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得从吴海的身份说起了。
吴海是‘褚砚’的表哥,是‘褚砚’舅舅唯一的孩子,本来出身于商贾之家,也是穿金戴银,众星捧月的待遇。
不巧的是,吴海的父亲在一次行商的过程中,突发恶疾,不治身亡。而吴家二老也在不久前亡故,膝下只有吴海的父亲与褚砚的母亲一儿一女。吴家舅舅身亡后,吴家舅母不堪打击卧病在床,很快被娘家接回,再嫁于南方,远离伤心地。
整个吴家乱成一团,吴家舅母再嫁时并没有带走吴海,而是将吴海留给吴家的老仆照料,并没有动吴家的财产,甚至将自己的嫁妆也留了下来。
是已出嫁褚砚母亲看不下去,将年幼的吴海接到身边照顾,也顺理成章的接手了吴家的生意,等着吴海成年再将家业给他。
本来这也是一桩好事,最初也是吴海和褚砚二人亲密成长,直到后来吴海去上学堂时,听闻一些风言风语,对褚砚和姑母产生了不满,觉得是姑母吞占了属于自己的家产。
恶向胆边生,在‘褚砚’六岁的生辰,两人在池边嬉戏打闹的时候,失手将褚砚推向了池边。由于过于害怕,吴海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跑走了。还好有奴仆经过,发现了水中挣扎的‘褚砚’,这才没酿成大错。
巧合的是,这次落水使得‘褚砚’病了半个多月,等病好,‘褚砚‘’也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到现在褚砚接手,也只是模糊的想到了落水这一件事。
吴海看着没有人发现是自己做的,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有愧疚,就没再出手过。
越长大吴海心中的不满积攒的越多,明明都是生长在褚家,吴海总觉得下人对自己和‘褚砚’的态度不同,一口一个表少爷,总是在强调自己的身份!
等到褚砚通过科举考试成为童生,而比褚砚还要大三岁的自己怎么也通不过考试时这种不满怎么也压不住了。
但自此‘褚砚’落水之后,家里看人看得比较严实,小厮不离身,加上到时间启蒙被送去读书,‘褚砚’也比较自觉,一直埋头苦读,没给吴海使坏的机会。
直到‘褚砚’十六岁中举之后,身边到处是恭维之人,反而激起了‘褚砚’的逆反心理,吴海抓住时机将人骗了出来。
越长大吴海越觉得吴宜嘉对不起他,并不觉得吴家的生意是在吴宜嘉手中越来越好,反而是觉得吴宜嘉动了他利益。另外一方面,‘褚砚’这一代,只有他一根独苗苗,褚砚的父亲褚修文这一代也只有他一个,中间经历过战乱和家族也失去了联系。
也就是说只要没了‘褚砚’,吴海就是和褚修文最亲近的后代,这样褚家的一切与吴家的一切都会是他的。
如果不是褚砚复生到这个世界,那么这一切的发展可能真的会如吴海所愿。
吴宜嘉身体娇弱,如果收到独子身亡的消息,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褚修文爱妻心切,加上爱子身亡的打击,短时间内必定焦头烂额,心绪难安。
这是吴海只要趁虚而入,在两人面前把自己搞得狼狈一些,忏悔痛哭,控诉马匪的残忍和自己的九死一生。两人又是心软之人,不但不会迁怒于吴海,反而会心疼他的遭遇,就会将仇恨目光投之于马匪。
马匪距离远,林修文身为朝廷命官根本不能随意离开任地,也不会放心吴宜嘉孤身一身出门为独子报仇。所以只要二人想报仇,只能依靠经历一切的吴海。只要吴海拿到林修文手中的势力,吴海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一方面吴海觉得吴宜嘉动了属于他的东西,另一方面他自己也知道,吴宜嘉一定会将吴家的生意全部交给他的,吴宜嘉这边根本不需要吴海去算计什么。
只要吴海能够拿到褚修文的势力,那他在行商的安全就可以得到保证,至于报仇,找不到人,报什么仇。世上有太多的东西可以令人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褚砚仔细捋了一捋吴海的目的,总觉得他所求甚大。
不管他想干什么,不能让他有机会实施,我必须早日赶回金城!褚砚觉得接手了这具身体,那么这具身体的父母就是自己的责任了,更何况他还有原身的记忆,这会捋清楚之后,那层虚蒙上去的纱也被戳破了,仿佛自己真的重活了一世,只是比别人多了一世记忆。
褚砚泡完澡,叫跑堂给两个房间都送了吃的。
吃完东西,躺在床上直接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褚砚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这几天的逃亡生活直接掰正了褚砚的起床气。
只见他听到声音的瞬间,就从床上一跃而起,结果直接一头撞在了床帐上。
“嘶~”仅剩的睡意也没了,褚砚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往门口去开门,“谁啊这么早?”
“褚哥哥是我,不早了,你怎么还没起床,我和娘亲已经吃完早饭了~”
“来了来了。”
林菀看到打开门走出来的褚砚愣了一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消瘦但挺拔的身姿,窄腰宽肩,往上扫去是少年刀刻斧凿般的脸庞,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有淡淡血色的嘴唇,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弯弯的睫毛下是他清澈的眼睛,往日明亮的双眼中还残留着些许睡意。
居然比想象中的还要俊秀一些,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等你吃点东西我们就去解决路引问题,然后找马商买两匹马,准备一些食物,立刻出发去代城,不能再在这逗留了。”
“嗯好,我马上就好。”
三人收拾妥当,发现时间还早,临时改变行程,先去买好了马屁,购置了事物,这才向约定的地方走去。
“实在不好意思,让官爷久等了,看这事弄的,一回事情结束,我请官爷喝茶。”褚砚远远地就发现小兵头头已经在等着了,尽管没错过约定时辰,也先道歉一番。
“不急不急,是我今天下值早了一会,我叫陈青,你也别客气,叫我陈哥就好。”陈青摆摆手不是很在意,招呼褚砚往府衙一侧的巷子走去,“让嫂夫人和小侄子在外面候一会,你和我进去见师爷,有需要的再进来。”
陈青扯着褚砚走了一段,四处看了看,低声说道:“该带的带好了吗?”
“带了带了,不知这个数可以吗。”褚砚低声回答的同时,用手比划了一个二。
“用不了那么多,五十两就够了。”
“啊?”
“听我的准没错。”
其他的陈青就没有多说,褚砚有一腔疑问也只好憋在心里。
伸手不打笑脸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行意料之中的顺利。
一直等到两人拿好新路引出来,陈青才再次开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我陈青敢放你们进来并且帮你,一方面是因为你给的钱多,也因为你举人的身份。”陈青顿了顿,他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褚砚要说自己是行商,而不是以举人的身份寻求官府庇佑,“十六岁的举人,我想赌一把,有朝一日你步入朝堂,希望你可以回头帮一帮献城的百姓,献城,从根上烂了。”
“你也发现了,办路引,一个小师爷就可以全权管理,只要给钱,想怎么来就怎么开,其他的可想而知。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想赌一把。毕竟没有我,你也可以办妥这一切,我帮你,只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献城。”
陈青拍拍褚砚的肩膀,催促他道:“快走吧,嫂夫人的容貌在这里不安全,不让她跟着见李师爷也是为此。”
转身离去。
“陈哥大义,褚砚铭记!”褚砚看着陈青离开的身影,深鞠一躬。眼眶有些湿润,这短短几日,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些人。
“褚哥哥,我们走吧。”荣文成看着陈青走远,跑过来拉着褚砚,唤他回神。
褚砚带着荣文成和林菀一人一匹快马出城去,快要看不到献城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怪不得,不远处的云溪镇已经面临大军压境,而位于一旁的献城风平浪静,不是没有战火的硝烟,而是献城官府上下,根本不在乎百姓的死活,只在乎他们能够搜刮多少银两,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迟早有一天,我会回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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