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玳弦也被护上结界被送进另一辆铁龟车,随即,秋岁也毛遂自荐,被送去跟封玳弦一起。
胡不宜那辆铁龟趴着不动了,她飞快地钻出窗,踩着盾兵的盾又进了另一辆。过了一会,秋岁和封玳弦出来,又找了一辆进去......
不消半个时辰,几辆铁龟都趴着不动了。
宣六遥让她们仨退后,随即集中兵力冲向退往海岸线的贼寇。
没了铁龟,温家军的方阵兵便起了作用。
他们的方阵分成五六人一组,每组的兵士执的武器与平常不同,一根圆铁棍上铸了许多钩子、杈子、奇形怪状却又扑扑见血,盾甲却又死死护着,即便缺了一人迅速有人补位,像一个组合起来的铁甲巨人,打得贼寇没有还手之力,凶狠的长弯刀几无用处。
贼寇此次的铁乌龟想来正是用来对付这种阵法的。
这场仗一直打到残阳如血。呐喊声、呼喝声渐渐消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直到兵士报告说一小撮贼寇退到船上,已退出近海,其余均已歼灭,宣六遥才长舒一口气,将收拾战场留给副将,自己趴在马背上信马回营。
胡不宜骑在白鹿背上,仰着脸冲他笑,他伸手摸摸她嘟嘟的脸蛋,欣慰地笑笑,只觉满身疲惫,只嘟囔一句“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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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漏声响,笃笃有声。
宣六遥慢慢睁开眼,眼前,是温若愚的一张似饼似月的俊朗大脸。他正托着腮用心地看着他,深情款款,情意绵绵。
“我饿。”
宣六遥没想到一开口却是这句。
“好。”温若愚跳下床,揭开桌上的一个大竹篾,“知道你一整日没吃饭了,替你备着呢。我也没吃,正等你醒了一起喝酒呢。”
“若是不醒呢。”
“呸,总要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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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喝完,大菜吃尽,宣六遥得知封容醉在州府衙门不承认自己杀人,也未指认旁人,知府知道他是封宰相的二公子,不敢用刑,只让温若愚转告他带佘非忍去做指认。
“指认?我也未亲眼所见。非忍去的话,只怕到头来封容醉反咬一口。”
“也是,那算了。”温若愚避开他的目光回了一句。
只怕回的不是真心。
宣六遥只得说道:“我去,我去。”
温若愚沉默半晌,转了话题:“佘景纯死了。”
“啊?”
“打仗的时候他也去了。”
“......非忍知道了吗?”
“嗯。让我们把他父亲跟旁的兵士葬在一处,只是我觉得不太妥,还未下葬,等问过你再说。”
宣六遥长叹一口气:“总归要送去跟佘夫人葬一起,天亮后我跟非忍说......还有指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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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宣六遥将佘景纯送去西边的城外与朱青颜、佘清寒合葬的提议,佘非忍低着头不发一言。
“既然你不愿意,那送去京城和你母亲葬一处。”
佘非忍抬头望着他:“师父,我母亲会愿意么?”
“为何不愿?”
“他是个负心汉。”
“那......?”
“那就按师父的意思吧。”
“我什么意思?”
“送去京城啊。”
宣六遥摸了摸脑袋,这是他的意思吗?不过,既然这么说了,谁的意思不重要:“好。不过我们先去州府衙门,把温县令被杀那晚的事情做个人证。”
“不去。”
宣六遥觉着他知道佘非忍为何一口回绝,怜惜地说道:“不用见到他,只做个证。若不然定不了他的罪。”
“那是他们的事。”
“可若定不了,到时封宰相一干涉,封容醉可能就脱罪了。”
“我不管。”
“行吧。”宣六遥无奈地揉一把他的头发,“那我进城去买棺木,你准备行装,眼下天气寒冷,想来你父亲的尸首过个几日安葬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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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宣六遥要回京,温若愚恋恋不舍。
“我总归还要经过这里,还未替圣上找到圣药呢。”
“什么圣药?”
宣六遥苦笑一下:“长生不老药。”
“哦?”温若愚来了劲,“我知道有一处地方,或许有长生不老药。”
“哪里?”
这下宣六遥也来劲了,又不知要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
“东大洋。”
“东大洋?”
“对。”温若愚笃定道,“东海再往东,就是东大洋。洋底有鲛人,有些鲛人肚子里会长出珠子,那珠子长满一千年有延年益寿之效,长满两千年能得不老之身,长满三千年,那珠子吃下去就能长生不老。”
“鲛人告诉你的?”宣六遥冷不丁来了一句。
温若愚噎了半晌,悻悻道:“我父亲藏了一本破书,书上便是这么说。我打算把它跟我父亲下葬。”
命案还未结,温县令的尸身摆在慧州城的家中等着下葬,表哥又给了一颗定颜丸,倒也不急着这几日。
对于佘非忍不肯去指认,温若愚也无可奈何。
他想好了,若是封容醉被无罪放了出来,他就把封容醉弄回来摁在温县令坟前磕头,磕到认罪为止。
宣六遥点点头,手指一捻,一本破旧不堪的书落在桌上:“你翻翻,哪写的?”
温若愚看着这本书平空掉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他拿起来前后翻翻,不敢相信地看一眼宣六遥,又低头去翻书,翻到某一页,递到宣六遥面前:“这里。”
书册已是不太全,缺角、虫噬、泛黄,该有的都有。辨认许久,才看清这曲线原来是海岸线,黑点是指鲛人的位置,只空白处一点,详细得不能再详细。
宣六遥细细看完,把书重重放下,叹口气:“要船。”
“我也想要船。”
“哎?”
“其实我一直琢磨着,若是我们有一支船队,把贼寇挡在东海之外就好了。只是一直不知道想要什么样的船,觉着即便用船也不一定打得过人家。眼下我知道了,那船最起码要有封二公子的船那么大,最好再大些,然后船身用铁甲封起,从船舱内可往外射弩箭、弩箭能带火,嗖嗖嗖,那些贼寇的船被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来犯.....若是有这样的船队,我倒不介意借你一艘出海寻鲛。”
“好啊,等温兄造好了,我就来打秋风。”
“没银子。”
说了等于白说。
两人长吁短叹一阵,宣六遥正要告辞,温若愚一把拉住他,凑近了神秘兮兮地说道:“若是,我去敲封容醉和他老子的竹杠,你说我老子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打我?”
宣六遥思索一会:“那我去敲圣上的竹杠,就告诉他,东大洋有长生不老药,但要先把贼寇打掉,咱俩各自敲出半壁铁船......这本书,先跟你老子借一下。”
“没问题,”温若愚叭地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把我借了也行。”
宣六遥狠狠地红了脸:“我年纪不小了,连我母后都不这么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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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宣六遥带着佘非忍他们仨再次回到江南,已是开春后。
不多久,宰相封愁初亲自押着圣上宣五尧批的大批白银下到江南——银子自然是跟朝廷争取的,同时也带了一批能工巧匠送到温家营。
他将封容醉从州府大牢接过来,送到温若愚跟前:“亲家,犬子顽劣,封某平日忙于朝廷之事无力管教。温家军治军严整,想来亲家是铁腕手段,还想求亲家替我好好教导这个逆子。若是管好了,此恩铭记在心,若是管不好,亲家亲自动手把他废了,我也省心。”
温若愚看看封容醉。
这个纨绔公子看样子在牢里未受大罪,仍是衣寇楚楚、人模人样,腰间软剑也照旧,都不曾比原来更瘦一些。只是在他父亲封宰相跟前苦着脸,显得楚楚可怜。
温若愚在心里冷笑一声,心想自己撞上门来,倒省得费心费力去逮了。
他脸上挂起勉为其难:“既然亲家开了口,温某愿不自量力地试试,若有苛待容醉的地方,还望亲家体谅。到时容醉若有怨恨,亲家怪罪温某一人便是。”
“哎,雷霆手段,方显菩萨心肠。亲家尽管放心管教,若是不听话,打死、打残,封某绝无半点怨言。”封愁初又看向封容醉,拉下脸,“容醉,听到没有?你好生改过,什么时候温大将军说你学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封容醉眼锋乱瞟,心不甘情不愿,突然看到帐外闪过佘非忍的身影,顿时眼底一滞,站直身慢条斯理地回一声:“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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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愁初安顿好后,在江南停留几日后便回京了,走时把封容醉身上的银子、软剑、还有那艘大船全部托付给了温若愚,这下封容醉成了一只软脚蟹。
温若愚也没客气,第二日便拎着他去了温县令坟前,摁着他磕了一百个响头,直到封容醉前额流血、头发凌乱,眼神涣散才止了手,给他前额简单涂了伤药后,又命他跟在马后,用两条腿追着他的四条腿回军营。
原本对封容醉来说这是小菜一碟,但他才刚磕头磕得晕头转向、元气大伤,此时又要运起轻功追赶疾驰的骏马,气得他真想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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