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g？
阎昭哽了一下：霸哥？这是什么东西。
本就不怎么感人的重逢就此变得更加混乱，她猛捏小黑球一下：“说人话！”
“咔嚓”一声，阎昭赶忙收力——她匆匆垂眼一看，糟糕了，某只系统的外壳竟然被她捏出一道口子。她心说我也没怎么用力啊，面上不动声色，只偷偷把手挪开了。
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兴许是系统早已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又或许它一心担心着主角没注意到，总之，这事儿就这么揭过了。小黑球又抽噎了一阵子，呜呜嘤嘤地回答道：“b、u、g，bug，就是出错了、卡住了、人不行了……”
听起来还挺严重？
阎昭沉吟，而后问：“从我们‘离魂’开始到现在，过了多久？”
哭归哭，系统的效率还是挺不错的。它抽抽搭搭地拨了拨面板，找到一个有时间的，看一眼，很委屈又很难过地回道：“快一天了。”
它想，你们居然把我抛弃了这么久，真是气煞我也；阎昭想，在幻境中练了这么久，出来竟才过了一日不到，秦云溪真是赚大了。她又转念一想：那不对啊，照这么个时间流速，答个问题不就是眨个眼的功夫？
事态好像真有些严峻了。
然而这地方可不容他们细细探究，就算要治病，也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才行。阎昭打定主意，这般那般地跟系统把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道：“总之这琴弦是在我手里了，我们接上鱼盈盈和李湛，先从这里出去。”
系统哭过了，还在抽噎，小声应道：“好。”
它很自觉地将操作系统的主导权给让了出来。
给的人十分自觉，接的人也相当顺手。对阎昭而言，是许久没有用过这些小东西了，就连上头的字都有些叫人眼生。还好基本的东西都还记得，她点点戳戳几下，忽然沉默了。
“我有个问题，”她眼神飘忽，难得有些呆呆的样子，“秦云溪在这儿躺着，我们要怎么上去？”
系统：……
阎昭：……
系统：“呃，用防护罩，撑上去……？”
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虚。阎昭抬手捏诀，将外头的景象引进来：阴阳两地的情境并不相同，阳地的井口在地面上，阴地的井口却是在天上。这地它又宽又阔，这天它又高又远，抬头去看，脖子都得仰到酸痛。
反正不像是用防护球弹一下就能上去的地方。
阎昭挑挑眉，那意思是：你撑一个给我看看？
是啊，防护罩就那么小一个，撑得太用力就炸了。系统还不死心，道：“我们小心一点……？”
阎昭就按上充能键，撑给它看。防护罩开启，防护罩变大，防护罩快到洞窟的一半高，防护罩……
炸了。
浅红色的残片噼里啪啦到处乱飞，撞飞撞碎好些石头。此地的主人没有来，地上的少年也没有醒。炸了这个，阎昭又掏出另一个，堪堪将秦云溪护在里头，这才没让bug的主角直接一命呜呼。
事实为证，这样确实行不通。系统唉声叹气一阵，忽而窜起来，道：“我想到了！我们可以改变系统外观，比如……比如变成仙鹤，把主角直接运送上去！”
这听起来倒是可行，然而阎昭把关于“系统外观”的记忆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又是一阵沉默。她看着系统，眼中是满满的怜爱：“积分够吗？”
须知，一个合格而靠谱的金手指，最主要的功能就是指引着主角不断奋发向前。什么个人欲望、什么爱美之心，那都是不需要的。
为着阻挡这种没必要的欲望，主系统还专门给小系统们设下一道门槛：钱。
很久以前，阎昭曾有幸在团子的引导下细细、细细地参观过某些与主角关联不大的分区：系统外观、系统零食、系统内搭……
这其中，零食和内搭尚且还好一些，毕竟也不会对现实世界造成多大的影响。系统外观可就了不得了——从破旧的玉佩到开刃的宝剑，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类。它不止有死物，还有许多活的东西，猫、狗、鹤，甚至还有龙和凤。
对此，系统如是羞涩道：“这些都是派得上用场的东西哦！小猫小狗多可爱啊，能治愈人心，而且偶尔还能远离主角自主行动，很方便。鹤——它仙气飘飘，美极！还能飞！对了对了，还有龙凤，要是主角当了帝皇皇后之类的，我们呈个祥，哇塞，万民臣服好不好？”
当时的它一边说一边将面板往别处调去，一双点状的小眼睛却始终黏在面板上。于是阎昭也跟着看过去，想看看能叫系统如此不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
然后，她便看到了满目的……积分。
放眼望去，最最便宜的就是那系统正在使用的外壳。许是因为已经售出，青绿的玉佩呈现出一种灰色，图标右下也标上了“已穿戴”，其下价格是——
十万积分。
当然，系统是没有那么多积分的，在标价后头，另有一个括号注明了情况：剧情限定·限时免费。
书归正题，阎昭稍一回忆，就觉得一阵牙疼。她对那片天价区域的印象也还算深刻，完全不觉得小黑球能掏出那么多积分。不曾想系统两只眼睛变成闪闪亮的金色菱形，“嘟”一下点开面板，而后道……
“买得起！”
嗯，买得起？阎昭顺着黑球蹦跳的方向一看：嗬，个十百千万，积分竟足足有一百零一万。如此一对比，只要八十万积分的仙鹤外壳也是挺便宜的，可是哪里来的那么多积分？一天而已，秦云溪能成长这么多吗？
想不通。
系统还在蹦蹦跳跳，不住怂恿：“仙鹤！仙鹤！仙鹤！”
阎昭：……
就算要买，她也不会买仙鹤。阎昭戳戳面板，将商城里的物品调成价格降序排序。操作完毕，显示出来的物品便几乎全是系统外观了。排在最前的要千万积分，名为“阵营作成”——这倒不是外观——她继续往后看，百万积分能够购买的东西有……
阎昭选定了其中一样。
——————
阳地。
稀疏的灵气飘荡在空中，尚不够三人去分。失了灵力的庇佑，修仙者就与凡人没什么区别了：要吃、要睡，会累、会倦。
更何况此地始终是一成不变的白。
时间过了多久呢？鱼盈盈和李湛已经分辨不清，他们甚至连呼吸都有些艰难。本来是想认真看守莫晓明的，看着看着，渐有种神魂下坠的感觉。眼前的白扩散开来，叫人看不清东西，也蒙住神志，使人无法思考。
此时的他们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莫晓明却睁开了眼睛。
看一眼昏睡过去的二人，他简直想笑了：什么仙门正派，也不过如此，这才哪儿跟哪儿啊，就熬不住了。那边的秦云溪也是，去了阴地一整天，还没回来，肯定是死透了。闹这么久，笑到最后的还得是我！
他的两只手都被捆在身后，没关系，嘴还能动就够了。莫晓明弓起身子，挣动不止，好半晌，从口中吐出一条黑影。
黑影落地即化为人形，行动也跟一个人似的，蹲下身来，替莫晓明解开了绳子。他身处压制灵力的阴地，并不见有什么不适，反而相当敏捷……这是魔的特质。
原来莫晓明身上的魔气还没被抽干净。
这魔气被他藏在腹中，阎昭是绝不会去看的，要是她见了这场面，肯定要道一句：恶心、麻烦。
然后甩手就走。
莫晓明却开心得很。束缚得解，他站起来，抻开坐麻了的腿脚，抖抖腿、抖抖手，尽显街溜子风范。而后一拍那魔人的肩膀，道：“走，陪我下井。”
对方却没理他。
这可不行，叫他的面子往哪儿搁？莫晓明“切”一声，化掌为拳，在魔气身上打了一下。可魔气毕竟是气，虽则有个人的模样，到底还是虚的。莫晓明打他，没落到实处，火气没散，还挥空了，身子往前一晃，差点儿没站住。
……所以说别在腿麻的时候勉强自己。
魔气呆呆的，依旧没反应。莫晓明想：那人说将这气借给我，果真就只借了一道气，这算什么啊，灵智都没有，要叫我怎么做事？
算了，自己一个人去吧。他往前一走，忽地感觉黑云压顶——这魔人居然跟了上来。
他心头暗喜，又觉得傻子听话，很好。遂指一指阴阳井，道：“我们去那边。”
时辰要到了，该收割果实了。
莫晓明快步向着那边走去，井中混沌渐开。他低下头去，同时微微张嘴，欲将魔气收回腹中，带去另一边——
“嘎嘣”一声。
井中蓦地伸出一根深棕色木棍，狠狠撞在他的下巴上。这痛，不可言说，这力，直接将他的牙齿打得一阵生疼。莫晓明的脑袋往后仰去，嘴巴里含着好大一股血味儿，被迫闭上了，这棍子却还没停，直直地往上飞出来。
魔气自然也没能收回去。
老大一个黑影站在旁边，木棍也注意到了这事儿。它整只从井中出来，直愣愣往地上一戳，站住了。它的棍尖上伸出两只莹白的手，搂着一个人，见了魔气，却还能再长出一只手来，相当亲热地往魔人脑袋上拍了拍。
同时有女声响起：“咦，这是什么？”
魔人身子一抽，被吸进了棍子里。
莫晓明：……
他挪开捂住嘴巴的手，“呸”一声，吐出了一颗门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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