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先是带着林倾念串了几位亲戚家,然后再去探望邻居朋友家。
最后一站,是她家。
两人来到了一片还仍旧是古房子的地区。
在这改革换代的时代,渐渐地,新事物取代了旧事物,像这样古老的房子实在是不多见了。
路途坎坎坷坷,都是坑坑洼洼,还留有积水。
身边的房子还是很多年前的那种土房子,历经多年风雨,房子的结构已经不再那么稳定。
走在狭窄的小巷子里,两边的土墙皆都倾斜。
这走得她们有点心慌,总担心着这两面墙下一刻会不会就朝自己倒下来。
穿过小巷,便是几座红砖瓦房,在一览无余看过去都是整齐划一的平房,有那么一间格外与众不同,是座两层的红砖房。
许多年以前能够建得起两层居室,那在当地算是富有的家庭了。
许母在这栋房子门口不重不轻地敲了三下木门。
“咚咚咚”
这座两层居室正是许母的朋友家。
当年这位朋友的父母是做手工纺织业的,后来有了机器代替了手工业,渐渐的就没落了。
再后来朋友的父亲去世了,便也没再继续做这行业了。
许母和朋友早年间相识,关系十分要好,后来许母开了家服装厂,朋友偶尔也能帮上点忙,也时常多有走动。
所以在当林倾念和朋友的侄女出生后,就经常一块玩,这也使两人发展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听见了敲门声,里头传来了回应。
“来了来了,谁来啦?”一位老奶奶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开门。
老奶奶是识得许母和林倾念的,见是她俩来串门,别提有多高兴了。
“小许啊来啦,哟还有念念也来啦,哇又长高了哦。”
奶奶抚摸抚摸我的头发,还比了比身高。
“妈,你别挡在门口啊,快让她们进来。”楼上走下了一位女人,身形矮小,穿上增高靴,大概一米六的样子。
在和许海仪一样的年龄,许海仪已经儿女双全,有了自己的事业,婚姻幸福美满。
但她不一样,至今还未结婚,感情上遭受过许多挫折,至今都还没有子女,也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偶尔炒炒股,赚点小钱以用来贴补家中。
“林姨。”林倾念歪歪头,朝女人甜甜地唤了声。
“诶,来啦。快进来坐,来。”奶奶将她们迎进屋,由女儿来招呼,就去忙吃的了。
她们被带到二楼做客,楼梯极为狭小,有几处红砖块还掉了,漏出下面坑洼的水泥地。
“随便坐随便坐啊!”林姨很热情地给两人泡着茶。
林倾念坐在塑料椅上,望向阳台正在欣赏花的许海仪。
林姨偶然抬起头时,见林倾念无聊地坐在那里,霎时想起来:“啊对了,彤彤出去帮我拿蛋糕了,很快就回来,念念你先喝些茶。”
“嗯好,谢谢。”
林倾念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塑料杯壁,不凉不烫,正是时候。
她双手拿起杯子喝了起来,杯子不大,没两下子就喝完了,她再次轻放在桌子上。
林姨泡好茶,走到阳台上,给许母介绍她精心养育出的各种花。
许母一直都很喜欢花,能和林姨走得那么近,兴趣相投,也是有一部分这个因素。
家里的花大多也都是许母从林姨家这里挖走的,想到家中院子里开得那么繁盛的花,林倾念也走到阳台上,琢磨起花来。
花是大多女孩都喜欢的吧,她也不例外,忽然看见一大盆的的满天星,林倾念微愣。
她记得以前林姨从来不种这个的。
林姨看到了她,笑了笑,朝她招手:
“念念,好看吧这些满天星。你妈妈知道你喜欢满天星,可是这花不好种,怕自己养不活,就让我帮忙种植。”
满天星花型小巧,数量繁多,如同满天的繁星,寄托着相思。
喜欢上满天星源自于林启仁,她这个哥哥在高中念完后就出国留学了。
由于他的英语不是特别好,怕会影响到学业,所以这一读就是五年,一年的补习英文,四年的大学生活。
出国留学后学业紧张,很少回来,一年也就回来那么一两次,住个两三天就又走了。
那会儿林倾念年龄还小,对这个从小就很宠她的哥哥万般不舍,知道即使哭闹挽留也阻拦不了已经决定要走的林启仁,所以她一点也不闹腾,反而很沉默。
在最后林启仁提着行李箱准备启程的时候,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抽抽泣泣地就哭出来了。
林启仁停下步伐,摸了摸她小小的炸了毛的脑袋,好声好气地哄:
“小念,哥哥还会回来的,每次回来都会给你带礼物哦,不要哭啦,小哭包。”
憋了那么久的眼泪到最后还是没憋住,像是面上挂不住似的,她小手胡乱擦干了眼泪,然后又伸起手。
“拉钩,哥哥。”
“拉钩。”
“说好了,骗人的就是小狗。”林倾念脸上又留下了泪珠。
“好。”林启仁格外认真的答应。
后来他真的每次回来都会带礼物,林倾念的生日他要是赶不回来,他就定位国内的地址,在线上订购满天星花束,生日礼物则等回国的时候再送给林倾念。
每年的春节都会回来,从来不忘送一些林倾念喜欢的礼物。
这些事情许海仪都知道,满天星也从此就一直是林倾念很喜欢的花,家里什么喜欢的花或多或少都种植的,唯独这个。
所以她特地让林姨帮忙购置各种满天星的花种,再帮忙种植一些郁金香和栀子花,这些都是念念最喜欢的花。
林倾念抬眼朝她看去:“妈…”
“诶对,你林姨不说我都忘了,那个满天星旁边还有你最喜欢的栀子花和郁金香,怎么样这些花好看吧?”
她朝林倾念走来,下巴朝花微抬示意。
林倾念唇角微微勾起,赞同地点头:“嗯,很好看。”
轻抚着淡丽又素雅的花苞,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香就扑鼻而来。
林姨笑着说:“这些花养得挺好了已经,可以拿回去养了。”
“好,等一下我搬去放车上带走。”许海仪点点头,看着花的状态是不错,应该会好养活着了。
听着许母和林姨在唠嗑家常,有代沟这个大问题,对这些话题也不感兴趣,略感没意思,林倾念就回到客厅坐着。
客厅电视上放映着新闻播报,无趣得紧,林倾念干脆拿起手机耍。
等了许久了,还没见她回来,林倾念便给她发了句消息‘还没好吗?’
对方回消息的速度很快:‘好了,路上了,快到家了。’
果不其然,约莫过了四五分钟,她就回来了。
一回来上了楼,蛋糕还未放下,林倾念就朝她小跑过去相拥。
“啊啊啊,要被你勒死啦,放开放开,等一下蛋糕掉了。”她打趣着说。
林倾念撒着娇:“哎呀,周彤,哪里有嘛,我们都好久没见了。”
女孩的名字就是叫周彤。
“你可拉倒吧你,三个月前才见过好吧。”
林倾念嬉笑着走在她身后:“那也很久了呢。”
她走过去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收拾收拾桌上的杂物,摊开了蛋糕盒。
“哪里很久了,好了吃蛋糕吧,去叫许姨和姑姑来吃蛋糕。要不是我姑姑提前过生,估计我也敢不来吃这蛋糕。”
在周彤收拾桌子的时候,两个在阳台唠嗑的女人就已经注意到了,携伴缓缓走进屋。
林倾念见两人已经进来,就坐回了椅子上:“不用叫啦,已经进来了。”
许海仪进屋看着周彤一阵感慨:“彤彤啊,许久没见又长这么高了啦。”
平时周末周彤有回来的时候,发信息的林倾念,她单独过来找自己玩的。
许姨是真的很久没见了,半年多了都,青春期的女生都在猛长高,比较意外那也是无可厚非。
“哪有,念念也长得很高呀,比我都高,我才163呢。”周彤迅速将话题传到在那边老神在在地坐着的林倾念。
突然被cue到的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周彤好似被无语噎住了,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
过了会她才反应过来:“哦你说身高啊,几周前体检报告上写的是169。”
林姨惊诧了一下:“念念你这比你妈妈都高了。”
“那是,我可是立志要长到170呢。”
“女孩子长太高也不好,又不是男孩子,小个子乖乖巧巧的多好。”林姨略感反对。
林倾念不吱声了,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有这种封建思想?
气氛突然觉得有点儿冷,周彤反应过来姑姑刚刚那句话确有些欠妥,但她也一时不知道怎么缓解。
许海仪打了个哈哈说:“好了好了,吃蛋糕吧,切好了。”
林倾念沉默地吃完了蛋糕,许母和林姨聊的话题她也插不进去,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做什么。
“念念,走吗?下去玩?”周彤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便主动询问要不要下去透透气。
“好”她点点头,跟随周彤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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