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季霄厉仍然对着那块染血的布条愣愣发神。
血迹已经干成深色，陆凡闻着，并没有再薛青青手中时的吸引力了。
他轻轻扯了下季霄厉的衣角，问道：“想到了吗？”
“我有一个……荒唐的想法。”季霄厉眉头紧锁，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嗯？”
望着小鹿全然信任依赖的眼神，季霄厉倏地一笑，道：“是我想多了。别担心，等回去我再问问沈轩，应该就能找到办法了。”
陆凡是从不怀疑季霄厉的，闻言便也放下了心。
只是季霄厉在陆凡不在意的角落，将那染血的布条收进了空间里。
第三天的傍晚，众人便回到了长明基地。
五辆满载的货车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因为给大家腾出站立的空间而在把多余的箱子绑在了车厢上方，在众人看来那就是东西多到五辆车都装不下！
这是去哪打劫了啊？！
“天啊，这次带队的人是谁啊？”
“我认识的那些强队好像都不是。”
“是官方组织的吗？这个车好像是官方的。”
“队长是不是在前面那辆车里？”
“我看到了！长得好帅！还很年轻……好厉害啊……”
……
林尧混在人群里，看着惊鸿一瞥的车窗里的熟悉的面孔，整个人都呆住了。
直到被人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再看过去，那人已经走远了。
季霄厉如期将货物带回，且并没有人员损伤，沈轩稍稍清点了一下物资，表示很满意。
沈轩派了不少人下来搬物资，季霄厉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好奇：“我看大家的异能等阶都不算高？”
身为军方人员，享有一定的福利，本身实力也不俗，这些人居然才只有三阶？
沈轩静默片刻，道：“这些都是后面觉醒的异能者，丧尸们第一次大进化后，我们人类觉醒的人就变少了，二次大进化后，队里基本上就没有进化的人了。”
为了能够保证一批强有力的作战队伍，他们把大部分收集来的晶石优先供给了最先进化的队伍。
那是他们的王牌。
季霄厉也意识到了。
在末世初期那段时间，仿佛有种特殊的磁场在影响世人。
一部分被影响到，化成了丧尸，而一部分人就觉醒成了异能者。
大进化后，异能者自发觉醒的就不多了，而丧尸这个群体的增加，就只靠攻击人类来变异。
“沈先生有没有考虑过主动‘创造’异能者？”季霄厉漫不经心的开口，仿佛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提议。
沈轩却蓦的看过来，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季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异能者可以主动创造？”
“嗯？沈先生不知道吗？”
沈轩不得不承认这个季霄厉的本事比他想象来的厉害得多，不只是在异能方面。
于是片刻后，三人坐在办公楼的会议室里，沈轩贴心的为两人倒了一杯茶。
一般谈正事陆凡都是不参与的，尽管季霄厉每一个小实验他都在场。
季霄厉也不敢让陆凡来沟通这些事情，他家小鹿呆呆的，不小心就会被人都诓骗了去。
沈轩问道：“麻烦季先生仔细说说主动创造这回事。”
季霄厉道：“上次与您的聊天只说了一半，不知道沈先生有没有想出答案？”
沈轩沉默，知道他说的是拥有意识的丧尸算是人还是怪物的事。
这三天沈轩也在思考，甚至想到了季霄厉问他这个问题，或许并不是真的要问他的想法，而是借由沈轩的口，来探听官方组织的态度。
官方……
沈轩闭了闭眼，道：“上面是什么想法，我无从得知，并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仅我个人而言，恢复了人类意识的丧尸，不能算作怪物，却也绝不可能称之为人……”
他想起之前遇到的那个不停地召唤丧尸来攻击人类的丧尸，若他恢复了意识，那么那种攻击人类的想法究竟是被丧尸本能操控，还是被“人”的本能操控呢？
沈轩不清楚，他无法带入丧尸的想法。
“我只能将这类丧尸当成具有巨大威胁力的反社会份子，或是刑满释放的罪犯。我不啻于用最大的恶意防备他们，但若他们对人类友好，我也可以放下戒备对他们友好，这仅仅是我的态度。”
这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答案，即使这个答案无法满足季霄厉的期待，他也无法违拗内心，说出好听的谎话。
季霄厉却笑了：“您是个伟大的领导者。”
季霄厉自认做不到他这样的程度，没有他家小鹿，季霄厉或许都不会有这样的思考。
陆凡也因为他的话而有所放松，两只脚悄悄地晃了晃。
至少，这位沈书记不是绝对的反丧尸人士。
管中窥豹，也许当这个问题摆在全人类面前的时候，也会有人愿意给想当个“好人”的丧尸一个机会。
季霄厉轻笑着带过了这个话题，道：“沈先生不是好奇我到底有多少种异能吗？”
沈轩正襟危坐：“如果你愿意告知的话。”
他心里默默盘算着，到底是七种还是八种呢？
季霄厉又问道：“沈先生以为，现在末世中一共出现过多少种异能？”
沈轩道：“金、木、水……”
他顿了顿，因为随着他的列举，季霄厉在掌心一个个具现出了这种异能相对应的形态。
沈轩继续道：“火，土，雷系，冰系。”
“这是绝大多数的异能，几乎所有的基地，百分之九十九的异能都来自这七种。”
但实际上不止。
沈轩道：“我知道，陆霄基地的领导者，也就是季先生，应该是有一种叫做‘毒雾’的异能？”
季霄厉点头，具现化出了一团绿雾。
“他的功能是，腐蚀。”
这间会议室里清贫的可怕，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季霄厉腐蚀的，季霄厉便不做示范了。
饶是沈轩对季霄厉的异能心里有数，此时也不得不大为感叹。
如此繁多的异能竟然能够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真的是……不可思议！
沈轩看了看手里的报告，补充道：“其实还有一种异能，很罕见，是空间系异能，整个军队里只有两个人有……”
沈轩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季霄厉凭空拿出了几张纸。
沈轩：！！！
他发誓，他刚才手上绝对没有任何东西！
“你、你也有？！”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全世界所有的异能他都来一个吗？
季霄厉道：“就这么多了。”
就？这么多？沈轩不自觉嘴角抽动，你是想还有多少？为什么听起来还有一种遗憾的样子？
“那既然如此，您的伴侣陆先生的异能……？”沈轩回看报告，每次报告显示的都是那个人拥有两种异能，而不是那个人和他的爱人一起有几种异能。
报告是如实记载的，没有一份报告显示，季霄厉的伴侣有出示过任何异能。
季霄厉神色不变：“他没有异能。”
沈轩看向陆凡的眼神有些复杂。
末世中能走到一起的要么是力量相差无几，要么利益相似，要么就是报团取暖。
如此力量悬殊的两个个体在一起，不论是强是弱都有不同的压力。
不过看陆凡的神色如此甜蜜，应当是没什么自卑感的，而季霄厉能力这么强，也不存在多带一个累赘的烦恼？
总之这是这两个人的事情，沈轩没有多说什么。
他回想起门口时季霄厉说的话，问道：“莫非季先生是有什么特殊办法，才能拥有这么多异能？”
想起他说的“主动创造”，沈轩隐隐有些激动，难不成……？
季霄厉将手中的纸递给他，这是他的研究成果。
“我就是通过非常态的觉醒，才拥有这么多异能，之后我试过几次，未觉醒的人中，如果体内有能量波动但未达到觉醒条件的，可用晶石激发觉醒异能。”季霄厉喝了一口水，也给了沈轩接受消息的空间，然后继续道：“但这里要注意的是，每个人所对应的能量不同，所需激发觉醒异能的晶石也不同，每个人体内缺少的能量有多有少，多的可能只需要一颗晶石就能觉醒，少的话，所需晶石的量就不确定了。”
沈轩双眼发亮的看着这几张纸，季霄厉研究的范本不多，但能囊括的范围都有！
“是！是我们被常态觉醒禁锢住了思维，要是早知道还有这种进化方式……”
那些无辜牺牲的战士们，也不会白白化为了丧尸啊。
初期不稳定的时候，是多少普通的战士们用血肉之躯稳住了长明基地，才有了后来的万人投奔，才有了今天这样大的规模。
但说起来，哪里有时间来给他们一一试错呢？
怎么可能正好有一个体内有能量波动的普通人，拿到了刚刚适合他的晶石，又是正好满足他觉醒的数量，让他觉醒出异能呢？
这其中说起来挺简单，真正要做到每一个巧合都完美达到，太难了。
时间越久，他们越发默认觉醒异能是一种随机事件，异能者有异能者的活法，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活法，大家各自在自己的活法里生存，谁又会多此一举想到这些呢？
现在有了这样的思路，那至少军队中便能再多出不少异能者，而全国还有那么多人！
沈轩饱含热泪，一个箭步冲上来握住季霄厉的手：“季同志！”
季霄厉：“……”
沈轩道：“我会向上级表彰你的功绩，等末世天灾过去，国家一定会给你颁发锦旗的！”
季霄厉：“……谢谢，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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