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摔进了地窖里,肩膀不知道磕到了石头还是什么硬物,一阵尖锐的疼。
“嘶……”她抽了口气,顾不上疼,抬头大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把我放出去!”
那对中年夫妇趴在上头俯视着她,原本朴实憨厚的面貌,此时已经变得面目可憎,贪婪精明。
他们没有理会白念的大喊大叫,她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看货物般看了两眼,就合力抬着沉重的石板,要把地窖口封起来,一边封一边肆无忌惮地讨论着:
“这姑娘细皮嫩肉,年纪也不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不一定,她肯定跟男朋友睡过了,不是处女,要折价。”
“反正是送上门的,卖了够换个男娃的钱就行。”
“唉,要不是这个男娃太犟,不肯吃喝,也不能冒险把她逮住……”
地窖口被彻底封住了,没有光线,环境阴暗得可怕。
也安静得可怕,她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动静,说明她的声音也是传不出去的。
白念只好暂时停下了喊叫,忍着满心的恐慌,双手撑着地面爬起来,地上好恶心,潮湿黏腻,不知道泛潮还是有什么腐烂的东西,一股发臭的霉味。
说实话她很懵,刚才她就跟那个女人说了两句话,女人提醒她“逃”之后,中年男人从屋里出来,说花生在地窖里,让她跟过去称。
然后她就猝不及防被抢了手机,然后被推进了这家人的地窖里了。
她一直没敢掉以轻心,来了两次也不敢跟季枉生分开,可是还是没想到,这些人这么狂。
从她进门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又知道她有男朋友陪着的,光天化日之下,他们怎么敢的啊!!
白念的左肩一阵抽疼,也不知道是撞到了什么,看不清楚,她都不敢摸,太脏了怕感染。
她现在是体会到被拐卖妇女的凄惨了,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心情恐慌、茫然、麻木、绝望。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季枉生把她救出去了,他说了最多十分钟会来找她的。他一向很靠谱,肯定能找到她的吧?如果不能,那……白念脑海里浮现看过的那些案例,还有那个女人麻木的表情。
她打了个冷颤,缩起双腿抱紧自己,不敢再往下想了。
夫妻俩封好地窖,把干柴堆上去,砸了手机埋在院子角落,又把一群鸡仔放出院子喂。从外面看,完全看不出什么。
廊下的女人静静看着这一幕,眼神悲哀又绝望。
那夫妻俩回头发现,骂了句:“惯会装疯卖颠的东西!要不是你不下蛋,让我们家绝了后,哪闹出这么多事!”
女人立刻收回了目光,低着头,继续慢慢舀了一勺米粥喂给孩子。孩子不愿意吃,很久才能喂下去一口。
那老婆看了眼,又骂一句:“爱吃不吃!要不想活也别浪费粮食了,断气了往山里一扔,再去买个,反正现在本已经到手了!”
女人瑟缩了一下,搂着孩子的手紧了紧。
两岁半的孩子已经能走路,不过是哭闹饿了两天,没有力气罢了,他畏惧于喝骂,下意识地往搂着自己的女人身边靠,却不小心踢到了地上什么,清脆的金属声传来,他迟钝地低头看了眼。
女人把又一勺米粥喂进他嘴里,也低头看了看脚踝上的铁链。
这世上,恐怕又要多一个被铁链锁住的人。
那个小姑娘,多么年轻鲜活,明明有无限美好的未来,就跟十二年前的自己一样,为什么想不开,要跑到这里来呢……
院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夫妻俩对视一眼,老汉压低声音说:“应该是她男朋友找来了。你去开门,我在旁边看着,要是不对就把他打晕。”
中年妇女去开了门,仰头看着门外的青年,心道这人长得真高,不过白白瘦瘦的,看起来虚,应该没什么力气。
脸上的笑容朴实憨厚:“后生,是你嘞,咋了?”
“找我女朋友。”季枉生冷淡的目光略过这人看向院子里,庄稼汉在旁边拿着铁铲在铲鸡屎,女人在廊下搂着孩子喂粥。
没有看到白念的身影,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他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后生,你女朋友刚才是经过,称了两斤花生就走了,说是还要去别家买点瓜子啥的,你过去问问吧!”中年妇女面色如常,说辞合情合理,毫无破绽。
要不是季枉生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都要信了。
白念胆子那么小,又明知这里是龙潭虎穴,就算已经离开这家,也会去找自己或者等在门口,根本不可能独自走远。
他们只约定十分钟,而现在才过去七八分钟。白念要收集信息,怎么可能这么快买了两斤花生就走?
季枉生的脸色冷了下来,“我亲眼看着她走进来的,还没有出去。”
“哎,后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一个大活人我们还能给你藏起来?”妇女并不惊慌,一脸坦然,甚至让开了门,“你要不信,自己进来找找看吧。”
季枉生走了进去,一双幽深的黑目在院子里扫了一圈,老汉看过来一眼,握紧了手中的铁铲;廊下的女人稍稍抬起眼,却被妇女挡住了视线。
季枉生直接走进屋子,所有的房间看了一遍,没有,白念不在这里。
他又快速走到了院子中。
“看吧,不在哩。你们不是有手机嘛,自己打电话问问吧。”
季枉生拿出手机,拨打过去,对面关机,他心中一沉。
白念跟他,已经分开十分钟了。
他收起手机,抬眼看向眼前伪善的妇女,目光阴冷,声音森寒:“把人,交出来。”
妇女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一边说着:“都说人不在这里了,你怎么赖上了?亏我们昨天还招待你们喝茶水了,你这人不识好歹啊。”
老汉立刻拿着铲子走了上来,态度强硬:“你想怎么样?”
季枉生抬脚就朝他当胸踹过去。
老汉连人带铲摔出三四米,几乎一口气没喘上来,捂着胸口,咬牙对过来扶自己的老婆说:“他不好对付,快喊人!”
他老婆立刻放开了嗓音喊道:“快来人啊!反了天了,外乡人上门砸门子来了!”
这一声粗嗓子喊出去,周围邻里应声而动,很快村民们拿着柴刀、铁锹、铲子等农具作为武器冲了进来。他们像是一群野兽,目露凶光地看着季枉生这个外人,做着群起而攻之前的大声叫嚣:
“艹!不过是个小白脸!”
“长得挺好,可惜是个男的!”
“妈的是昨天那对小男女吧?你们把女的抓了?”
“胆子也太大了,不应该对两个人的下手!”
“现在没办法了,只好把他也做了!”
“快别废话了,动手!”
季枉生冷笑一声,半分不惧,他伸出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接近一米长的弯刀,刀身漆黑,煞气横生。
村民们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没有看错,在他们眼皮底下,竟然发生了这么神奇的事情!
而这个刚才还被他们看做小白脸的男人,此时拿着长刀,竟然如一个阎罗王,阴森恐怖,杀气腾腾,他们忍不住后退了。
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季枉生手握长刀,飞身而起,朝着这户人家的房子一刀劈下。
“轰——”
那不知道是什么神兵机器,刀光落下,气势如虹,整个砖砌的坚固房子竟然就这么被从中间劈成了两半,轰然一声巨响,砖头散落,房屋倒塌。
廊下的女人嘶哑尖叫一声,反应极快地抱着孩子躲在了桌子下。院子里的村民也惊呆了,退后避开,恐惧地看着飞在半空的人。就连那对夫妻,都来不及顾自己的房子,开始发抖起来。
烈日西垂,尘土飞扬,季枉生手握长刀立在半空,居高临下,垂目看着这些村民,像是俯视蝼蚁的杀神。
他的声音,冰冷淡漠,让人不寒而栗:
“我再说一次,把人,交出来!”
在地窖里害怕地抱紧自己的白念,突然听到一声巨响,地底都震动起来,她以为是地震,连忙缩到了角落里,瞪大了双眼。一时也不知道该希望这个地窖足够坚固,不要震塌压死她,还是希望不要那么坚固震塌了她能趁机跑出去。
还没想明白,震动就停了,然后顶上传来沉重的声音,石板被人移开了,光线重新倾泻下来。
“白念!”
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声音传下来。
白念立刻从角落跑到地窖口下,看到了季枉生的脸,她紧绷的心情一松,惊喜起来,“季枉生!”
季枉生发现她还能跑能说话,没受什么伤害,稍微松了口气,说:“你别急,先走到旁边,我把梯子放下去。”
“嗯嗯!”白念赶紧往旁边走了一点,一直仰头看着他,生怕他走了。
好在梯子很快被放下来,季枉生在上面稳稳地扶着,她顺着攀爬上去,一到地面,她就再也顾不得什么,立刻扑进了他的怀里。
害怕又委屈:“季枉生,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分开还不到十分钟就出事了。”季枉生双臂收拢,把她微微颤抖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我真不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白念一听,眼泪都出来了,“才过了十分钟吗?我感觉过去了好久!”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带到这里来。”季枉生听着她委屈害怕的呜咽,心疼不已,下巴抵在她头上,低声道着谦,“我说过没人敢伤害你,是我大意了,没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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