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还未踏入芷萱院,就听见一阵男女欢好的喘息声。
女人如痴如醉,男人逍遥快活。
这些妇人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顿时心领神会。
“这是什么声音?”
“天啊,这不是沈三小姐的院子么?我怎么听着,像是还有男人的声音。”
“呵呵,难不成这是沈三小姐送沈国公的寿辰礼物?”
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沈夫人与沈玉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露出了得逞的眼神。
场面越是对沈长离不利,就说明她们的计谋越成功。
沈国公面上一阵青紫,登时怒道:
“不是说出大事了吗?!”
沈夫人立刻掩去脸上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措。
“这…妾身一直在前院招呼贵客,确实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沈国公不妨打开院门看看就知道了。”有人提议道。
一呼百应,其余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沈夫人也附和道:
“妾身相信,三丫头不是那样的人,打开院子,才能还三丫头一个公道!”
可沈国公的脸却更黑了。
沈夫人相信有什么用,里面的响声这么大,保准不是什么好事,当众打开门,这不是把国公府的脸面往地上丢么?
而且…摄政王也不会放过他!
“老爷,您就打开门,还三丫头一个清白吧!”沈夫人有点心急。
再不打开门,就赶不上好戏了。
“清白?”周云若突然站了出来,
“你这么做,当真是要还离儿清白吗?”
她是家中嫡女,年少就见惯了宅门手段,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后宅阴私。
“不然呢?”沈夫人柳眉倒竖,“横竖这都是沈家家事,跟周小姐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离儿是我亲侄女!”周云若指着沈夫人的鼻子就开骂,
“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商贾之女,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叫嚣?口口声声说着还离儿清白,你可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就不怕午夜梦回被离儿她娘掐着脖颈索命吗?!”
沈夫人心中震怒,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泫然欲泣的躲进沈国公怀中。
“老爷,妾身不活了,周小姐当众如此辱骂妾身,这日后妾身还如何在京城立足啊……”
沈国公刚要为沈夫人辩解,就被周云若抢了先,
“真是猪油蒙了心,脑子勾了芡,烂了舌头,不得好死的东西!你想说什么,你敢说什么?”
周云若往芷萱院门口一站,
“想进去可以,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众人愕然。
早就听说周云若不好惹,没想到这么不好惹啊!
当众骂沈国公,这也太彪悍了。
可偏偏,周云若是飞云将军的亲妹妹,飞云将军背后又是摄政王,谁也不敢说一句不是。
沈夫人气的胸口起伏不定,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在沈国公怀里啜泣。
院外气氛尴尬,院内的声音却更大了。
沈玉兰站了出来:
“不让人开门,只会更加坐实沈长离与男人颠/鸾/倒/凤/的事实,周小姐,万事已成定局!”
到底是长女,两句话就坐实了沈长离与男人通/奸的事实。
周云若笑了两声,“是么?”
沈玉兰一愣。
这笑是什么意思?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咦,大家怎么都在这儿站着?”
人群后方,传来一个声音。
众人循声而望,只见一身穿淡青色柔绢缎的少女出现在众人眼帘。
少女华骨端凝,皮肤白皙,这样的佳人,别说北地少有如此佳丽,就是江南也极为罕有。
那一身柔绢缎,在少女容光的映照之下,显得黯色全无。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众人看痴的工夫,沈长离已经已经走到了面前。
“大家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应该在前厅用饭么?”
沈国公最先反应过来,“长离?”
什么?!
这是那个传闻中其貌不扬的沈三小姐?
若她是其貌不扬,其余人算什么?
“你怎么没在院子里?”沈夫人立刻反应过来。
沈长离勾唇一笑,反问道:
“我为什么要在院子里?又或者是,我应该出现在院子里?”
“三妹妹,你明知母亲她不是那个意思。”沈玉兰连忙打圆场,
“既然三妹妹在这里,这院里也没出什么大事,大家还是移步前厅,准备用饭吧。”
“没什么大事?”沈长离并不打算给沈玉兰转移话题的机会,
“可这里面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有些大事呢。”
沈玉兰唇色泛白,“父亲寿辰,你想做什么?”
“唉,”沈长离一脸惋惜,
“怎么是我想做什么呢,难道不是姐姐你,给父亲准备的惊喜吗?”
什么惊喜?
沈国公眉头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动静,能有什么惊喜?
不等众人反应,沈长离就通的一声,踢开了大门。
院内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呈现于众人眼帘,香艳无比。
“啊!”
二人因踢开门的声音受了惊,瞬间清醒过来。
沈玉柔不可思议的看着众人。
天啊,她刚刚是怎么了?
“呀!那不是沈二小姐沈玉柔吗?”
“还真是!”
场面瞬间炸开了锅,变得不可控制。
名门贵女,跟一个下人无媒苟合,这真是整个京城,近十年以来,最大的丑闻。
沈夫人痛心不已,“柔儿!”
沈玉兰皱眉埋怨,“怎么会这样?”
而沈国公的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来了。
他不是傻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啊啊啊!”沈国公气的浑身颤抖,冲过去就甩了沈玉柔两个巴掌,
“孽障!”
“老爷,老爷!饶了柔儿吧!”
“父亲,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还能有什么隐情?”沈国公捶胸顿足,
“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话音未落,沈国公一口老血喷射而出,随后两眼一抹黑,就倒了下去。
“老爷!”
“父亲!”
……
场面一片混乱。
沈长离和周云若,趁乱离开了现场。
但这场闹剧,不会就此停止,还会不停的发酵。
周云若紧紧握着沈长离的手,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你跟玉阳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性子却是天差地别,真好,真好!”
真心是装不出来的,沈长离能感觉到,周云若是真心爱护她,否则,周云若在看见坐在树梢上的她时,也不可能跟她配合的那么好。
“唉,前些年我一直在边关,你没见过我,我是你娘的手帕交,你可以叫我周姨。”
沈长离舔了舔唇,有些叫不出来,毕竟这姨来的太突然了。
半晌,沈长离只憋出一句,“谢谢您刚才维护我。”
“谢什么?”周云若拍了拍沈长离的手,
“以后有周姨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沈长离一愣。
前世今生,还从来没人对她说过这些话。
她心中一阵暖意,“好,周姨。”
周云若满意的点了点头,“不过,今日你就这么放过她们了?那娘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不是沈长离机灵,只怕被围观的就是沈长离了。
沈长离没有姐姐,没有母亲,真被人陷害的话,只怕就只能被浸猪笼沉塘了。
思及此,周云若是越发气愤,
“当年王若霞那个贱人蛊惑沈威那个渣男,给你娘不少气受,如今她连你都不肯放过!”
沈长离不在意的摇摇头,
“我没有动手,是觉得脏,况且肉体上的疼痛只是暂时的,最伤人的利器,是人的舌头,今日的事,明天必定传遍京城,没有了名声,她们才生不如死。”
她从来不会对敌人手软,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心狠。
“离儿能这么想是最好,千万不要跟你娘一般傻乎乎的可怜几个贱人!到最后还被贱人蒙骗。”
周云若说这话时,几乎咬牙切齿,令沈长离生出几分疑惑。
“周姨,我娘跟沈夫人都发生过什么?又或者…我娘是怎么的死的?”
她总觉得,玉阳公主的死,有些蹊跷。
说起这个,周云若的脸上仿佛蒙上了一层阴霾,无限悲哀。
“当年我跟随父亲家人奔赴边关时,玉阳还未成亲,我收到她报喜的信时,已经是三年后了。她只告诉我她成亲了,过得很好,还有了你。我写信回来,却只收到了你娘病故的消息。一年前我回京,才知沈威那个大渣男把你送去了城外,三番五次去城外找你都被他抵了回来。”
“我不信你娘是病死的,你娘是会医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病故?”
“还有沈威那个渣男,他娶你娘是头婚,可沈玉兰沈玉柔都比你年长,怎么解释?根本就是他贪图荣华富贵,装纯情少男骗婚!”
沈长离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的渊源,怪不得周云若对沈国公夫妇这么大怨言,也怪不得沈国公对她,弃之如敝履。
“周姨放心,我娘死的蹊跷,我一定会还她一个清白。”
若真是沈国公害死了玉阳公主,她一定会让施害者付出代价。
周云若有拍了拍沈长离的手,
“好孩子有这份心已经难得,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你若是要查,只怕要吃很多苦。”
“苦算什么?”沈长离一笑,
“我不能看着我娘死的不明不白。”
才说完这句话,门外就响起了下人的声音。
“三小姐,夫人说要见您。”
“见什么见?”周云若气不打一处来,
“滚回去告诉王若霞,眼下还是先收拾好自己的烂摊子的好,以免明日被无数人耻笑!”
“可是……”
“可是什么?你想尝尝我巴掌的味道吗?”
下人不敢多说,仓皇离开。
待人走后,周云若又换了一张笑脸,
“今日国公府乱糟糟的,不如跟我去将军府住吧。”
“多谢周姨美意,但最近几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准备,下回我一定登门拜访。”
周云若没有硬拉,只从袖子里取出了一枚朱雀印章。
“这是周姨的手令,你拿着它,不仅进出将军府没人敢拦你,若要调兵遣将,周姨手下也有几百号人可用。”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沈长离连连摆手。
“拿着!”周云若一把将印章塞进了沈长离手中,
“当年我没保护好你娘,这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交代完这些,周云若才离开。
沈长离攥紧了手里的印章,下定了查清玉阳公主死因的决心。
回到芷萱院的时候,院内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
但沈长离还是嫌脏。
“这个院子脏兮兮的,也该换个地方住了。”
“小羽毛,你想住哪里?”
守羽一愣,沈长离就道:
“隔壁怎么样?”
守羽咽了咽口水,
“小姐…隔壁只怕还不如芷萱院呢。”
来这儿住了两个多月,隔壁就是个荒草丛生的废院,到了半夜时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因此,守羽都不敢半夜如厕,更别提住进去了。
“诶,”沈长离勾唇一笑,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说不定咱们住进去,还能因祸得福,绝处逢生。”
经这么一说,守羽顿时深信不疑,拍手答应下来。
“因祸得福,好耶!”
顿了顿,守羽又皱起了眉头,
“可如今的掌家大权在夫人手中,咱们若想搬家,必须经过夫人的同意。”
“那还不简单,”沈长离戳了戳守羽的眉头,
“我有办法让她求着我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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