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何时对这些东西上心了?”何皆卿边说着,边戳了戳她脑门。
“可我就是看上了!姐姐不会连一个盘子都舍不得给我吧?”说着何倩玉伸出手,就往玉盘方向伸去。好在何皆卿一把打落,才让她悻悻然收回了手。
见何倩玉在此胡搅蛮缠,李瑾宛端着笑,劝说道:“没想到倩玉妹妹也喜欢这块玉盘。只是凡事都讲一个先来后到,看来它跟我还是更有缘分些。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随时欢迎你来侯府赏玩。”
“不要!”何倩玉扭过脸,气鼓鼓说道:“我今天就要拿到这块玉盘!”
“哎呀,那这该怎么办啊?”何皆卿哭笑不得,毫无办法的看着这两个人。刹那间,她灵机一动,突然拍手叫道:“我有法子了!”
尚饮院内,一众女眷饮茶赏花,闲聊逗趣,其乐融融。而被一帮人团团围住的,正是今日寿宴的主角徐老夫人。
何皆卿满脸喜气,提着裙摆就朝着老夫人快步走来。这人还未到达跟前,嘹亮的声音就引来众人瞩目。
“老太太啊!今日是有趣事瞧了!”
何皆卿走到老夫人跟前,伸手拿过丫鬟捧着的木盒,一打开就递给了老夫人。“您说巧不巧,就这块玉盘啊瑾宛和倩玉都看上了,我正愁着怎么办呢,突然想到今日是老太太您的寿辰,不如就让这些晚辈们各显身手,由老太太您来定夺!”
老夫人捧着玉盘,正眯着眼睛细瞧着,也不知何皆卿又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哄得她连声称好。一旁的几位贵妇人,掩着手绢,嬉笑着她鬼精灵,想出这个法子来。李瑾宛站在人后,几个闺中小姐也迎上前来,纷纷询问着她要表演什么才艺。如此,即使她心里多有不愿,也只得应下来了。
何倩玉向来争先,她让丫鬟准备了一把桐木月琴,她抱着月琴就在亭子间随意坐下,指尖一拨,清脆琴音在亭中悠然回荡。曲调爽朗流畅,节奏欢快活泼,十根手指上下撩拨,曲音随之急促,犹如细雨淅沥,又如万马奔腾。
众人赞赏,李瑾宛也随之附和,她哪里不清楚,这京城中的贵族小姐们就没有谁是花架子。一曲奏罢,只见何倩玉很是得意,一双杏眼直往李瑾宛身上瞅。
这时,江云柔上了场。她是个爱凑热闹的主,如今有了身孕倒是不好伸展,索性派人取了一幅宣纸,她提笔书写,一笔一划颇具风力,笔杆在手指间灵巧转动,下笔慎重,收笔流利。身旁丫鬟将其展开,“蟠桃献颂”四个大字呈现在众人眼前,其字端正清隽,古雅有致,众人连连贺赏。
李瑾宛走上亭子,石桌上已摆好一张古筝。玉指纤纤,拨动琴弦,琴声响起,清绝空灵。一阵和风,荡着碧波,缓缓吹拂,伴着悠然清畅琴音,一笔一画勾勒出烟雨江南的图卷来,雨滴轻点,落花飘零,青霭沉沉,飞鸟低徊。曲调婉转却不显感伤,尽生舒畅和悦之感。
拨开枝杈,萧元泫这才看清了湖对面亭子里的佳人。青衣飘摇,淡妆秀雅,神情淡漠,眼眸清透,在微风摇曳之中,她鬓角两侧的落发也随着浮动,发尾轻拂过唇角,勾勒着那一抹朦胧笑意。
身后一位公子突然出声说道:“那位不是李太师的嫡孙女李瑾宛吗?”
“别人现在可是一出嫁就守寡的宁平侯夫人。”另一个男人揶揄道。
身后那些公子们哈哈大笑,唯有萧元泫沉默不语,一双乌亮眼睛紧盯着那位宛若林间仙子般的女子。李瑾宛,他自然是知道的,在许多的宴会中,有过几面之缘。只是看惯了她大气端丽的贵女装扮,如今这身打扮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琴声袅袅,拨动心弦,眼见着她一曲弹罢,在一片称赞声中被众多女眷围拢。萧元泫松开那株枝杈,枝叶一抖,繁杂脚步声随之响起,绿叶森森,终归寂静。
是夜,前厅里歌舞纷繁,传杯弄盏,一派喜气。而幽深后院处的一间小花园里,灯影寥寥,人影稀无。
“听说你赢了比试,在众人跟前大出风采,本王还没向你道喜呢。”萧令轩摇着把折扇,笑意融融,仿若是真心打算贺喜一般。
李瑾宛却是斜睨他一眼,语气冷漠,显然不愿在这话题上纠缠,“不过是逗老人家开心,大家随意表演罢了。今日邀王爷来,是为了辰王一事。”
折扇一合,萧令轩偏过头来看向了她,“要说辰王,本王也还是知道的,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并动用了江湖势力,可见他想要查明真相的决心。”
“王爷,瑾宛认为辰王他不可久留!”
“怎么,你打算对他下手?”萧令轩一声嗤笑,不紧不慢又开口道:“你能险些除掉宁平侯,不过是靠了个好运气。现在想除掉辰王,不说是你,本王都还没这个能力。”
李瑾宛暗吸一口气,压下心中不快,语气平缓道:“瑾宛意思是,辰王不可久留京城。一是他久居京城,笼络朝官,谄媚陛下,对王爷夺嫡无利;二是严白垚始终躲藏于京城之中,怕是会想尽办法与他碰面。”
“嗯,是这样不错。可辰王年初才奉命回京,你得告诉本王,怎么能把他调离京城呢?”
李瑾宛不回话,幽黑眼眸默默凝视着他。萧令轩蓦地一笑,两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要让辰王调离京城,也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啊。”
听这话,他是要让李瑾宛自个儿想办法。她面色一冷,下一秒却嫣然一笑,“只要有王爷帮忙,这办法就不难想出来。”
“行了,告诉你个好消息,宁平侯这案子马上就定案了,常良宣是死定了。”萧令轩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便见李瑾宛笑意更浓,款款行礼道:“那便多谢王爷了。”
夜色已浓,前厅上的天空依旧亮成一片。两人分头离开,各寻了路朝着前厅走去。这小花园里灯火稀微,李瑾宛仔细瞧着脚下的石子路,身前却突然钻出了两道黑影。
虽是心下一惊,但良好的修养到底是让她镇静下来,她斥声呵道:“谁在哪里!?”
两个黑影摇摇晃晃的朝她走近,借着灯光,这才看清了二人相貌。一个五短身材,肥头大耳,满面油光;一个高个身材,细腰细腿,尖脸猴腮。二人身着华服,一身酒气,看来是出席宴会的公子哥。
李瑾宛自然是认识他俩的,一个是皇后亲侄,一个是御史丞嫡子,身份尊贵,却是些游手好闲,纵情酒色的纨绔子弟。当年他俩强抢民女,欺侮平民,便是严白垚出手,教训了二人一番,只是回顾她前世记忆,这俩人从未有过任何悔改。
“原来是你们二位,那么…我便先行一步。”不愿与他俩过多交谈,说完这话,李瑾宛抬脚便走,可经过他们身旁时,一只油腻肥手猛地攥住她的手腕。
这无礼行为顿时将李瑾宛钉在地上,她转过脸来,面色阴沉,乌黑双眸顿时幽暗了几分。
只见郑澹笑歪了嘴,色迷迷的直盯着她,嘻笑道:“小妞,还跑什么,你不就是在这儿等本大爷的吗?”
“放手!”李瑾宛语气冰冷,带着隐隐压迫之感,“郑公子喝懵了酒,认错了人,还是早些回府清醒下脑袋吧。”
可郑澹不仅没松手,宋椋也迎了上来,伸手就往她脸蛋上摸了一把,“这妞儿脸蛋子真滑,郑兄眼光不错啊。”
两人相视一笑,尖利笑声在这幽静花园中格外刺耳。一半阴影落在她的身上,李瑾宛站立不动,面色如常,眼瞳却倏地放大,里面似有黑流翻滚涌动,一波一浪,搅动着心底里凶残的念想。
她另一只手早已放在腰间别着玉箫的位置上,荧奚或许就在这安国公府,他若不在,也会有其他赤襟卫被唤来。
目光缓缓落在了被郑澹捏住的手腕上,五根手指朝上方猛地一屈,尖利的长指甲用力扣抓住他的前臂。郑澹痛得一声惊叫,赶忙撒开了手。
李瑾宛提起裙摆,握住玉箫,疾步逃离,可宽大的袖摆却被身后人一把拽住,宋椋一脸奸笑,“想跑去哪啊?”
见罢,她拿起玉箫,正要放置唇边,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熟悉低语——“不用。”
唰啦一声响,从黑暗中,一片扁小竹叶刺穿了宋椋手掌。血液簌簌滴落,李瑾宛眼疾手快一把扯回衣袖,这才没沾染上血珠。
穿掌而过的痛楚惊得宋椋尖声叫起,一旁比人还高一头的假山石上,荧奚纵身一跃,一脚踹在了正要逃跑的郑澹背上,那人一个跟头,摔了个狗吃屎。
“李李…李瑾宛!你敢这样对本大爷,信不信大爷我告到皇后那去!”这人即使摔肿了下颚,嘴巴却还是嚣张。
“怎么?这酒是醒了吗,你认得出我是谁来了?”她慢悠悠的理着衣袖,紧接着目色一凌,话音冰冷,“还是说,你们就没醉过,从头到尾都是在戏耍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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