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嘴巴艰难地喘息,也许是痛得无法忍受,拼命地用痉挛的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十指被血液染红,身体在不停地颤抖,嘴里不时发出一声声无力的低吟。
围观的人只有两三个,他们说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罗忆馨看着如此惨状的妈妈,扑通跪在了地上,用头不停地撞向地面,直到额头鲜血淋漓,被围观的人拉住后,才放声大哭起来。
过了一会儿,救护车来了,罗忆馨跟着去医院。
到了医院,检查后,医生说几块玻璃碎片进入脑部,手术风险很大,成功率也很低。
罗忆馨知道,医生的言下之意就是说,病人没救了!
她拿出卡里所有的钱,叫医生安排手术。
这时,徐冬梅打电话给她,问她知道不知道荆妙语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家。
罗忆馨深吸口气,强自镇定下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复自然,“茶餐厅里临时有事,老板叫妙语姐去加班,可能……可能要今晚下了夜班才能回家。奶奶,你照顾好馨馨就行,我现在在外面,晚饭也不回去吃了。”
罗忆馨隐瞒了荆妙语受伤的事,因为她知道,明天,这一天又会重新开始,既然这样,何必让奶奶和馨馨伤心难过呢?
所有的痛苦,就让她一个人承受吧!
给妈妈办完住院手续,罗忆馨坐在医院手术室外的座椅上,目及之处是清冷的走廊,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一颗心像掉进了万年不化的冰窟里。
她无奈地靠着椅背,静静地瘫坐着,眼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等待这漫长的时间快点过去。
次日,罗忆馨在卧室的床上醒来,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2016年9月17日,早上6点整。
又是这一天!
罗忆馨眉头轻皱,回想一下妈妈近来遇到的那些危险,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规律。
自从她把师姐送回酒店后,妈妈的遇险时间就提前到了下午。
昨天下午,令妈妈遇险的是玻璃窗;前天下午是电梯;大前天是广告牌;再往前是骑着摩托车的黑衣男生。
咦,这些事物,怎么那么熟悉?好像在没发生事故之前,她就都见过了,到底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呢?
这时,馨馨动了动。
罗忆馨识相地闭上眼睛,她知道,小家伙就要醒了。
果然,几秒后,馨馨开始摸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罗忆馨半睁开眼睛,用奄奄一息的声音对馨馨说:“罗阿姨昨晚吃安.眠.药,药性太大,起不来了……”
谁知,她还没说完,馨馨立即下了床,打开房门跑出去,边跑边喊:“罗阿姨吃安.眠.药,起不来了……”估计是没见过罗忆馨奄奄一息的样子,小家伙给吓得高度紧张!
罗忆馨欲哭无泪。她本来是想说,自己起不来,得睡到中午。谁知,被馨馨这么一传,意思完全变了。
只见,荆妙语和徐冬梅着急地走进来,两人边走还边议论:“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想不开,寻短见了呢?”
这下,罗忆馨可不能装病了,不然,真的会当作自.杀,给送进医院的!
她只好支棱起来,笑着看向两位前来关心她的人。
荆妙语和徐冬梅开始埋怨起馨馨来,说她乱讲话,把一家人都给吓坏了。
馨馨委屈巴巴,“是罗阿姨自己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罗忆馨只好为馨馨开解:“是我说的,都是我的错。我的意思是,昨晚吃了安.眠.药,现在还很困,不想起床。”
“没事就好。”徐冬梅放心地出去了。
荆妙语轻声说:“真的没事吗?如果有什么不开心、或者想不开的事,一定要跟我讲,知道吗?”
罗忆馨微笑,“好的。不过,我真的没事,你放心吧!”
“那我把门关上了,你好好睡一觉。”
看着缓缓关闭的房门,罗忆馨躺了下来,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馨馨想进卧室找罗忆馨,荆妙语告诉她,罗阿姨生病了,不许进去打扰。
“可是……可是罗阿姨说过今天要带我去游乐园玩的……”馨馨看着房门,眼巴巴地说。
“先去洗漱,吃饭后,我带你到楼下玩会儿吧。”荆妙语提议道。
“不要不要!楼下没有什么好玩的!”馨馨就快哭了。
“这样,妈妈现在去给你买美味的猪猪包子,和豆浆,好不好?”cascoo.net
馨馨止住眼里打转的泪水,一脸委屈又无奈:“好吧。”
“那你快点去洗漱哦,妈妈现在就下去买。”
“好。”
馨馨去卫生间刷牙洗脸,荆妙语出门买包子豆浆。
她走下楼梯,看见一辆搬家拉货的三轮车,停在楼梯口。
看来,又有住户要搬走了。
荆妙语走出小区,很快买了包子和豆浆回来。
上楼时,她见楼梯口那辆搬家拉货的三轮车还在那儿,估计东西还没搬完。
她沿着楼梯走上去,刚来到家门口,突然,楼道里传来“啊啊啊啊”的惊叫声音。
荆妙语刚抬头想看看是怎么回事时,一架钢琴从天而降,她根本躲闪不及,随着“轰隆”一声巨响,被钢琴重重地压在了下面。
徐冬梅在屋里听到了门口的嘈杂声,打开家门,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当她看见被压在钢琴下面的荆妙语时,大脑完全失去了指挥行动的能力,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整个人也微微发抖。
呆滞几秒后,徐冬梅怕馨馨看到这一幕,迅速锁上家门,大声喊道:“来人啊,救命啊!快来帮忙救人啊!”
楼上下来两个搬运工人,看到眼前一幕,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双脚发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搬运时失手所致,这么严重的后果,他们根本无法承担。
徐冬梅用力喊道:“快,快挪开那琴呀!”
两人用力挪开钢琴后,战战兢兢地立着。
一个人一直低着头。
另一个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怪楼道里的香蕉皮,害我们摔了一跤,要找就去找那个扔香蕉皮的人,我们也是受害者……”
徐冬梅听不进他们的话,蹲在荆妙语身边。
只见,荆妙语头破血流,嘴角处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下巴淌落下来,将衣服染成一片猩红,血腥气味四面散开,人看起来已经昏迷了。
徐冬梅流着泪对搬运工人喊:“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其中一个搬运工人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这时,家里的大门“嘭嘭”作响,是馨馨在屋里面拍打。
门被奶奶锁上了,馨馨打不开,只得大声喊道:“奶奶开门,奶奶开门呀!”她知道奶奶在外面,但不知道妈妈受了重伤。
拍了好一会儿,奶奶都不开门,她只好去找罗忆馨来帮忙。
此时的罗忆馨睡的正香。
馨馨爬上床,不停地拍着她的手臂:“罗阿姨,起床啦!奶奶把门锁了,不搭理我,妈妈去买包子还没回家,你快醒醒呀!”
罗忆馨迷迷糊糊地醒来,听到妈妈二字,一跃而起,紧张地问:“妈妈怎么了?怎么了?”
馨馨不高兴道:“妈妈去买包子好久也没有回来……”
罗忆馨这回听清楚了,她急急忙忙跑出去,开了门,在看到躺在地上,伤势惨重的荆妙语时,火速捂住身后馨馨的眼睛,和馨馨一起进屋,锁上门。
罗忆馨呼吸不匀道:“外面有怪兽,专门吃小孩的……你呆在家里,等一下我叫奶奶进来,千万不能出去!”
馨馨眼里带着惊慌,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罗忆馨出了门,对蹲在地上伤⼼欲绝的徐冬梅说:“奶奶,我骗馨馨说外面有怪兽,不让她出来。你进屋照顾她,把这里交给我吧。”
“好……”徐冬梅擦擦泪眼,颤颤巍巍地起来,进了屋。
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荆妙语,罗忆馨揪心的难过。
这些惩罚应该全部由她来承受才对,妈妈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每天都要让妈妈承受这种惨绝人寰的折磨啊?
她又悲又恨,看向倒在地上的钢琴和伫立在一旁的两人,眼神凌厉冰冷。
两位搬运工人争先恐后,急急解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已经叫救护车了。”
“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故意的,都怪楼道里的香蕉皮,害我们摔了一跤,那个扔香蕉皮的人才是罪人,我们摔的不轻,也是受害者……”
“对,我们也是受害者!”
又是这些说词,好像除了这几句话,他们不知道怎么解释似的。
罗忆馨仔细看了看两人,脸上鼻青脸肿的,确实没有说谎,但是他们搬这钢琴做什么?
于是,她问道:“你们为什么搬这钢琴?”
一个人说:“我们是搬家工人,也是别人雇佣的,发生这种事,雇主也有责任吧?不能全赖我俩。”
另一个愁容满面道:“我们上有老,下有小,摊上这种事,以后一家人可怎么活哟!”
这时,救护车来了。在几人的通力合作下,昏迷的荆妙语被送上了车。
罗忆馨对两位搬家工人说:“你们把现场打扫一下,然后回家吧,以后做事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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