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为什么没去公司？”程淮边喝粥边问，姜之今天看上去太反常了，与以往高高在上的装b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请假。”姜之盯着手机，淡淡地回了两个字。
“哦。”程淮自讨没趣，撇了撇嘴不再问了。
姜之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滑动着，程淮的眼神一直往他坐着的方向偷偷撇着。
昨晚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的他好像许愿要是能看到姜之不穿西装时的样子就好了……
“不会这么灵验吧？”程淮握着勺子，喃喃自语道。
“什么？”姜之的目光从手机上转移到程淮的脸上，一脸疑惑道。
“啊，没什么。”程淮摇了摇头，继续喝着面前的那晚粥，三秒钟后视线再次落在了姜之脸上。
“你的眼镜呢？你为什么不戴眼镜了？”程淮问。
姜之将手机揣回兜里，盯着程淮的脸说：“今天不去公司不需要戴眼镜。”
程淮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一些，冲着姜之干笑了两声，开始往嘴里疯狂灌粥。
不去公司就不戴眼镜？什么狗屁逻辑？
一碗粥很快就见底了，酒吧经理买完早饭给程淮送进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里面早就没人了，茶几上还摆着两个已经空了的粥碗。
“去哪儿？直接回家吗？”姜之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没了西装与眼睛的加持他看上去一下年轻了至少五岁，现在说他的男高中生程淮都相信。
“不想回家，去哪儿都行。”程淮看着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哑着嗓子说。
“嗯。”姜之应了一声，从车里翻出一盒喉糖丢进程淮怀里，“吃吧，对嗓子好。”
程淮捏着喉糖的盒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儿，他不理解姜之为什么会在自己车里放这种东西，还是说，他也嗓子疼？这是他买来准备自己吃的？
“我吃不惯这个，你留着自己吃吧。”片刻后，程淮将喉糖盒子塞进了姜之运动服口袋里，望着窗外说。
姜之没强迫他，脚下油门一踩，车猛地蹿出去老远。
下过雨的城市显得格外干净，空气中依稀还漂浮着一丝泥土的味道，程淮很喜欢这种味道，将车窗降到底大口地呼吸着。
“我们去山里吧，刚下过雨山里的空气应该很好。”程淮有些兴奋，提议道。
姜之没说话，瞥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果然，不出五秒，贺谦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程淮看着正在疯狂跳动着的贺谦两个字，脸上的笑淡了下去。
“喂。”姜之点了点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沉声道。
程淮靠在椅子上，故意掏出自己的手机胡乱翻着，他不想窥探姜之在工作方面的事，他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自己也会变得跟姜之一样强大，甚至比他还要强。
“和夏总的视频会议推去明天，通知下去今天所有公司内部会议全部取消，所有员工带薪休假一天。”
姜之的说话声成功地吸引了程淮的注意力，脑袋咻地一下转到了姜之那边，程淮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他们公司的员工对姜总全是清一色的好评了。
“你们公司总这么随意吗？想什么时候休假就什么时候休假。”电话挂断之后，程淮绷着脸看着窗外，装出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问。
“嗯，总这么随意，所以你要想超越我一点儿都不难。”姜之不轻不重地说。
程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谁要超越你了，我是问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员工放假了？”
“因为你想上山玩，我不想拒绝你，但我不在他们也没什么正事可干，与其让他们干坐着还不如放假，让他们干点儿想干的事。”姜之老实道。
程淮有些尴尬，“呵呵，是吗？那你们公司的员工可得好好感谢感谢我。”
“嗯，明天我让他们每人给你写一封感谢信。”姜之一本正经地说。
“神经病。”程淮骂了一声，将头转去一边不理他了。
车很快开到了一处度假山庄，还没停稳程淮就从车里蹿了出去，张开双手深呼吸了一口，果真心旷神怡。
“姜总。”几个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男女匆匆赶来，最边上的那人伸手接过了姜之手里的钥匙。
程淮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爱车的钥匙被那人攥在了手心，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他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放心把自己的心肝宝儿交给他呢？
“给我吧，我自己拿。”程淮冲那人张开手，认真道。
那人看了姜之一眼，姜之勾了勾嘴角，轻轻地冲他点了点头。
手心一沉，程淮满意地转了转自己的车钥匙，跟在众人身后慢吞吞地往山庄里走去。
山庄很大，但因为现在不是旅游旺季，人不多，只有几个稀稀拉拉的散客，一眼望过去，给人一种这个山庄一年起码能赔个三五千万的架势。
“姜总今年怎么选在这个时候过来？这个季节不是旅游的好季节，山庄一般六月之后才会开始人多起来，现在只有一些一年到头住在这儿的长期客户。”
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一直跟在姜之后面喋喋不休着，听得程淮有些头痛。
“你就不能说点儿都有用的吗？废话真多。”程淮站在最边上，小声嘟囔了一句。
经理脸色变了变，看着他的眼神变得很犀利，程淮毫不示弱地回瞪了他一眼，嘴里的声音更大了一些。
“看样子你们山庄经营的应该不是特别好吧，淡季怎么了？人少怪淡季？按你这么说，吃不着天鹅肉你是不是还得怪天鹅怎么长翅膀了？”
经理瞪着程淮的眼睛都快能喷出火来了，老板一年就来这么一回，今年偏偏就带了这么个刺儿头来，刺儿头也就算了，他居然还当着老板的面跟自己硬刚？
不行，不能忍！
“这位小哥您这就有所不知了，姜总的产业收益一直很好，别看现在是淡季没什么人，但山庄里的长期客户足够可以维持山庄一整年的开销了，不用担心亏本的问题。”经理嘿嘿一笑，牙尖嘴利道。
程淮哼笑一声，“成，懂了，属于半年不开车开张吃半年的产业，还是姜总厉害，懂投资。”
姜之用脚后跟都能听出程淮话里的嘲讽之意，但也许是他现在对程淮滤镜太厚的原因，程淮这副咄咄逼人的模样在他眼里竟然也带着一丝可爱？
“喜欢啊？喜欢我可以送给你。”
姜之冲程淮招了招手，示意他往自己身边站，程淮没理他，选择性地忽略掉了姜之的那个手势。
“过来。”姜之没耐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耗，直接了当道，“到我这边来，明天我让贺谦把这地方转到你名下，以后随你怎么经营，赚了算你的赔了算我的。”
一听竟然有这种好事，程淮瞬间就往姜之身边凑了过去，只要是贵的，能换钱的东西，他都要。
除去总裁大人与那个“来路不明”即将要成为他们新老板的人之外，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本以为老板就是来例行检查的，没想到才五分钟的工夫老板就已经不是老板了？
经理表示，我现在很慌，非常慌……
“这位小哥，贵姓啊？”经理擦着汗，战战兢兢地冲着程淮问。
程淮笑了笑，抛着手里的车钥匙饶有兴趣地盯着他看，“免贵，姓程。”
经理松了一口气，姜之结婚的事他是听说过的，新闻上都报了，老板夫人姓苏，是苏家大少爷，但眼前这人说自己姓程，那他应该不是老板夫人。
“程总。”经理虚情假意地叫了一声，程淮一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这就叫程总了？不叫小哥了？”
程淮手上力度极大，经理被他拍得腿弯一软差点儿跪了下去，强撑着咬牙道：“程总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吧。”
“也是。”程淮拍了拍手，将车钥匙揣进自己裤兜里，“跟你置气我都嫌累得慌。”
程淮说完就甩开众人朝着里面人多的地方去了，姜之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勾了勾。
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结婚前外面那些关于程淮的传闻全都是假的，什么软弱无能，他们要是见过程淮现在这副样子，怕是这四个字打死都说不出来。
软弱，姜之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把这两个字安在程淮身上的。
“怎么样？这里爽吗？”程淮站在山尖上，姜之将一件衣服丢去他背上，盯着远处问。
“爽。”程淮说，“这里能感觉到城里感觉不到的东西。”
将外套披在身上，程淮转过头，望着姜之的侧脸，姜之是属于那种侧脸很好看的人，高耸的鼻子，线条清晰的下颌，再配上脸颊那一丝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肉感，是很容易让人看进去就出不来了的类型。
看够了，程淮将眼神移去别处，指了指远处一座被深绿色植被完全覆盖住了的山，迎着风大声问：“那座山很漂亮，它叫什么名字？”
姜之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很漂亮，我知道。”
“啊？你说什么？”程淮回过头问，风很大，他有些没听清姜之的话。
“我说，很漂亮，我知道。”姜之扯着嗓子又说了一遍。
程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是问你，那座山，叫什么名字？”
姜之看着他，不说话了，程淮以为他是没听清，耐着性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在他耳边大声喊，“山，叫什么名字？”
姜之侧着脑袋往后微微躲了躲，眼睛里的笑意马上就要溢出来了。
“姜之很漂亮，我知道。”他盯着程淮的脸，大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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