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盖被缓缓地顶开，里面爬出一只脸色惨白披着血纱的女鬼。她的眼睛像两个血洞，头上披着撕成一条条的破烂灰纱。她抬起带血的手，一阵腐败的味道四散开来。
王悦宜往后退了几步，悄声对茹玉轩说：“你看得出这只女鬼什么来头？”
茹玉轩皱眉。“一只普通的女鬼。”
王悦宜突然感觉到一阵没来由的头疼，她不自觉地捂住脑袋。疼痛来得犹如龙卷风，就好像脑袋里有十七、八个人在敲锣打鼓。又一段新的记忆出现在她脑海里，她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这世还是前世的记忆。
她正坐在出租车的后排，父亲一脸焦急地朝司机大吼，但是她一句都听不清楚。时间仿佛在那一个时刻无限放大，迎面一辆蓝色的货车朝出租车撞了过来。司机就好像被定住一般，没有任何反应，整个车厢里围绕着一团淡淡的黑气。
“砰——！”汽车相撞的声音，紧接着王悦宜感觉到身体跟着出租车一起翻滚，最后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奇怪的是，她的身体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意识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状态，就好像在看别人的经历一般。
头疼来得迅猛，去得不留一点痕迹。当这段记忆回放结束之后，王悦宜感觉到身体一轻，整个人又恢复到了出厂设置似的，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我老爸的死真的不是单纯的意外？”王悦宜注意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茹玉轩摇摇头，没有说话。
“因为什么？”
“尚未可知。”
“我们当时坐的出租车会不会和这辆灵车一样，被鬼操纵了？”
茹玉轩再次摇了摇头。在他有机会解释之前，棺材里爬出来的女鬼朝两人扑了过来。
茹玉轩默念口诀，一个类似透明气泡一样的东西朝四面撑开。气泡越长越大，将茹玉轩、王悦宜和女鬼都包裹在气泡中。
周边街道上嘈杂的声音被隔绝在外，围观的人群全部都没有注意到这只女鬼的存在。
“我撑起了一个小型结界，我可不想那群人把我俩当疯子一般关进精神病院。”茹玉轩扯出一个“你看我多聪明，还不夸我”的笑容。
王悦宜握紧手中的木剑，对这般孩子气的表情表示了嫌弃。
木剑很轻松地没入女鬼的灵体，王悦宜“咦”了一声，收回灌注在木剑里的法术。“这只女鬼这么弱？她是如何操作车祸的？”
茹玉轩掏出一张符纸，轻车熟路地将女鬼收在符纸里。“我觉得这场车祸和这只女鬼无关。”
“怎么说？”
茹玉轩斜眼瞟了一眼殡仪馆的面包车。“如果我说这起车祸是人为你信不信？”
王悦宜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你是说，那个殡仪馆的面包车司机是罪魁祸首？”
茹玉轩一脸高深莫测地看了看王悦宜，双手一挥收回了结界。
远处响起警笛声，一辆警车停在公交车站旁。车里走出两位穿着警服的警察，一高一矮。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一个热情的好市民赶紧解释，“这里发生了两起车祸，虽然已经打了120，但是这个女孩估计没有救了。”
高个警官点头。“谁是肇事司机啊？”
“警官，我确实有些超速，可是这一带大家车都开得挺快的。但是，这个女孩也不看红绿灯，等我注意到她的时候，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货车司机不住地用衣袖擦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矮个警官朝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扬了扬头。“是这样吗？”
白色连衣裙在经历过两次车祸之后，有些心神恍惚。好半天，她才挤出一句话：“是他超速。”
货车司机缩了缩脖子。
“是不是超速，一看监控就知。你呢？”高个警官朝面包车司机说。
茹玉轩偷偷地靠近王悦宜。“我可以让他说实话，不过作为加班的补偿，能不能免了我这个月的房租？”
王悦宜用手肘狠狠地撞了一下茹玉轩。“房租是你欠我的，不是欠侦探社的。你想要支付加班工资的话，等侦探事务所盈利吧。哦，对了，现在我们的资产还是负数。”
“没事，那就先记账吧！借我一支笔。"茹玉轩也不纠结。
“啊？”
“你书包里的笔。”
王悦宜狐疑地看了看他，将一支圆珠笔递给茹玉轩。
他望了望四周，将符纸铺在公交车站的座位上，打开手机，照着手机上的图案，开始写写画画。半分钟后，他直起身子，说：“好了！”
好奇心驱使王悦宜问道：“你平时一般都不需要符咒，直接法力灌注符纸就可以了。今天为何要靠圆珠笔画符咒？”
茹玉轩摸了摸脖子。“抱歉啊，这个符咒大概，应该是在我上幼儿园的时候学的，符咒对鬼魂也没啥用，现在基本忘记了，幸好有地府政府专用搜索引擎。”说完，他还晃了晃手机。
“”
茹玉轩用法力点燃符纸。圆珠笔画的符咒闪了闪，又灭了。“难道我画错了？”
王悦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好在符咒像老旧的机器，莫名其妙地又恢复了工作。还未烧尽的符纸飘向面包车司机，最后飘进他的眼睛里。
“啊！”面包车司机揪着自己的头发，旋即指了指白色连衣裙，“警察同志，我坦白！我是故意要撞死她的。谁叫她不接受我的感情，还看不起我。”
茹玉轩挑了挑眉，一脸“快来夸我”的表情，就像一只看见主人摇着尾巴的金毛犬。
这时，一直站在白色连衣裙旁的女鬼，飘了过来。她冲王悦宜和茹玉轩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们救了她。”
“你是怎么知道这辆面包车想撞死你的朋友？”王悦宜问。
女鬼笑了笑。“我叫周莲，我天生拥有阴阳眼，也是极阴体质。昨天晚上，我做梦看到了我朋友被这辆面包车撞死的场景。”
茹玉轩眯眼看了看女鬼。“你也预测到了自己的死亡？”
女鬼点了点头。“谢谢你们！”顿了顿，她又对着王悦宜说道：“我曾经在梦里见过你，你坐在出租车上，被一辆货车撞死，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悦宜没有答案。
女鬼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终消失得不留一点痕迹。
白色连衣裙像似乎感觉到什么似的，朝女鬼消失的地方望去。
王悦宜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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