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不想继续参加科举了。”褚砚看着褚修文气的脸色铁青,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一直都不喜欢考试,但由于之前我没有目标,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所以一直按照您的安排走,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未来想做什么了,出仕入仕不是我想要的。”
“那什么是你想要的?”褚修文深吸一口气,强忍怒火。
“做发明……”褚砚气虚,他这不是发明,这叫剽窃未来人的成果,我有罪……
“混账!你给我跪下!”褚修文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褚砚在褚修文的怒吼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挺直的后背表明了他的不妥协。
“你以为你现在做的就叫发明了?你这些年除了前段日子拿出的什么白糖,你有什么成果?想一出是一出?这些年来,我能满足你所有要求,放任你出门游历,但这不是你任意妄为的理由,我之前纵容你,是你还拎得清轻重,没想到你越长越不懂事!”
“父亲,我不是任意妄为,我是深思熟虑过的,我能拿到现在的成绩,不是因为我喜欢、我努力,而是我仗着自己的好记性得来的,就算我继续读书参与科举,我也达不到您的希望,因为,我从内心就不认可书中的道理!”
褚砚豁出去了,从他有了现代记忆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真的读不出成果了,现在四书五经中传授的忠君思想,皇权至上的特点,和他已经刻在骨子里的自由平等是相悖的。从内心就不认可的东西,怎么能要求他游刃有余的参与其中呢。
“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褚修文指着褚砚的手都气到发抖,“吕庄你给我拿棍子来!”
“老爷您息怒啊,少爷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好好教就是了,何况少爷大病初愈,何必……”吕庄在一旁试图劝慰。
“你不去我自己来!”
褚修文自己去门外找了一根棍子,狠狠的打在褚砚的背上,仆从想拦不敢拦,在吕庄的示意下,有两人溜去找夫人了。
砰~褚砚被打的一个踉跄,强撑着直起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这一关过不去,何谈以后……
“你知不知错!”
“我没错!”
“你!”褚修文抬起手又一棍子打下去,“你苦读十年才考取举人功名,随意放弃,你的起曾经苦读的自己?读得起对你赋予厚望的我和你母亲?对得起对你呵护有加传道解惑的恩师吗?!”
“对不起……”褚砚知道自己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但……
“父亲,我做不到,我做不到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对人卑躬屈膝,阿谀奉承,我很自私,所以即使是皇、官家我也不想!”
“你还是不懂,你做官是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自是可以对上级阿谀奉承,我想要的,是能够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庇佑一方,这又何谈卑躬屈膝?”
“不做官我依旧可以为百姓做实事……”
“怎么做?从商?与民争利?”
“不是与民争利……”褚砚没有否认经商。
“那我问你,要是我不是金城的知州,或者说官府要你制白糖的方子,你给还是不给?你这次给,下次呢?你要是不给,你又凭什么?”
褚砚沉默不语,他没想过。
“我能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你以为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金城的商人凭什么处处给吴家商行让利,凭他们心善?”
士农工商四个字瞬间涌上褚砚心头,身享着士阶层的便利,也就不知商人的难处了。
“父亲,我还是想试试……”
“你!不知悔改!”褚修文没想到自己说了那么多,这孩子还是拧着这根弦。
气急的褚修文又是几棍子下去,最后一下硬生生把棍子打折了。
“唔!”褚砚闷哼出声,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好疼!
吴宜嘉也及时赶来,但并没有想一旁焦急的仆从所想的那样去制止褚修文,而是心疼的蹲在褚砚面前,用帕子拭去褚砚面上的汗水和嘴角的血迹。
“你好好想想你爹的话,总归不是害你的。”
吴宜嘉甚至都没有问他们为何发生这么大的冲突,她对于褚修文再了解不过了,褚砚长这么大,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人,况且褚修文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是气急了,且说不通他也不会动手。
吴宜嘉不是无脑护孩子的家长,每次褚砚被呵斥她都不曾中途插手,顶多人后自己心疼孩子,再收拾孩子他爹,在孩子面前一个人在管教,另一个绝不插手。这次是第一次动手打人,这才匆忙赶来,人没事,就继续。
“夫人……”吕庆在身后悄悄提醒,怎么来了也不是救场的呀……
褚修文也心疼孩子,不然也不会养出褚砚这样的胆大妄为的性子,这会看吴宜嘉也在场,不好重新找棍子下手,只能气愤的摔门离去。
“你给我跪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想明白,什么时候起来!”还不忘呵斥周围的人,“谁都不许给他送东西!”
“夫人,这……”吕庆手足无措,褚砚是他看着长大的,哪舍得他在挨打之后还要罚跪,又不敢违背褚修文的命令。
“不用管,就让他跪着吧。”吴宜嘉才知道自己丈夫嘴硬心软,说不定一会就反悔了,这会在气头上,越劝越轴。
吴宜嘉看着褚砚疼到跪都跪不稳,心疼的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乱,转身离去。
转瞬间,房间里只剩下褚砚自己疼的龇牙咧嘴。
“咳咳~”捂着嘴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来,挨打的时候咬到自己嘴巴,刚刚都不敢说话,怕吐出血来吓到人。
好气啊,都怪吴海!要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失去记忆,要是从小就走纨绔道路,是不是就不用挨这顿打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让自己不那么疼,褚砚再次开始埋怨吴海,深深觉得自己太轻易就放过他了。
“哥哥~”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褚斫听说褚砚被罚,瞒过其他人偷偷过来看他。
“你怎么来了?”褚砚试图露出笑容,又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的表情狰狞,把褚斫吓坏了。
“哥哥,你怎么吐血了?!”
“别瞎说,我是不小心咬住自己。”
“痛不痛?”褚斫坐到褚砚旁边支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
“痛,怎么不痛,疼死了~”对着小孩子撒娇,褚砚一点也不觉得害臊,不用自己强撑,长出了一口气。
两人小声的说着话,打发着时间,看门的人也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边褚修文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的媳妇不理他了~
“嘉嘉?”凑到左边,人转头看右边,凑到右边,人转头看左边,总之就是不理他。一旁的丫鬟们都忍俊不禁,用帕子掩住嘴偷笑,趁人不注意,一一退下,把空间留给夫妻俩。
“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我为什么生气你心里没数?!砚儿大病初愈你就下那么狠的手!你怎么忍心呢!”吴宜嘉想到那个被打断的棍子心疼到不行。
“那你怎么不心疼我被那个混小子气成那样了呢?”
“哼!”
“褚砚说他不想参加春闱了。”褚修文提起这事就气的心口疼。
“不想参加就不参加吧,今年受了这么大苦,这也没有心思读书,等三年后也不晚。”
“要是这样就好了,他是打算以后都不参加。”
“打得好!”吴宜嘉瞬间叛变,孩子不听话,多半是打得少。
“怕就怕他真的下定决心了,这孩子死轴,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褚修文叹气,自家儿子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实际上颇有主意。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这一路上遇到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吴宜嘉疑惑。
“难道是受刺激了还没恢复好?”褚修文苦中作乐猜测褚砚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然后挨了吴宜嘉一巴掌,“别打别打,我瞎说的。”
两人在这边愁的不行,那边相依罚跪的兄弟俩已经玩起了上下翻手打手游戏,一点反悔的样子的都没有。
褚修文当值的时间不能再拖了,走之前还嘱咐吕庆把褚砚看好了,让他好好反省,看到这一幕也是头大无比。
“少爷,要不您收敛一点?”吕庆纠结地劝道。
褚砚皱巴着脸,自己也不想这么猖狂,但是不转移一下注意力,实在是痛的受不了啊,不如直接晕过去算了,可是他连晕过去都做不到……
“老爷会更生气的。”
算了,生气就生气吧,迟早会习惯的。褚砚打算摆烂了,随便吧,考试是不可能在考试的,打死他都不行。他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没有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觉悟,他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有余力能帮助到别人更好,做不到也不打算强求。
这种心态要是说出来,又是一场胖揍逃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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