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霄厉抱着他，将他紧紧拥在怀里，喉咙仿佛被扼住，哑道：“你快吸收晶石能量，会好的，会没事的，小鹿，听话，听我的话好不好？”
“好啊，我最听话了……”陆凡拿起一块晶石，手僵硬地已无法握住，晶石从他手中滑落，他有重新拿起一块，缓慢地放进嘴巴里。
他自己注意不到，他瞳孔的颜色在逐渐褪色。
四肢逐渐僵硬，精神力在溃散……
王的威压也逐渐减少效力，周围的丧尸又蠢蠢欲动起来。
沈轩暗道：糟糕，没有高阶丧尸操控这些丧尸，他们很快就会凭着本能撕碎他们这些人类……
无法去想陆凡怎么会是一只丧尸，而且是高阶丧尸的样子，但看季霄厉心如刀绞般的模样，想也知道这时候陆凡死了，下一个疯得不知道是丧尸还是季霄厉。
沈轩脑子疯狂的运转，倏地亮起一盏灯泡，他道：“季霄厉，你是不是有治愈系异能？”
薛青青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直没有看见她给过季霄厉血液，那么季霄厉拿来击杀梁诚的血液必不是从薛青青那拿的。
他的左手手套上还留着大量的血迹，再联想到季霄厉的神奇异能，想必再多一个治愈系异能也不算什么。
沈轩大胆猜测，果不其然看着季霄厉点了一下头。
“你说治愈系异能对丧尸有很大的吸引力，会不会治愈系异能也能治愈丧尸？只要血液不接触到创面？”
“你用异能治愈陆先生看看？”
季霄厉瞬间直起身体，两只手一起对着陆凡施展治愈系异能。
沈轩也顾不上陆凡是个丧尸的事实了，他蹲在两人边上，替季霄厉观察。
手电筒的强光打在陆凡的皮肤上，过了许久，终于看到血泡不仅没有蔓延，甚至还消退些许。
沈轩道：“有用的！”
季霄厉也是关心则乱，完全想不起自己的治愈系异能还有“治愈”作用，现在被沈轩一提醒就反应过来。
梁诚的尸体还在旁边，一株藤蔓刺穿心脏包裹着乳白色晶石过来。
宛如成□□头般大的晶石被直接放在陆凡心口，沈轩看了一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老天！这么大的晶石！这得是多少阶！
杨成平等人在旁边叫嚷：“书记！还没好吗？丧尸们好像越来越狂躁了！”
有诱人的治愈系异能者还有一大块治愈系晶石，丧尸们不狂躁才怪！
季霄厉眼神一厉，藤蔓捆着十几个丧尸列成一排，刀片割伤，裹着血液的水球均匀分成十几份，每个丧尸都得到了大礼包，很快，他们就变成一块块晶石。
季霄厉把这些小点的晶石都拿回来，洗干净一个塞在陆凡的嘴巴里。
不管怎样，小鹿，求求你快点醒过来。
-
郭山背着小包裹，跋山涉水的从c市的最西边来到了最东边。
他告别张家村的亲友们，抡着两条腿走了整整一个月，日夜兼程，饿了就自觉找点晶石磕磕。
虽然村里的人都说他脑子不好，但郭山觉得自己非常聪明。
只有待在王的身边才会越来越强大，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是不懂的。
郭山想着，等他找到了王，把他收集到了能量充裕的晶石都上供给王，王一定会再度提拔他的。
王的气息越来越近了。
郭山兴奋地跑过去，丧尸同伴们特别多，还有好多人类们在狂欢，他们一定是来分走王的关注的！
郭山瞬间挤进人潮和尸潮，决不能落后！
“咦？刚过去个什么东西？”
“好像是个丧尸……”
“我看他拧了颗丧尸头，应该是哪个团队里厉害的人物吧？”
“别挤别挤，小心丧尸！”
……
郭山好不容易挤进了内层，离他的王就那么一步之遥，忽然一道绿影缠绕到身上，收紧勒住他的四肢。
“嗷嗷嗷！”郭山大叫。
他认识这个玩意，是王整天跟着的那个男人拿来攻击丧尸的东西，一旦被这个玩意缠上，下一秒就掏心了……
救命救命……
季霄厉一边不停的用异能治愈陆凡，一边大开杀戒，陆凡身上堆着的治愈系晶石越来越多，像是要把他压垮。
但郭山傻兮兮的叫声太有特色，与其他只会吼一嗓子的丧尸不太一样，他很耳熟，于是掀起眼皮来看了一眼。
郭山庞大的身躯顶着张委屈求饶的脸，着实的富有冲击力。
见季霄厉看过来，“嗷”了一声。
救、救命……
季霄厉顿了顿，松开了他。
陆凡吸收了大量的晶石能量仍然未醒，靠季霄厉一个人积攒晶石实在不够，他直接问道：“带晶石了吗？”
沈轩眨巴着眼，在一人一尸中来回看，面无表情的揣测着这个丧尸是季霄厉说过的哪一个。
郭山抱紧他的小包包，这个男人老是抢他的晶石，这是他准备给王的。
季霄厉垂眸道：“给他用。”
看到王惨兮兮地倒在他怀里，身上的晶石都化作了齑粉。
郭山这才把所有的晶石都交了出来。
这都是他攒了一个月的晶石呢！都是大块的！郭山双眼亮晶晶地等待夸奖。
季霄厉拿了晶石，一个谢字都没有，转而吩咐道：“再去杀点，大的小的都要，十分钟我要两百个，数量不够拿你来凑。”
郭山：“……”
沈轩：“……”
他看着转身杀入了丧尸群中的丧尸陷入了沉思。
季霄厉和陆凡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多到只今晚的见识都让他招架不过来。
陆凡吸收了季霄厉身上所有的晶石存货，又把今夜这场丧尸大军吸收了一半，加上季霄厉一刻不停的异能治愈，终于眉间一蹙，睁开了眼睛。
季霄厉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醒了，露出一抹惊喜的笑容，嗓音低哑：“醒了？”
陆凡望着他憔悴的眉眼，心疼道：“脸色好白。”
季霄厉道：“我回去多吃点饭就补回来了……”
陆凡这才看了看自己，惊疑自己居然还能醒过来：“我……不会死了吗？”
一整个手臂的血泡已然只剩两三个，还缩小了好多，基本上看得出来没有什么反应了。
季霄厉吻了吻他的眉心，语气温柔：“不会了。”
耗尽了大半个晚上的心力，终于将他的小鹿救了回来。季霄厉发誓，以后永远不会让小鹿遭遇意外。
沈轩欣赏了大半个晚上的感人的爱情，此时盘膝坐在一边，撑着脑袋打瞌睡。
见陆凡终于醒了，才拍拍脸，醒醒神。
他把身边的一个异能者逐一叫醒：“醒醒，起来了。”
郭山仍然尽职尽责的击杀丧尸，身为高阶丧尸，他对其它丧尸天然有着压制力，因此击杀起来除了花费点时间以外，还不算辛苦。
很早他们中心圈就清空出了一大片区域，杨成平等人从一开始的戒备到放松到无趣到后面直接睡了一觉。
外面的异能者们也很懵，他们杀到一半，发现内圈有个很厉害的杀丧尸的人，还以为是季霄厉那厮，结果仔细一看发现不是。
于是有人跟郭山沟通，想要里应外合，但郭山有个时间限制，每隔十分钟就要拿回去两百个晶石，跟这些人类一起打，太慢了，还抢不到晶石，于是郭山就没有理他们。
异能者们觉得他高冷，但郭山太厉害了，于是他们也只敢在心里叨叨，表面上还是要感谢。
后面就不行了，郭山杀得丧尸太多了，余下的丧尸便不够杀，很多异能者们还想着来这里大赚一笔，于是纷纷抢了起来。
丧尸们：“……”
出门的时候不是说来吃饭的吗？怎么轮到我们被杀了？
如果丧尸们有脑子，此刻战场上一定是脏话连天。
……
这一夜终于过去了。
留守长明基地的人看到异能者们凯旋，纷纷爆发出了尖叫声。
那一排排的车队和众人脸上的喜悦表情足够说明，这一场大战他们大获全胜！
他们不用抛弃基地辗转求生，不用被丧尸攻城背水一战了！
太好了！
江宏昌等人也随着进基地休整一番，不过不是全数人，留在a市的异能者不多，他们近三分之二的人休息片刻后就往回赶了。
但余下三分之一的人也挺多，这就导致回来的车辆竟然比出发的车辆还要多。
基地众人：“……”
不是出去打丧尸吗？怎么感觉像是去别的基地抢了人回来？
沈轩看着季霄厉载着陆凡和郭山的车径直回到他的小楼，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杨成平心有戚戚：“书记，就这么让两个高阶丧尸住进来真的没有问题吗？”
沈轩睨他一眼：“这两个高阶丧尸杀的丧尸可比你多。”
杨成平：“……”他这不是任务为先嘛！
在见识过郭山的能力之后，沈轩本身对高阶丧尸的排斥心就没有那么重了，如果再有多一点像郭山这样的高阶丧尸可以为他们人类所用的话，那么距离人类消灭丧尸可以再进一步……
只是这样的丧尸不便招揽。
沈轩一边思索着一边去招待江宏昌等人。
季霄厉打横抱着陆凡上楼去卧室，转头对郭山道：“站在这里，没有命令不准动。”
郭山眼巴巴的看着两人上了楼，内心张牙舞爪想撕了这个霸占王的人，表面上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嗷……王什么时候才能重视他。
休息了一天一夜，陆凡终于缓了过来，精力不济的症状好转许多。
只是看着季霄厉还有些苍白的脸色，道：“晶石我用不上了，你用用吧。”
他们现在手里就剩一点晶石了，再不能像以前一样想用多少用多少，之前季霄厉全都让给陆凡用，陆凡也听话的用了。
现在他感觉已经恢复不少了，就不愿意再用这些晶石。
季霄厉不光把晶石给陆凡用，他还拼命用异能给陆凡治疗，异能用空了就抱着陆凡睡觉补充能量，等恢复了一点就继续治疗。
所有的异能都拿来治疗陆凡，他自己手上的那道又深又长的伤口却还没有治疗。
陆凡捧着那只手，眼里满是心疼：“你治疗一下自己嘛。”
季霄厉揉揉他的脑袋，道：“还好，不疼。”
比不上因为他的失误而差点失去小鹿来的疼。
这道伤口，是功勋也是罪孽，季霄厉暂时并不想治愈他。
陆凡凝视伤口好一会，才放下来，脑袋挪到他的胸口，低声闷道：“又不怪你，是我……我没有跟你讲，怪我。”
他当时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季霄厉身上，哪里注意得到自己什么时候被划伤了一道。
季霄厉提气，他想质问小鹿为什么抛下他独自去找丧尸大军？为什么那么奋不顾身的与梁诚战斗？却看着他家小鹿温润而坚定的眼神决定还是算了。
能有什么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正如自己不愿意小鹿受伤一样，他家小鹿也会有要保护自己的想法。
没有什么好质问的。
季霄厉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柔声道：“下次不准这么冲动了……”
陆凡垂着头，道：“嗯。”
“要相信我，我也很厉害了，人类中没有比我更厉害的了。”
“但是他……”他很厉害！陆凡还想争辩，看着季霄厉的眼神又怯了，“好吧。”
季霄厉道：“相信我，即使我被丧尸抓了，也会想起你，我一定会想起你的。”
陆凡眼眶一热，内心好像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
原来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他不怕季霄厉会变成丧尸，却害怕季霄厉变成丧尸后会忘了自己。
拥有过全心全意的爱之后，还怎么能忍受被爱人彻底遗忘的痛苦呢？
季霄厉是他的全部啊。
这是陆凡死也要把梁诚搞死的原因，他不能让这些丧尸碰到季霄厉，一点儿都不行。
陆凡紧紧攥着季霄厉的衣服，听着耳边坚实有力的心跳声，心中的委屈与害怕逐渐消散，被安心包围。
……他懂自己啊，真好。
季霄厉揉揉他的脑袋，将他紧紧搂在怀中。
“小鹿，不要再离开我了，一刻也不行。”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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