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点灯,不点。”韩娇将桌上搁置的蜡烛麻利的扔出门外,莲步徐徐靠近,口吻尽量轻缓,甜软关怀的唤他:“侯爷,侯爷…”
时刻担忧着犯疯时会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怪物,侯爷的心里,必然十分煎熬,且侯爷该是不知晓囚魂之术的始末,否则,定不会遍寻名医了十年。
她丹唇轻启,乖顺的坐在了他的怀中,“侯…”字唤出声来,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掌抵靠于土炕之上,他气息混乱,似猛虎低吼,附身压下,猝不及防的去啃咬她的鬓发,韩娇的背摔在土炕上生疼,她嘶了一声,闭上眼睛,搂着他的脖颈,微开大腿,承受着他猛烈的动作。
红鬃烈马听到屋内传出女子粗喘闷哼的孟浪翻天声,蹬蹄嘶鸣了一嗓子,甩了甩鬃毛埋头吃雪,麻雀喳喳,树林深处传来怪鸟啼哭的凄厉哀嚎。
猛烈撞击,干柴烈火后,韩娇出了层薄薄的细汗,她颤了颤酸疼酥软的身子,将墨氅盖于二人的身上。
启明星挂于天空耀耀生辉,许是隆冬的破晓黎明格外寒冷刺骨,裴炎兴一直在打寒噤,他爬于她的身上,脑袋缩于她的怀中,脑海中,长柏坡那场腥风血雨炮火连天尸横遍野的恶战仍在继续,裴炎兴不住的瑟瑟发抖,喃喃喊着:“爹…爹、大哥!二哥…爹!”
“爹!”
韩娇也做过噩梦,便如此刻的侯爷般惊恐不安,她学着娘哄她与姐姐入睡时的模样,抬臂轻轻拍着他的背,虽然很别扭,侯爷知晓,定又会冷冰冰的对她,但她还是颤着嗓子,柔声细语的道:“别怕、爹在,大哥二哥也在,别怕,安心睡吧。”
听鹊儿说过,侯爷有个小名叫钰儿,老侯爷一般都唤侯爷的小名,为让他睡的安稳香甜,韩娇咳了咳嗓,摸着他的额低低的宽哄他入睡:“钰儿,钰儿乖,爹在,爹一直都在。”
裴炎兴听见“钰儿”这两个字后,紧拧的剑眉渐渐舒缓,牢牢禁锢着韩娇的细腰蜷缩成弓的形状,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中。
他虽被疯病折磨意识模糊,也知道爹死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般,柔声细语的哄他入睡,怀中这个女人,弱柳扶风,不敢与他高声说话,却大着胆子亲他抱他,耍赖皮让他背,能治疗他的疯疾,还会如父亲那般,哄他入睡。
腰腹被他的手臂缠绕,勒的生疼,韩娇咬牙坚持,心想快了,快了,难挨过这一阵,侯爷挺过来就好了。
日出东方,红霞漫天,清晨金灿灿的阳光洒在韩娇满是汗渍巴掌大的小脸上,她睁开眼睛,身侧已然空空如也,抬起藕节般白皙润泽的手臂,胡乱抓起叠放整齐的衣物,她穿鞋下地走出门去。
红棕烈马早已不见踪迹,空落落的院子里积雪消融,满是泥泞,她踩着坑洼不平的道路,寻着模糊不清的马蹄印,在林中急切的奔跑。
“侯爷!侯爷、侯爷——“韩娇害怕被抛弃,小时候爹娘为救姐姐抛下了她,郎哥哥莫名消失丢下了她,她已经是侯爷的人,在被丈夫抛弃……
她越想越慌乱,脚下步伐加快,连连呼唤:“侯爷、侯爷……”
“我在这里。”不远处传来男子雄鹰般划破天际的嗓子,韩娇举目四望,一抹黑影如鬼魅般在林中穿梭,片刻闪身到了她的身侧,她欣慰的展露笑颜,缓缓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身:“侯爷,我以为你…吓死我了…”
“本侯暂时还没有死。”他的口吻冷冰冰的,想起昨晚的那声“钰儿”,抬起僵硬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背,不适粗笨的撇过头去,给她怀中塞了满满当当的吃食。
原来,他是买吃食去了,韩娇心下大骇,突兀的想起来,侯爷最不喜女人抱着他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当即放开他后退三步,低垂着头,羞红了脸:“侯爷,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绿豆糕?”
小时候,韩娇最爱的,便是能够坐于娘的怀中,吃着娘喂的绿豆糕,她翻了翻怀中的食袋,掏出一串娇艳欲滴的糖葫芦,喜上眉梢,不由自主的拽着他的袖笼糯糯的道:“糖葫芦,小时候,爹每次下朝回府,都会给我与姐姐买糖葫芦,侯爷,您怎么知道我爱吃糖葫芦?”
说来巧了,裴炎兴垂眸不语,瞧着小姑娘抓着他的广袖开心的晃来晃去,她丹唇轻启,贝齿微张,咬了口红宝石般的山楂糖葫芦,甜蜜幸福的眯起了狐狸似的迷人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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