,看起来是在感谢,实际心里不住的冷笑,她清楚地记得,爷爷曾经说过,鲁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强行在她十岁那年从亲妈身边带回大宅,可又不给她上族谱,从那以后她如同生活在地狱里。
“那明天就让戴管家过来吧,我习惯她了,而且有时候男保镖在……我觉得不方便。”
“可以,你要觉得一个保镖不够,就让小周从安保队再调过来一个女保镖。”鲁相韦一直和颜悦色对着她,表情里看不出丝毫破绽,论心机手腕城府,她比老狐狸差远了。
没说上几句话,周秘书进来以工作名义请走了鲁相韦,鲁秋天这才觉得自在,她把陈杰叫进来问,“我爸呆了多久?”
陈杰犹豫一下不知该不该回答,他隶属于鲁相韦董事长安保队,按理不该透露任何有关雇主的事情,可现在的主子是鲁秋天。
就在犹豫的刹那,他望向鲁秋天,见她看似纯良无害的脸上一双眸子射出一道冷光,一瞬间他就慌了,在沉重的阶级断层压迫下,尤其见识到鲁家的豪富之后,哪怕对面的仅仅是个毫不起眼的私生女,他也惹不起。
于是马上说:“将近四个小时。”
呵,平常最多只呆半个小时就走的人,今天竟然等了她四个小时,只为聊几句天?鲁相韦的反常让她觉得心脏病这事越来越经不起推敲了。
戴宁接到通知很快来到医院与俩保镖做工作交接,之后进病房看到鲁秋天窝在被窝里气便不打一处来,“还在床上窝着,赶紧起来吃饭。”
她一进来便风风火火地找花瓶插花,鲁秋天乖乖下床去卫生间洗漱,等出来时晚餐已经摆放好,花瓶放在餐桌一角,戴宁正拿着仪器探测屋内每一个角落,她神情专注,鲁秋天识趣地坐下吃饭,一点多余动静不敢发出来。
半晌,戴宁长舒一口气坐下来吃鲁秋天剩下的食物,边吃边说:“没有监控和监听,你让我调查的事暂时只查到他父亲患了罕见性心肌肿瘤,治疗费差不多得一百万,那个家庭拿不出来,他还有个姐姐在服装厂当女工,一个月工资六千块。”
“查出这些就可以了,明天就叫他过来吧。”
“这么急?你不是计划出院之后?”
“我是能等,他爸能等吗?估计现在就欠着住院费交不上,他可是有一个有钱的前女友,万一他去找她帮忙,俩人再旧情复燃,我上哪再去找一个合适的人来。”
“放心吧,他俩好不了,大恩如大仇,他前女友要是帮他,那他就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这人情横在俩人中间,感情好不了的,估计以后见她都得躲着走,还不起钱啊。”
戴宁吃饭速度快,说话的速度也快,“倒是你提出的建议是在跟他公平交易,提前说了,我看不上他,能让姐姐辍学供自己读书的,算什么男人,真不知道你看上他什么了。”
戴大姐其人,坚定的女权主义者,最看不上那种靠剥削女性上位的男人,时常在网上发帖为女权摇旗呐喊,粉丝还不少。
鲁秋天自动忽略她的吐槽,好心帮她夹几口菜想堵住她的嘴,“他现在急缺钱,帮他等同雪中送炭,谁帮他、他就感激谁,可他轻易不会去找前女友,爱情中有了感激之情那就是不平等,爱情就不纯粹了,所以即便我对他提的要求看起来有点耸人听闻,他也会答应。”
“你那哪是耸人听闻,简直上赶着给人送钱,他要不是傻子肯定会答应。”戴宁没好气回应一句,然后转换话题,“周女士要来骂你了,你有个心理准备。”
提到自己妈鲁秋天就头疼,鲁相韦意外光临,她没及时通知到位,她妈不气得跳脚才怪。
果然翌日清早,早饭刚过周女士就气冲冲开门进来,劈头盖脸大骂:“你什么脑子,你爸来了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你是不知道现在你爸都不去我那睡觉吗?”
戴宁在周女士冲进来时就顺墙边溜走,她跟鲁秋天关系是亲密,但从不参与她们母女间斗争。
“他就呆了不到半个小时,我通知你也来不及。”
“怎么来不及,你不会多留他一会儿吗?只要你开口你爸没有不答应的。”周女士恨铁不成钢,自己女儿不像鲁家其他女儿那样优秀也就算了,怎么连替她妈留住男人心都不会!
“我爸答应那是他知道我快死了,可是你呢,从做手术到现在你可曾问过我一句疼不疼,你就知道花钱,就知道美美美,就知道怎么讨好男人,我是你女儿,你关心过我吗?你没有,你只关心你自己,我是死是活,你根本不在乎!”
鲁秋天很少发脾气,她人生中所有的脾气都冲周女士发了,对外人她忍得住,对自己妈她忍不住,但如此愤怒的、从头到脚否定一个母亲,还是第一次。
周女士被气得不轻,漂亮的脸蛋扭成一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憋得脸红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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