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求您救救我!”
“我愿意为奴为婢伺候您,求您救我!”
“我是被拐来的,公子你发发善心,救我出苦海!”
夏柒的脑海中闪现着不属于她的记忆,本就头痛欲裂,耳边还有无数道啼哭声,吵得她脑仁都快要爆裂开。
深吸一口气冷空气,让意识完全清醒,夏柒才缓缓睁开眼,打量她所处的环境。
啼哭声来自她的正前方,约莫五六个模样狼狈的少女,从背影和侧脸就可以看出她们姿色不错。
她们诉说着自己悲惨的遭遇,被人拐卖,被人欺骗,被继母偷着发卖
她们一个哭得比一个惨,都拼命的推销自己,就是为了不进入皇城。
一旦进入皇城,她们就会被卖到青楼,到时候就是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而她们面前站着的公子,是个看着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郎,有根柱子刚好挡住他的脸,只看到他身披洁白的狐裘大氅。夏柒隔着笼子,注意到他站姿挺拔,如松如竹。
没错,夏柒还在笼子里,她和跪着的那群女子一样,即将被卖入青楼。
“你们这些贱人,这都还没进楼里呢,就招揽起客人来了。”站在笼子旁的男人赵甲,他长相凶神恶煞,身材魁梧,手臂肌肉虬结,是牙行的人,押送她们进皇城。
押送她们的人还有两个,体型和他都差不多。
赵甲也不怕这群女人闹,她们在他眼里都是货物,青楼和富家公子,卖给谁不是卖。
若是后者,卖的价格兴许还更高。
赵甲心里盘算着,冲笼子里仅剩的夏柒喊道:“喂,你怎么不下去,跟她们一样求求那位富家公子,说不定能收你做个侧室小妾什么的。”
要说这一批货里面,最狼狈的是笼子里这个,但长得最好看的也还是她。赵甲给楼里送人送了二十多年,各式各样的美人都见过,深知美人在骨不在皮。
只可惜,她现在的外形实在是太差了。瘦的跟皮包骨似的,看着跟十岁的丫头似的,赵甲给钱之前特地确认了她已满十四岁。
她一路上就缩在角落,性格瑟缩怯懦,像是认命了一样。
“怎么,还要我亲自请你下来?”赵甲声音很大,但是语气算不上恶劣。
他们已经连续赶了几天的路,还有一天的路程就到皇城了。但天气实在太差,阴沉沉的,冷风刮的人脸上生生的疼。
估摸着,下午晚上会有暴雨。赵甲还指望这批货卖个好价钱,淋雨得了风寒,就得不偿失了,不如在这皇城郊外的客栈上留宿一晚。
郊外的客栈不大,平日就是赚来往行人的食宿,只有老板一家四口忙活。赵甲一行算得上是大客户,一来就是十数个人。
但这次偏偏就遇上了从皇城出来的车队,看起来非富即贵,豪华马车上下来又是个俊秀的少年公子。
赵甲在打开笼子的时候,少女们一个个都急不可耐地扑到那富家公子身边啼哭求救,只剩下一个呆愣愣的夏柒缩在原地不动。
所以赵甲对夏柒的语气还算和善,见她慢慢挪动也没催促。
夏柒扶着车柱,挪动着走下车笼,冷静地扫过周遭的环境。
那富家公子一队人,马车近十辆,约莫有二十个人,有男女老少,个个衣着整洁,或规矩站着,或有条不紊地牵马归置。
两个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挡在富家公子面前,弓着腰阻拦着啼哭的少女们靠近他们金尊玉贵的少爷。
没了柱子遮挡视线,夏柒看清楚了他的长相,难怪赵甲一打开笼子,被困的少女就扑了过去。
他的眉眼像是画中描摹般俊秀,气质如玉,温润内敛。
只不过肤色偏白,嘴唇没有血色
夏柒从上到下扫视一眼,狐裘大氅将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让寒风接触到半点身体。
倒是个病公子。
夏柒可以肯定,对方不会买任何一个少女。
不过,这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夏柒又低下头,捏着衣角的指节泛白,乖顺地站在笼子旁。
赵甲关上笼子,将马车交给同伴,冲着那少年道:“公子,要不要人,您到是发句话。”
“这些姑娘们,哭哭闹闹的堵着您的去路,也不是个事儿。”
楚朝年没有说话,目光落在离他最远的夏柒身上,她低着头站在赵甲侧后方,看着脚下的泥地,模样委屈瑟缩。
那道平静无波,冷静到极致的目光,就像是他的错觉一样。
“公子,可是看上了这个?”
夏柒猝不及防地被推出去,脚下一个趔趄,瘦弱的身子直接扑向泥地,她迅速弯曲手臂,用手掌在地上一撑。
然后跌倒在地上。
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心里已经骂了八百遍赵甲龟孙子,用尽了最大的力气控制着手捏住衣角,而不是揍向赵甲。
还好她现在身体瘦弱,不然差一点就条件反射回身反击了。
夏柒肩膀发抖,瑟缩两下,又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低着头看地面。
楚朝年又盯着夏柒看了两眼,没有说半句话就转身走进客栈里。
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挺直了腰背,声音尖细:“我家公子清风俊朗,这位管事可要管好手下的人。”
“我们一路走来,有缘在此遇见管事。”
“都是出门在外的人,我依礼预祝管事一路平顺。”
夏柒心里琢磨,古人说话还真是费劲儿。
前一句表明了态度我家公子金尊玉贵,你们高攀不起。第二句是在警告赵甲,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安稳过了今天,明日一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第三句则是威胁,若赵甲再对他家公子不敬,他们也有法子对付赵甲。
赵甲听出了意思,也站直了身子,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恭敬了不少。
他原以为对方只是普通的富家公子,这些女人能卖出去也是笔进账,但现在看来对方规矩森严,那公子半句话没说,手下的人就把话说得滴水不漏。
这一行人,不是他能得罪的。
赵甲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对方先入客栈。
“不,我不要进皇城,我不要”跪着的少女中,有一个呆呆地看着中年男人转身离开,目光呆滞,她头发凌乱,脸上布满了泪痕。
夏柒瞄了她一眼,她曾说过她是良家医女,父兄上山采药,继母将她发卖。
是个实诚烈性的女子,夏柒从她额头上的淤青看出来的,刚才她是实打实地磕头,中心都破皮了。
“都给我起来!你们上赶着送上去,人家还不要呢。”
赵甲轻踢着地上哭泣的少女们,心里盘算着明日进皇城能卖个好价钱。
其他人都心如死灰地接连站起,唯独医女嘴里呢喃着父兄的名字,眼泪大颗大颗地落在泥土。
赵甲骂道:“贱人,还不起来。”
‘贱人’两个字刺破了医女的耳膜,眼球瞬间布满红色血丝,她慢慢站起来,目光麻木地越过夏柒,落在粗壮的柿子树上。
“我绝不入皇城!”她宁死不做妓子。
医女纤弱的身体里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抬腿奔向柿子树。
砰——
以头撞树的血腥场面没有出现,医女跑着突然就摔了个大马趴,扑倒在地上。
医女四肢剧痛,她挣扎着翻过身,瞪视着站在一旁的夏柒。
她绊她。
医女悲痛欲绝,她想死都不成,只能活着受辱。
她张开口就要质问夏柒,在她的冷瞥中半个字都没说出口。
那眼神让人通体发寒,像泛着冷光的剑锋,又好似淬火的利刃,让人本能的害怕恐惧,危险的信息从跳动的心脏直冲天灵盖。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老实待着吧。”
赵甲将医女的手绑住,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黑得看不出本色的抹布。
走进客栈里面,夏柒发现和影视剧里的很不一样,这其实就是个大平房宅院。
进门就是一个大院子,栽了两棵柿子树,右边有一排笼子的鸡鸭鹅,旁边有一台废弃的石灶。
厨房在右边廊檐的尽头,连接着隔壁的大厅,正对着大门。大厅隔壁三间房连着左边四间都是客房。
客栈是一家四口开的,一对夫妇外加两个老人,平时里接待的都是来往的临时散客,客房一向住不满的。
哪成想今日一下来了两拨人,数量都不少。
“实在不好意思,其他房间都被那位公子给包了。”客栈老板赔笑道,突然来这么多人,他都快忙成陀螺了。
“就这一间吧。”赵甲看着货物们乖乖进房,冲老板道:“七个大馒头配粥,然后再另做一桌菜,你院子里的家禽养的不错,各宰一只,尽快做好了端过来。”
显然,馒头配粥是夏柒她们的待遇,而荤腥肉食是赵甲三人的配置。
老板额头上的汗都落下来了,从来没有这么不想赚钱,忙不迭赔笑道:“现在厨房忙得脚不沾地,我媳妇儿和老娘还有那位公子带来的厨子正忙活着呢。”
“要等他们做完才腾得出空来做几位的饭食。”说着,老板想到刚才路过厨房看到的场景,捏着衣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赵甲问道:“要多久?”
“这”老板也估摸不准,单看给那位公子做饭的阵仗再加上随行人的饭食,时间久短不了。
吹了一早上的冷风,快到晌午了,肚子里饥肠辘辘,这一等又不知道要等多久。
赵甲忌惮着那位富家公子,但他那两个兄弟不干,脸上的刀疤都分外狰狞。
“要不这样吧,”老板盘算着富家公子出手大方,眼前的人也不好惹,他指向院子里的石灶道:“你们中可有人会做饭,可以自己做饭。”
“食材方面我一定配合,饭食所需的钱我减少一半,可行?”
赵甲这三人哪里会做饭。
咕~~~
响亮的声音吸引了众人,视线齐刷刷落到蹲在墙边的夏柒。
她紧张地抬起头,干瘪的嘴唇动了动,应该是饿得实在是受不了,她握紧拳头鼓足了勇气才开了口。
“我,我会做饭,能不能让我现在去煮粥。”
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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