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在高谈阔论的孟夏,在看到周随安的那一刻赶紧收了声儿,再次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面貌。
那王梅娘还在纳闷儿,然灵秋却是心里门儿清:狐狸的尾巴又藏了起来!
“哎哟,这不是县令大人身边儿的侍书小哥吗,您怎么大老远儿地也来了?该不会是又来提亲的吧?”说完那蔡大娘赶紧捂住了嘴,偷偷瞥了一眼孟夏,好似一不小心吐露了什么秘密似的。心下却道,她老婆子眼神儿就是贼准,这高家大姑娘怕是要稳坐这县令夫人的位置咯。
“蔡大娘,怪道大清早地去您家没见着人,您老人家竟是也来这高家屯儿了?”原来侍书清早换了银子便去了蔡媒婆家,只她家人却道蔡媒婆领着一圈儿的老太太,早早便出门去了。
周随安听完侍书的禀告后,却好似是为自己找到了再正经不过的借口一般,亲自上门为自己提亲来了。
那周围的妇人们一听,乖乖,竟是县令大人,还提亲,这还得了。怪道这高家今日竟是这般大的动作,原来人家背后竟是还有县令大人撑腰。一时之间,这些妇人们七嘴八舌,竟是自编自导,为孟夏和县令大人谱写出了一曲爱恨离愁的千古绝唱出来。
更有甚者,那年纪稍小的孩子们早已是飞奔至了后山,将这一大好消息告诉家里的当家人,毕竟这什么生意摊子若是有了县令大人撑腰,那他们高家屯儿可真就是如虎添翼了。
以后谁还敢瞧不上他们高家屯儿,他们高家屯儿可是要出一位县令夫人了。
不消孟夏动嘴,那人群已是自顾自地为他们让出了一条“康庄大道”,道道收尾的二人就这么缓缓地走向了对方。
“高姑娘,某……亲来提亲来了……”周随安实在有些不大好意思,这还是头一回面对这么多的小媳妇儿大姑娘们,且还是各个都不曾头戴帷帽,实在有些不大适应。
高母正待要来迎客,孟夏却是道:“阿娘,不必麻烦,还是咱们高家屯儿的大事重要……”而后又小声在高母耳旁道,“阿娘,咱们多赚钱银钱,有了嫁妆不比这面子功夫重要?”
高母一听,那眼神顿时便亮了。是啊,这女儿若是嫁给了这县令大人,倘有了这么一份大大的嫁妆,任谁还敢小瞧她女儿。再看看面前这面不红耳不赤的女儿,不禁点点头,这女儿果真离了那个谁,这头脑是越发地清醒了。
女人就该这般才对。
随即孟夏便着灵秋带着侍书将聘礼带回家,而她自己便带着周随安一行去后山,检查屯子里男人们的成果。
因着提亲,周随安今日便难得的着了件妃色立领长袄。看着二人竟是无形中撞了颜色,可真是心有灵犀,哪怕隔着十几里路,那心里的路也是想通的,周随安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一般。
然而当他还在回忆之前广场的那一幕,还在有些为自己感叹孟夏真乃执行力强的奇女子时,当他看见后山那几百汉子各个都脱了外面的半厚长袄,穿了件简薄的单衫,正在吭哧吭哧干活时,那张惊叹的嘴便完全没有再合上过了。
那些汉子们大多一看周随安那瘦弱的模样,各个都恨不能拿自己的那双招子发出淬毒一般的利箭。这孟夏竟是又找了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她怎地就不明白,读书多是负心人啊!
孟夏一来便瞧见高老太爷焦急的双腿在后山瞎转悠,然而当看到她带着周随安姗姗来迟时,明显地松了口气儿。
孟夏带着张大嘴的周随安巡视着后山,高回春便在一旁介绍,后面便跟着侍书,当然主要还是介绍给孟夏听。
“我们分了一部分汉子上山砍树,预备搭建一个更大更结实的茅屋,一部分汉子搭建烧制炭笔的火炉,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就是,我们打算将这后山围起来,毕竟咱们这炭笔一旦开始卖出去,怕是周围的屯子都要来咱们这儿打探消息,若是叫他们知晓是这树的秘密,怕是对咱们不利。就是不知这秘密能维持多久。”高大春有些感慨道。
孟夏却是目光坦然,道:“无妨,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秘密可言,再加上咱们屯子里人多,稍微用心一些,多加些利,出不了多久,外人便会知晓。我本也只打算拿这炭笔挣这第一桶金,哥,咱们做大事眼光就得放得长远,咱们都吃上了肉,又如何能不叫周围的人喝点汤。树大也得将身边儿的小树苗扶起来,如此,咱们才能挡住强劲的风沙。且,后边儿我自有更大更好的生意等着呢。”
“还……还有……妹妹,咱们这破地方还能做出什么生意来不成?”
别说是高回春,便是周随安也是惊得不小,这主意不过是昨日才同自己提过罢了,今日整个屯子上千人,男女老少更是齐上阵,就这,竟还只是个开胃小菜。
孟夏破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周随安,道:“大哥这段日子怕是没少听见屯子外滑雪地那块儿的抱怨声吧?”
高回春一听,那本就有些黝黑的脸当即便有些发红,有些发窘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脑袋。实在是冬雪融化,屯子外的积雪那是越来越少,加上大家都在练习,那雪更是越造越少。孟夏好似更是完全忘了要比赛这回事,别说屯子里的小伙子大姑娘,便是他自个儿,私下里也发愁呢。
“嗐……我们都以为你忘了呢……”
“大哥放心吧,这可是我们的重头戏,那是如何都不能忘的。”
此话一出,听得周随安也有些摸不着脑袋,孟夏便将自己下一步如何在高家屯建一个大型滑雪场,如何做出他们平城独有的,旁人学不来的特色,又如何将吸引人前来的事儿娓娓道来,听得周随安连番点头,只恨不能当即便将高姑娘请回自己的县衙,整夜促膝笔谈才叫美。
二人一个将脑中将早已勾勒已久的盛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出来,另外一个也在脑中描绘,然脑中的情景虽也是雪中盛景,然那开满盛景的城墙上却是紧紧依偎着一对至亲至爱的甜蜜夫妇二人。
二人相视,眼波流转,见到的都是对方眼中的惊艳,那眼中的小火苗更是越烧越旺,一个想象的是自己的伟大商业版图,另外一个想象的便是夫妇二人为后世永流传。
抒发完商业版图之后的孟夏,眼看着对面的周随安先是眼神发亮,随后那眼里的光却是一点点地暗了下来,心中一顿。
“大人,这是……对我没有信心?”
看着对面那儒雅端方的男子对着自己弯腰拱手,“姑娘竟有如此大才,随安每每一见,都要自省一番,更是无数次惊叹自己有生之年竟是有幸得遇姑娘。然,今日却实是有些委屈姑娘。”
孟夏狐疑道:“我与大人一面是缘,两面定情,三见定亲,自是妙不可言,且大人日后八抬大轿,正门迎娶,谈何委屈?”
周随安长叹一声,“说出来不怕叫姑娘笑话,实在是某虽说几年为官,然实在囊中羞涩,定亲礼……不过百余两,家中倒是确有余银,然那些却是前夫人带过来的嫁妆。随安续娶,实在无脸面……动用前夫人的嫁妆银,故此,怕是要委屈姑娘了。”
因着蔡媒婆不在,他预备亲自来为自己提亲。然这五十两银子他若是亲自前来,却又实在抹不开脸面。周随安无数次庆幸,自己一时清醒,除了那五十两现银,其他的银票都用来置办了彩礼。
那侍书小哥也在周随安身后嘀咕,道:“这还是我们大人攒了十几年的私房呢。”惹得周随安一脚踹了过去。
听得孟夏好悬没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人既实诚,又有君子之风,竟是越看那周随安越觉得分外顺眼,便一本正经逗道:“这私房该不会也是那前夫人私下给的吧。”
周随安一听便急了,忙拱手直道:“姑娘放心,随安断断不会如此,这实在是随安给人题字写画得来的润笔费,再正经不过得来的。”
然抬头一看,面前的孟夏那笑盈盈的一张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狡黠的笑,那杏面桃腮,俊眼修眉,真真美极,看得周随安当即便是老脸又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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