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多，天还没亮。
季枉生抱着吓坏了的小女友，试图把她哄睡。
可是白念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不过被他哄了会儿，心里的恐惧和不安散去很多。
她抱着季枉生劲瘦的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小小声地，迟疑地开口：“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季枉生嗯了一声，等着她说下去。
“……不对，”白念突然又反应过来，从他怀里拱出头来，仰头看着他：“那好像不是梦境，是真的，对吗？”
季枉生垂眸看她，昏暗的光线里，她眼睛圆圆亮亮的，带着点忐忑，还有点惊奇……可爱极了。
他低头在她眼角亲了一下，声音轻柔：“希望你不要被吓到。”
“哼，”白念又埋头进他怀里，撒娇，“已经被吓到了。”
“嗯，是我的错。”季枉生笑了笑，她小小的一团，搂在怀里，让他欢喜不已。
白念顿了会儿，又闷闷地开口：“你真的重生了这么多次吗？怎么会这样呢，是不是有人对你们家下了诅咒啊。”
“不知道。”季枉生一向清淡的声音里，此时罕见地多了一丝迷茫，“我一直在找到原因，但都徒劳无功。”
白念顿时心疼地抱紧了他，又奇怪地问：“那为什么，这一次变得不一样了呢？”
季枉生说：“我猜是因为你。”
白念惊讶：“我？”
季枉生点点头，“你还记得吗？年前我从南方回来，你说我的手变暖了。”
白念记得，当时她还说他有有点悲情女主的设定，一双冰凉的小手呢。
季枉生继续说着，给她解答疑惑：“其实我的身体一直很冷，我想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活不长，但平时我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直到有一天，你抓住我的手，我才第一次有了温暖的感觉。”
白念回忆了下，“好像是去年我来求收留的第二天吧，在祁微微家的商场，当时我被吓到，抓了你一下，好冷，我赶紧松开了，结果你又抓了我一下……就是那时候吗？”
“嗯。”季枉生说，“后来你开学了，我很舍不得，但也没办法，因为没有理由留下你。”
“什么没办法，你不是趁火打劫，把我拐回来了吗？”白念吐槽一句。
季枉生：“唔……是你特别坚持要管闲事，不然我也没机会。”
白念一想也是，他当时真的很冷漠，眼看着祁微微要死了，他也不管。不过说起来，他没有利用他的能力迫不及待把她勾回来住，也是很克制了。
当时觉得他很冷漠，但是现在他知道了它经历了什么，白念再也没法怪他了。果然每个人的性格都是跟成长经历有关的，如果是她经历了季枉生那些事情，她可能会变得比他更冷漠，甚至悲观厌世。
毕竟一个被困在命局、无法自救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善心去救别人呢？
何况，在他家出事之后，也没有一个善心的人出来抚养他、照顾他，世界不曾善待他，他没有在获得能力之后报复世界，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白念转了个身，背靠在他怀里，把他的一条胳膊拉起来，抓住他的手掌摸了摸，嗯，现在是温暖的小手了，不对，是温暖的大手。
她把自己的手放进去，跟他十指交握，“怪不得，你那么喜欢牵我的手。”
季枉生把她柔软白嫩的手握紧，“嗯，后来我发现你太好了，我舍不得你，我不想死了。我四辈子，第一次那么想活下去。”
白念想到那个后果，眼睛开始模糊，“你要陪着我的。如果你死了，我在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牵挂的人了……”
也许爱情会让人软弱，可是季枉生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归属所在啊。
他对她真的太好，还没恋爱的时候就非常体贴，后来更是舍不得她受一点点苦，什么都为她打算好，他以为自己挺不过去，还为她做好了后面的安排，知道她怕殷音，特地让狐妖来保护她，她不爱洗碗，还专门买了洗碗机……
她来的时间不长，但生活的点点滴滴都有他的痕迹，如果没有了他，也许她还是会继续上学上课，买菜做饭，但余生都会怀念他。
季枉生连忙哄她，“别哭，现在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不会分开。”
白念抓了张纸巾擦擦脸，又说：“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破的命局，我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我担心你还会出事。”
“不会的。”季枉生肯定地说。
哄好了她，他才把自己的一些努力说了：“其实年前我去南方，是想找到我的师傅，我以为要破开命局就要找到他，但是无功而返。其实我每一次都在找他，但每一次都找不到。”
关于他的梦境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师父，白念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找不到啊？你真的有师父吗？”
季枉生皱起了眉头，眼里又浮现一丝迷茫：“有的，就是他我才会走上研究玄学的道路。但是，我也不知道，我甚至从来没有见过他……”
“啊？”白念听愣了。
“算了，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季枉生跳过这个自己也还没弄懂的话题，“后来你提醒了我，我的手变暖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变化，只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我仔细地想了想，我跟前几次的变化，一个是多了你，另一个是在你的影响下，我帮了一些人，嗯，或者鬼，反正是一些好事。”
“做好事有好报？”白念突然猜到了什么。
季枉生点头，“我突然明白了，积德行善，功德加身，原来我一直冷漠以待袖手旁观的事情，正是我破局的关键。所以年后我都在到处做好事，以前也有人托我帮忙，我拒绝了，年后我都去看了，让他们有冤申冤，有仇报仇。所以这应该就是我这次没有死去的关键。”
白念认真地说：“所以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季枉生却说：“不，是你启发了我，如果不是你拖着我去‘管闲事’，我不会明白的。”
白念哼了一声，“每次让你帮忙，你还提要求。”
季枉生好脾气地哄她，“是我错了。”
“所以以后要多做好事，行善积德，长命百岁……”白念说着，打了个哈欠，显然说了那么多，有些困倦了。
“嗯，快睡吧。”季枉生也舍不得放开她了，用毯子把她裹紧，再搂进怀里，不让春季凌晨的凉意侵袭她。
“你需要充足的睡眠，才能健康成长。”
“你又把我当小孩子……”
白念咕哝一句，依偎在他温暖结实的腰腹，安心睡去了。
不然怎么办呢？季枉生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四辈子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看着这样白白嫩嫩、娇俏可爱的小姑娘，总觉得她还没长大呢。
睡了没多久，天就亮了。
楼下久违地热闹起来，打破了一栋楼的死寂。
白念迷迷糊糊地醒来，听着楼下的动静，“一大清早，为什么这么吵啊。”
季枉生也刚醒来，声音略有些沙哑，“应该是清明祭祀。”
白念一听，清醒了，闹心地蹬了下腿，“好烦，我们要赶紧搬走，这个房子不好。”
“好，我们吃了饭就去看房子。”季枉生说着，把她抱了起来。
原来凌晨两人搂着搂着，白念睡着之后，季枉生也难得安心地睡去，不知不觉就从坐着变躺着了，白念差不多是趴在他身上。
沙发空间太小，但他一直记得护着白念，没让她掉下去。
白念这才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听说男人早上都很容易冲动，她赶紧从季枉生身上离开，掀开毯子一看，糟糕，她平时睡觉就穿一件旧t和内裤，昨晚一急就这么跑出来了……她赶紧又裹紧了毯子，满脸通红地回房间穿衣服了。
洗漱完吃了早餐，白念立刻跟昨晚的房销售联络看房。
昨晚她聊着聊着突然失联，房销售以为她不感兴趣了，没想到一大早就要看房，顿时精神抖擞，卖房子的是没有假期的，立刻就给安排好。
可能是否极泰来，一切都在变好，他们之前看了那么久都没满意的，这次一看，各方面都合适。
房子楼龄八年，不新不旧，是六楼的理想楼层，就算电梯坏了也能爬。跟原来差不多面积，小三房，空间足够。主要是小区地段也好，五百米内有大型商场、菜市场、公车站，总之就是，各方面都合适。
就是价格挺高。但他们是缺钱的人吗，季枉生怎么会缺钱呢？
房销售察言观色，知道小情侣对房子非常满意，准备适时提出贷款买房的各种优惠政策时。
季枉生说：“不用了，我们全款。”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简直天籁之音，给房产中介带来了极致的享受。
不仅如此，季枉生还说：“我们希望尽快过户，最好今天签协议。”
第一次看到买家这么干脆的，房产中介立刻转头就去联系卖家了。
白念又拉着季枉生在房子里转了转，感觉已经是自己的新家了，越看越喜欢，她还是挑了次卧，房间装修其实挺新，但她不是很喜欢。
只是房子真的天价，她又有点担忧：“付了房款之后，我们还有钱装修吗？我想在这里重新打柜子。”
季枉生揉了揉她的头，失笑：“房子都买了，还差给你打柜子的钱吗？”
白念觉得也是，又皱了皱眉头，“反正我账户里还有四十多万呢，就用这个装修吧。”
季枉生这次也不拒绝，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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