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一怔,圣天皇朝最神秘的右相大人,他连面都没见过,从未见过他来上朝,但是,右相该承担的政务他处理得有条有理,政绩卓绝,深得皇上宠信。
皇上在三年前就封了一位神秘右相,而朝中各位官员,除了皇上,无人见过,此举震惊天下。朝臣们自然不服,纷纷死谏,求皇上收回成命。然,当朝天子我行我素,不改初衷,拿出一份右相呈上的奏章,关于圣天皇朝在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弊端和解决方法一一详列。其内容之广泛令人震惊。包括国防军事、科举考核、农桑、律法、贵族和贫民之间的土地分配、刑法等一系列问题。
他以独特的视角,敏锐的嗅觉,洞悉政坛经济上未来每一步变化,以锐利的视线,毫不客气地指出现有法制的不健全之处,提出最有效的解决方法。连萧绝和萧寒都自叹不如,佩服得五体投地。
经过三个月的改革,圣天不管在军事、经济方面都取得瞩目的成就,右相这个位置他坐得名副其实。
萧绝本也好奇究竟是何人人士,能得到兄长的信任,没有经过任何六部的认可就出任丞相一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经过多方追查,始终查不出他究竟是何人,就好像,这位右相大人是从天而降,人间并没有一点关于他的资料,十分神秘。
他查不到右相是谁,可右相知道他是谁,就在他准备亲自调查之时,皇上召见,让他放弃追查右相一事,明显是右相知道萧绝在查他。
一明一暗,他无法预料到右相下一步的行动,而他却清楚他的每一步计划。
后来右相潜心为圣天谋福,对萧家皇朝尽心尽力,萧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清明已过,怎么选择这个时候回乡拜祭?”萧绝凝眉,心头有些疑惑,想要祭拜父母,应在清明冬至的时候拜祭,现在是初夏了。
皇上笑笑,说起这位右相,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十分信任他,“他这三年都没有朝假,就当做是放他几个月的长假,回乡散散心也好。”
萧绝看着自家兄长淡淡的笑,诧异地挑挑眉,萧越登基十几年,在讯息万变的朝廷打滚了十几年,脸上的笑,早就变得公式化。
帝王者,孤也,就算不是面对朝臣的算计笑容,也带着淡淡的忧伤。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看到兄长这样温和,不带任何算计的笑了。
“大哥,看来你真的很信任他!”萧绝常年冰冷的眼里也露出笑意,管他身份是谁,能让他兄长露出笑颜就可,“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皇帝笑笑,“他很孤傲,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摸样,连朕的面子都不给,哎……”
虽是唉声叹气,却不见一丝责备,反而有点淡淡的宠溺。
“那您怎么忍受得了他?”萧绝诧异地挑眉,这倒出乎意料之外,他以为是能言善辩,风趣幽默之人呢。
“朕的命是他救的,只好客气点咯!”皇帝有趣地挑眉,摇摇头,说道:“接手他的政务,没问题吧,朕也想多放他一些长假。”
“没问题!”萧绝应下,如果不是他,这些本来就是他和萧寒的责任。
“对了,绝,你的王妃,什么带进宫来,让朕瞧瞧?”皇帝倏然露出暧昧的笑,出其不意地问道。
御花园的香气芳香缭绕,不远处,姹紫嫣红,一地锦绣,群蝶飞舞嬉闹,苍穹之上,碧空白云,飘逸动人,好一副初夏胜景。
萧绝脸颊一抽,表情有些怪异,脑海里闪过方流苏清雅的脸庞,似恼,似恨,又有三分无可奈何。邪魅深邃的眼光飘离灵魂,不知游离在三界哪个角落。
方流苏,带她进宫?那就是意味着要正式向皇族,向萧家的列祖列宗介绍和承认方流苏,这个问题他还未细细想过,不是没有正式承认她的想法,而是他们两个还在不知所以然的阶段。
那个可恶又贪心的女人,刚刚还拒绝了他,说她想要的,他给不起!
哼!借口!
萧绝恨恨地想着,咬牙切齿,那股闷气还未消散就被皇帝提起,来得猛烈和快速,他想要隐藏都来不及。
皇帝好奇地看着自家弟弟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十分惊奇,他这个从来就严肃冷酷,不怎么可爱的弟弟,年纪小小就学会隐藏情绪,从未见过他表情如此失控过,精彩啊!
是人都带三分好奇的心性,何况是萧绝的精彩,自然不容错过,当下,皇帝试探地问,“绝,怎么?舍不得带来,怕这个皇宫会吞了她不成?”
萧绝一怔,回过神来,瞬间恢复冷酷刚硬的形象,刚刚的失控好似只是不小心带错了面具。
“大哥,还不到时间,日后再说吧!”萧绝迅速拒绝。
萧王萧王妃的丑闻那是天下皆知,萧王妃的过分之名在宫里也常被后宫妃嫔提起,皇帝也略有耳闻,眸光一转,一丝诡光掠过,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声音有些沉怒,“难道真的如传言那般是不贞之女?绝,如果她真的如此不堪,朕就以辱没皇族之名处决了她,也好让你立你想立之女为妃?为了弟弟,朕甘愿当一回坏人,你意下如何?”
皇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义愤填膺,好似流苏真的做了什么失贞之事,委屈了他弟弟,他的口气,明显地维护自己的兄弟,不惜滥杀无辜,说得是正气凛然。
“不可!”他才刚说完,萧绝断然拒绝,他脸色倏变,眼光凌厉,隐约有些惊慌,细细看,还可以发现有些愤怒,因为有人出言对流苏不敬,即使这个人是他最尊敬的兄长,他也极为不悦。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过于在乎,萧绝沉声道:“大哥,这件事不是像外界传言那般不堪。”
不知道为何,他不想让唯一的兄长对流苏有所误解。
流苏本就无辜,那件不堪的传言是当初为了报复和折磨她才故意散步出去的,他想让她身败名裂,失贞之女不容于世,他做到了,流苏被天下唾弃,鄙视,而悔不当初的那人,竟然是……他。
皇帝狐狸般的笑变得轻松起来,他看着萧绝的长大,两人年龄相差近二十岁,萧绝对他而言,如弟,如子,特别是他没有子嗣,自小对萧绝更是疼爱有加,有时候完全把他当儿子来疼。对他十分了解,一看他的表情和语气,还有那种装模作样的漠不关心,他就知道,他的弟弟动情了,而且,爱他的王妃之深,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别扭的性子。
“方流苏和柳雪瑶的事,朕也略有耳闻,该不会是你故意为之,折磨人家一介弱智女流吧?”皇帝诧异地问道,脸上却毫无好奇之象,摆明了明知故问。
萧绝何尝不知兄长的用心,无非是想要糗他一顿,看他的笑话,他无奈地点点头。
“寒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朕心里就觉得纳闷,你啊,明明那么聪明睿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柳雪瑶的死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命运该有的,始终会有,没有的,始终没有,把一切罪责推到她身上,很不公平,这件事,她才是最无辜的人。这样也好,起码你和她遇上了,也算是一种缘分。别去恨了,缘分这种东西是不可触摸的,恨着,恨着,指不定哪天就没了。”皇帝语重心长地说道,对命运弄人这几个字,深有感触,他最爱的女人也是因为命运作弄而离开他,带着儿子,辛苦地生活,最终阴阳相隔,这始终是他生命中最大的遗憾。
萧绝面无表情地坐着,他眉梢一挑,倏然危险地眯起眼睛,“萧寒这个大嘴巴!大哥你日理万机,这种事就别管了,我自己知道怎么做!”
“寒也是好意,说起来,朕越来越好奇了,能让你看上又深爱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哪天带过来看看。”皇帝英俊的脸上都是好奇的笑容,真让人期待啊!
“谁说我爱她!”萧绝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动物,一下子绷得老高,几乎是立即出口反驳,古铜色的肌肤上掠过一抹可疑的红晕。
皇帝扑哧一笑,“好好好,你不爱她,朕知道了,只是特别紧张她而已!”
他最疼爱的两个弟弟,一个比一个可爱,在别人眼里,萧绝冷酷无情,手段果断刚硬,常年沉如坚冰的冷酷容颜让人望而生畏,如同地狱来的阎王。而萧寒,邪魅如妖,放荡不羁,典型的不务正业,风流花心的烂男人,可在他眼里,两个弟弟是非常可爱的。
萧绝哼哼,危险地眯起眼睛,露出一抹如刀刃般锋利的眼光,一定是萧寒在哥哥面前说了什么,这张大嘴巴,不修理是不行了。
皇帝耸耸肩膀,反正有麻烦的又不是他,只能在让萧寒自求多福了,他最多送一把同情泪而已。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太监细细的声音在凉亭外响起,打散了兄弟两人之间的乐趣。皇帝本来带着浅笑的脸倏然凝结成冰,眼光露出三分凶狠和厌恶来,厉喝,“混账,没看见朕在和王爷商讨国事么?”
那太监吓一跳,两边不是人,两边都得罪不起啊!
他腿软了,倏然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皇上饶命,伴君如伴虎,所言非虚。一阵清风而过,额上一阵冰冷,方知,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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