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祁原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了。
祁原刚说要回来看看,雌父就订好了当天的星舰票。临走前还塞了一堆东西,说是给岑言的礼物。
祁原放下一部分,空出手开门。
也不知道小岑同志的饭做好没。祁原忙着赶路,没来的及回消息,等坐上星舰,才看到消息。不过自己回了消息后一直没收到回信。
打开门,祁原先是悄悄地把东西都搬到门口里。然后踮着脚地走进去,想给小岑一个惊喜。
走进去,祁原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情绪气息,瞬间变了脸色。
是绝望恐惧。
祁原冲到沙发旁,就看见了蜷缩的岑言。
岑言抱膝埋头,看不见脸色。只是浑身紧绷,时不时颤抖。
“岑言,怎么了你看看我,我在这!”祁原慌乱地抱着岑言,不知所措,只能出声安慰。
当雄虫散发情绪气息,当务之急是先稳定雄虫情绪。不然就算医生到达现场,只会让雄虫生起抵触的心情。
岑言感觉自己好像是产生了幻觉,才会看见祁原。
幻觉也好过无边的绝望。
伸手抱紧了不可能出现的祁原,岑言发着狠劲用力,像是要将他融入骨子里。
满是绝望恐惧的情绪气息里增生了希望。
“宝贝,我在这的。我回来了”祁原感知到变化,贴着岑言像是没有温度的脸,慌乱不安。
岑言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祁原确实回来了,感受着相贴地方传过来切实的温度,他突然崩溃。
“原哥原哥。”岑言声音带着哽咽。他察觉到自己过分的力度,慌张地放松了力道。然后脱力般地瘫软到祁原怀中。
祁原抱紧他,不住地安抚,“我在这,我在的。”
岑言劫后余生般地喘着气,慢慢平复心情。祁原不再说话了,抱着他,安抚性地抚摸岑言的后背。
等情绪气息消失殆尽,岑言回抱住祁原,汲取对方的气息。
岑言愣了好久,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原哥,”岑言突然艰涩开口,“我之前给你讲的梦,是真的。”
祁原的心沉了下去。
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
“原哥,你不相信。可它是真的。”岑言回抱的手收紧,说话的声音微微颤抖,“那是我前世的故事。”
祁原轻声说,“你说,我在听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记不清,可就是记得。”
前世的故事,早就借口是梦讲述给他了。现在岑言前言不搭后语讲述的,是这辈子的故事。
虫崽时就显现的病情,看过好多医生都无法治愈。
“他们告诉我,都是幻觉。有的时候,甚至我自己都怀疑,到底是现实还是我的臆断。”
“可是,我就是感觉我说不清是什么,但它就是真实的。”
祁原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样的想法,但现在的担心占了上风。
正要开口,岑言闷声打断了他的话,“原哥,我没办法放下。”
“我真的花了好多力气去忘,可忘不掉”
岑言最终下了决心,“我们去看心理医生吧。”
*
治疗室门口,熟悉的面孔和祁原面面相对。
“白叔?你什么时候转的行。”祁原礼貌地问。
白叔看出了祁原眼底的警惕,无奈开口,“放心,我对你男朋友没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这么紧盯着他,还一起来这。医生可没这么闲吧。祁原内心回道。
岑言说的前世今生的故事,祁原不能说完全相信,但还是有些嘀咕。万一是真的呢。
所以才会对异常关注岑言的白叔警惕。我相不相信没关系,白叔要是信了,这不得被拉去切片吗。
“你会一直陪着他吗?”白叔冷不丁地问。
“?”
回过神来的祁原突然恐慌,医生问这样的话可不是个好征兆。
看出祁原的惊恐,白叔笑了笑缓解紧张的气氛,“就聊一聊。”
“你有没有对我们现在时代的社会秩序产生过疑问呢?”白叔知道祁原不想回答,突然转变了话题。
祁原没说话,只是抬头望着治疗室里边,想要看到里面的场景。
“...雌虫被禁止外放外骨骼,雄虫禁止外放气味。公平平等替代了物竞天择。呵,这还能称得上是虫族吗..”白叔情绪突然激愤。
“”
祁原真的很无奈,虽然打小就听白叔各种批判虫族社会,但我现在真的没心情!
“白叔,你告诉我,岑言到底怎么了。”祁原面色焦急,无助地说。
“他不是告诉你了?”
“他把幻想当成现实?”祁原按压下焦急,看着白叔试探性地说。
白叔耸耸肩以作回应。
祁原深一步地试探,“有没有可能,他说得是真的呢?”祁原紧盯着白叔的反应。
“是真的又怎么样。”白叔不在意地说。然后突然抬头,紧盯着祁原双眼,阴恻恻开口,“他又不特殊。”
祁原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理解了白叔话里的意思更加惊讶。
“什...什么意思。”祁原难以想象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虫族社会的一切,根本不符合虫族骨子里的性格...”白叔没正面回答,又一次批判起虫族社会。
“白叔!”祁原真的无奈,崩溃地说,“您行行好,告诉我吧。”
白叔语塞,瞪了一眼心急的祁原,继续深沉地说,“而这所有违和的秩序,都是对人类世界拙劣的模仿。”
祁原茫然皱眉,不知所措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也不知道说什么。
消化了一下话语内容,祁原深呼吸,但还是接受不了地捂住脸。
一时不知道是谁有病。
可能是我吧。
白叔看着祁原怀疑虫生,出了口气般地哼了一声。
“如果你从来没有接受过平等的概念,又怎么会掀起反抗大战就是如此。”
祁原感觉自己可以反驳,但是也没心情说话,只能被动承受。
“为什么向来崇尚实力,崇尚繁衍的虫族会建立一个平等的世界。为什么人类设定会如此完善。”白叔深沉地感慨,“为什么虫族从大战后的废墟进展到这样用时如此少”
祁原大脑宕机,茫然地看着他。
“为什么自小接受雄尊雌卑的雌虫,会掀起反抗。”
“有些人类实在单纯。”白叔怅然地看着远处,“在没有摸清现状的情况下,先暴露了自己。”
“第一个历史记载的人类穿越者低估了虫族的暴虐。”
什么什么历史,我们学的是一个东西吗祁原持续性懵逼。
然后祁原就听到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故事。
记录在白叔看过的历史书上,第一个暗中组织,掀起反抗的雌虫,是人类穿越者的雌侍。
怎么可能不起疑心。一个暴虐到可以随意打杀自己孩子的虫,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个贯彻平等,和善对所有虫的样子。
雌君沦陷在他的温柔中,他没有。
人类雌侍记下了这个词。虽然不理解,但改变性格的雄虫所说的理念还是挺有意思。
他们沉迷爱情,雌侍就暗暗借雄虫名义组织,宣传理念。而正巧,他又发现了一个和雄主一样情况的案例。
对他,已经掌握了不少权力的雌侍就没有那么善良了。
倒是没有切片。
其实如果是切片就好了。他拷问,催眠。将人类的来历问得一清二楚。
祁原听到这,凉意从背后蔓延。想到现在,又开始担心岑言的未来。
不能让岑言知道这段历史。祁原又意识到这个问题。
本来就放不下前世,知道了这段历史还不得更想回去。
不过,好像也回不去了。祁原突然庆幸,下一秒就唾弃自己的自私。
白叔依旧保持着深沉远望的姿势,戴着似乎也是来自人类世界的眼镜,造作地哀叹过去未来。
与狠厉的手段不同,他对人类所描述的世界充满了单纯又热烈的期待和向往。
他决意建造一个这样的世界。
但他也明白,这不是一代可以完成的事业。于是他一边宣传人类平等的思想,一边搜寻人类穿越者的踪迹。
毕竟一个人的记忆终究有限,而雌侍想要一个完整的世界观。
“接下来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大战,重建。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我们所探知的人类世界之上。”
祁原现在的心情,和听见岑言说他自己拥有前世记忆时的心情,如出一辙。
茫然中有不可置信,不相信中又带了点对真实的信服。
“你太小,看不到这种变化。但我们医生之前,什么时候穿过白大褂,什么时候用过消毒水。”
祁原告诉自己先把脑子放一边,主要关注自己想知道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岑言,因为穿越,才会有这样的心理问题”祁原试图总结。
白叔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当然不是。他的心理问题不是因为穿越。”白叔改变了自己凹的造型,随意地说,“他的心理问题是前世就存在的。”
那你给我说这些的意义在?祁原莫名地看着他。
这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听我感慨这些事情的。白叔理直气壮地想。
“前世就存在?前”祁原突然想起岑言前世的故事和之前感受到的情绪气息。
绝望,恐惧。是因为—
“末日”祁原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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