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不太好的状态让季霄厉一下子担心起来。
“小鹿？小鹿？”
陆凡抱着头，看起来很是痛苦。
车前面的尤辉被人忽略了个彻底，看起来暴躁了很多。
“他妈的老子跟你们说话！聋了吗？”
他走进了点，忽然透过挡风玻璃看到了副驾驶上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他的人。
那、那张脸——
他不是死了吗？
尤辉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
陆凡不是被他们亲手扔进了丧尸堆，他们不是亲眼看到被丧尸咬住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坐在副驾驶座上？
这辆车里开车的人是丧尸？
人总会对第一次做的事印象深刻，陆凡算是尤辉第一次亲手杀害的人，所以即使隔了这么久，他依然清楚地记得陆凡的脸。
尤辉手脚发软地掉头就跑，却突然被绊了一脚，绿色藤蔓扯着他的脚将人吊起。
“啊！什么东西！”尤辉被倒吊着，惊恐之下用不太熟练的异能想要将这个绿藤切割开。
哪知这藤蔓韧劲十足，怎么也切不开，全身的血液往大脑灌去，尤辉害怕地大喊：“救命！饶了我吧，我都是听孙博易吩咐的，是他让我干的，也是他让我把你推到丧尸堆里的……”
尤辉这时候才后悔，后悔出门的时候自恃异能等级高，想要独占功劳，没有带其他人，要不然好歹也会有人来帮帮他。也后悔当初怎么就听了孙博易的，帮他一起害人，否则也不会被陆凡报复。
性命垂危之下，尤辉的记忆莫名清晰起来，他想起那个晚上出手打人的是孙博易，便大叫着解释：“陆凡！那时候打你的是孙博易不是我啊！你饶了我，我没有打你……”
猝不及防得知他家小鹿被害，竟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季霄厉倏地抬起头来，看向车前的人，眼底似有刀锋凛冽，燃起滔天的怒火。
他下了车，在尤辉更加惊恐的眼神中一步步走进。
“是你！”
尤辉震惊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惊天霉运，他就跟着孙博易害过两个人，怎么一下子全都碰到了。
这两个丧尸……不、不对，丧尸怎么会用异能？
尤辉用不多的脑子想了想，又看季霄厉并没有丧尸的症状，心中大喜：“你们……你们没死吗？”
季霄厉冷道：“怎么，你很惊讶吗？”
“我、我都是听孙博易的啊，我真的没有主动想害你们，既然你们都没有死，那我们……那我们也没有那么大的仇啊，求求你放了我吧。”
季霄厉微微侧头，漫不经心地抬手将他放正，让他的脑子回回血，语气淡然：“那就要看你配不配合了，对陆凡下手的那天……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陆凡就在那里，尤辉不敢编造谎言，心惊胆战地把那天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地讲了出来。他们那天本来就是闲得慌了发发牢骚，只是想给季霄厉下个绊子，然后就发现了偷听的陆凡……
听到他们把小鹿打的奄奄一息还要扔进丧尸堆里的时候，季霄厉那始终冷漠的双眸，渐渐凝出浓重地杀意。
而后便是迟来的心痛。
就在他的身边，在他季霄厉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有这样一场谋杀，他却没有注意到。
小鹿……那时候有没有怨恨自己没有救他？
季霄厉回身去看车里的陆凡。
陆凡被仇恨情绪掌控的脸上泛起无机质的冷漠，却在季霄厉看过来时微微消融，倏地，他眼神陡然一厉，透着惊慌。
“小心——”他大喊。
精神力布下，身后铁钉袭来的轨迹看的一清二楚，季霄厉将这铁钉冻结，朝趁着他不备妄想偷袭的人冷笑道：“果然啊，毫无悔过之心。”
刚刚还求饶求的欢，下一秒就能下死手。
他右手凝出同样大小的铁钉，三个四个……
尤辉惊惧道：“不可能！你不是木系异能吗？你怎么还能用金系……啊！！”
八枚铁钉钉入他的肩胛、髌骨、手腕、脚腕，剧痛之下尤辉在藤蔓的钳制下疯狂挣扎扭动，嘴里还发出不敢置信的念叨：“不可能，人怎么能有两种异能……”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饶了我，放过我吧……”
“我车上有很多物资，都给你们，放了我吧，求求你们……”
本以为季霄厉只有一个木系异能，因此在他背对自己之后，他才想大胆搏一搏，只要把季霄厉杀死，就算剩下一个陆凡他也不怕，谁知道这季霄厉怎么这么厉害，居然有两种异能？！
尤辉这下是彻底后悔了，再也无法升起害人的心思，他忍着剧痛跪在地上给两个人磕头，脸面尊严全都不要了，只想活下去。
季霄厉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件死物。
那八枚铁钉钉在他身体里，就算都取出来，这异能也要下降好一个档次了，之后异能恐怕也无法升级了，失去了力量之后他还会有之前的嚣张吗？
季霄厉倒想看看他被人痛打落水狗的样子。
与其这样干脆的要了他的命，不如放他回去慢性死亡。
季霄厉眼中冷光闪了闪，道：“你走吧。”
尤辉求饶的话一滞，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被放过了，他喘着粗气，看看季霄厉，又看了看一直没有下车的陆凡，惶恐地后退，爬上了自己的车。
就在他要启动的时候，季霄厉一手撑在了车头，道：“等等。”
尤辉瞬间就吓尿了，他的神经崩的很紧，很怕季霄厉出尔反尔。
然而季霄厉只是把他车里的物资都放进了空间，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尤辉不敢去想他怎么一挥手东西就没了，忍着身体的疼痛开着车马不停蹄地跑了。
季霄厉上了车，眼神心疼地看向陆凡。
陆凡伸出手来摸摸他的脸，道：“没事啦，都过去了。”
明明被伤害的人是他，却还要来安慰自己，季霄厉揉揉他的头，自责道：“我没有保护好你。”
陆凡摇摇头，道：“不怪你，那时候你还不认识我。”
“那怪我，没有早点认识你。”
季霄厉凑过去，将陆凡抱在怀里，他之前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早点认识陆凡就好了，但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这么深刻的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他，他一定也会爱上他，会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伤害。
陆凡被他搂着，乖乖地把头枕在他肩上，低声道：“这样也很好啊，如果不是变成了丧尸，那我一定不能两次都把你从别的丧尸手里救出来。”
所以他还是有点庆幸的，身为人类的他太弱小了，根本无法护住自己的爱人。
“三次，蔚蓝商场那里，没有你，我不可能那么顺利解决那个丧尸，小鹿，你救过我三次。”
“谢谢你。”
第一次相救之后，季霄厉对陆凡满是戒备，第二次相救之后，季霄厉沉浸在自己的感情漩涡中没有在意，第三次他身心疲惫，竟然没有一次好好地谢过他的宝贝。
陆凡反抱住他，瘦弱的身体极尽所能的给予他的爱人以温暖。
这是季霄厉啊，他最爱最爱的季霄厉啊，怎么能不保护他呢？
保护季霄厉，是陆凡化为丧尸后，即便不清醒，也要坚持的执念啊。
陆凡看不得他难过，安抚了好一阵也没有效果，他想起之前自己不开心的时候，季霄厉就会亲亲自己，那自己很快就没有不开心了。
陆凡捧着季霄厉的脸，献上了一个亲亲。
“不要难过了，我现在很开心，因为你在我身边啊。”
季霄厉含上他的唇瓣，将这一吻加深。
“那我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辈子。”
在车里消磨了好一段时间，陆凡为了哄自家爱人开心，献吻又献身，要不是时机地点不对，说不定都要被啃到最后。
重新启程的季霄厉浑身充满了电量，而坐在副驾驶的小丧尸眼眸含水，面颊薄红，一副身体被掏空的模样。
车子静静地开了一会儿，两人就看见前面有大批的丧尸在狂欢。
陆凡看到，身体一僵，眼神开始飘忽。
糟了，忘了让这些丧尸吃完就跑了。
安慰起自家爱人的时候就忘了对这些丧尸的操控，以至于没有在季霄厉看到他们之前毁尸灭迹。
季霄厉恍若未觉，径直开着车拐了个弯路过了丧尸的盛宴。
陆凡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奇怪：“你没……没看见吗？”
“嗯？看见什么？”
陆凡真的心虚，自己主动提起了。
“就……那个人被丧尸围攻了。”
那边丧尸的包围圈中就是刚刚把车开走的尤辉，现在只剩下车和人的碎片在了。
季霄厉轻笑，完全不当回事：“我放他走是想让回去也讨不了好，这是我的想法，当然不会要求小鹿你也跟我的想法一样。”
“你是受害者，想把他怎么样完全凭你的心意。”
季霄厉自己不愿意杀人，却不会要别人也去原谅加害者。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挺好的。”
只是可惜，没有听到他的惨叫声，没有看到他临死前的绝望。
季霄厉随之把他抛向脑后，
“好了，不重要的人就不要多想了。”
季霄厉腾出一只手来呼噜呼噜陆凡的脑袋，试图把从尤辉那得来的不好的回忆全部都赶走。
以后他只要记得自己给他的开心与快乐就行，那些不重要的人还是早点埋在土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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