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孩骑着骏马冲进花园里。
她熟练地操控马匹四肢扬起, 高高越过漂亮的玫瑰花圃,竟然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碰掉。
她如风跑过,引得玫瑰花跟着她走过的方向微微弯下花枝, 就像是敬礼, 又像是一场拜倒。
她好像飞、又好像冲一样地跑进池家的别墅里。
仅仅一个登场,就预示着她即将打破豪门的诸多规矩束缚,救出残疾公主的后续剧情。
池依依一直跑到门口, 双手后拉, 仅用简单的动作就截停了马匹。
她坐在马上环顾四周, 臀下高大的马匹喷着气地来回踱步,发出“咔哒、咔哒”的马蹄踩地声。
忽然, 她猛地抬头,和二楼窗口的同龄人们对视。
“我靠”
体育生正好整个人趴在玻璃上。
和池依依对视的瞬间,他被惊得差点原地摔倒了。
他有些害羞地把脸缩回来, 低声说道:“我这刚好可以报考飞行员的51视力告诉我, 池家的土鳖孙女长得很漂亮,而且她骑着的马看起来好高大好威猛啊,想摸。”
“衣服真好看。”
刚刚还在揣测池依依有多土的少女也评价了一句, 对时尚的敏锐度让她忽视衣服的老旧, 专注在颜色的搭配和饰品上面:“我也想拥有那么一套头饰,叮铃铃作响看起来很有意思。”
王杏琼没说话,藏在身侧的拳头悄悄握紧。
打死她都没想到, 池依依确实很土,可问题是——太土了。
原本她猜测的女孩应该是刚从草原出来, 浑身上下都土里土气的模样,和他们截然不同。
就像原书剧情里,央金穿着和大城市女孩相差无几的粉白色套装, 可因为粗糙的皮肤和与之不配的壮实体型,让她和穿着类似衣服的女孩们产生强烈的对比。
再加上晕车,她刚从车上颤巍巍下来,就被二楼窗台小伙伴夸张地嘲笑了。
东施效颦,这个标签永恒贴在央金身上,摘都摘不掉。
可是池依依不同。
她不像央金偏要穿名媛的衣服,而是大大方方穿着常服就过来了。
当然,池亚鹃还是拦了一下的。
池亚鹃作为尽职尽责的母亲,没有让池依依穿平常放羊时穿的衣服,而是给她换上一套原本打算新年才给孩子的,她手工制作的羊毛套装裙。
五颜六色的缎布和羊毛结合,一如池依依的性格,活泼和粗犷的结合体。
正所谓土到深处自然潮,池依依就像草原上所有女孩的形象,穿着民族服饰,骑着骏马,却一下子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冲着窗口笑了一下。
还没来得及说话,跟着马后的车辆缓缓开进来了,一个纤细但健康的女人从车上下来,上前熟络地拍拍马屁股,高马立刻弯下自己的膝盖,让池依依下来。
母女俩就这么进了大厅里。
体育生一直偷偷瞄着池依依的身影,看到人进去后,慌里慌张就要穿鞋下楼。
“我靠!她们进去了,我们去看看。”
小伙伴们紧跟其后。
临下楼前,女孩把自己挂起来的奢侈品外套再穿上,免得被这个传闻中的土鳖孙女给比下去了。
体育生则是在跑出房间后又倒回来喷了一点香水,竟然对这个土鳖孙女拿出足够正式的礼仪。
想象以外的反应令王杏琼感到慌乱,唯一让她感到庆幸的是,萧润宁依然一如既往。
“润宁,你不下去吗?”王杏琼试探问道。
萧润宁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始终看向窗外高大马匹,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女孩的纤细双腿,有力夹紧马腹的样子,可当同伴呼喊他下去看人的时候,他却突然隐晦地生出一些胆怯。
他的视线挪至不远处,看向那一朵保持着拜倒动作的玫瑰花,摇了摇头。
“不太想下去,你们去看看吧。”
“可是”体育生似乎是想说服萧润宁。
王杏琼闻言,狠狠撞了体育生一下,打断他的话后才解释说:“润宁一向不喜欢这场场合,你别逼他了。”
她的说辞好像处处为萧润宁着想,但只有她本人才知道,她是多么不想让萧润宁下楼,不想让他和这位池家未婚妻的第二位候选者相识。
就这样,三人登登登跑下楼,还没离开楼梯就看到两个身穿羊毛彩色袄子的背影。
稍微年轻、瘦小一点的背影率先听到声音,转身看向楼梯口的几人。
她的脑袋轻轻歪至一旁,似乎正在疑惑这些同龄人都是谁——也是,对于初来乍到的池依依来说,任何人都是陌生人。
殊不知此时此刻,池依依正跟开挂一样,听书一样地听着废物老婆系统给出的原书剧情。
[因为是逆袭任务,所以把原书剧情同步过来了,方便你想好怎么辱骂他们。]
行,池依依疯狂输出的嘴已经准备好了。
[三人戏谑目光上上下下打量央金,在看到她身上不合时宜的衣服时,忽的嗤笑一声。央金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只知道他们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友善。]
看来接下来的剧情是要被嘲笑了。
池依依接收完剧情后,转念一想,她怎么可以白白被笑?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先对三人笑了一下。
当然,因为是嘲笑,她很注意自己不要露出两排牙齿。
她就像小兔子努力藏起大板牙一般,唇角微微勾起。
笑完后,池依依还觉得自己表现的挺好。
如果她是反派,在看到对方赶在他们嘲笑之前,先发制人地嘲笑他们,肯定会直接气死。
可惜,小废物的努力注定是错付了。
因为她努力藏起牙齿的“嘲笑”,落在王杏琼以外两人眼中,却更像是小女孩初次见面时害羞腼腆的笑容。
几乎是她咧嘴的瞬间,体育生就如同被丘比特爱情之箭射中一般,整个人夸张后退两步,说出的话也诡异地保持在同一声线。
“你好,我叫李奇跃,你叫什么名字?”
池依依:“”
不是要嗤笑吗,怎么忽然来了一个自我介绍,都给她整不会了。
突如其来的反转,让池依依泄气。
她只能同样干巴巴地回了一个:“你好,我叫扎扎。”
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因为这位拥有着高大体格的北方男孩李奇跃,竟然会因为和陌生女孩说了两句口水话,就因此红脸,不再说话了。
他不说话,站在他旁边的富家小姐便接过话头,有些高贵冷艳地说:“你的饰品很好看。另外,我叫黄竞娜。”
还没等池依依回答,废物老婆系统如同前方高能弹幕一般,忽然跳出来,说:[黄竞娜指着央金头上的发饰,前一秒还在夸她饰品好看,下一秒却在央金主动摘下来相送的时候,黑脸打翻头饰,讥讽道:“我不过是随口夸夸,你怎么还当真了”]
坏!太坏了!
池依依连连摇头。
她能看到具体的超梦画面,知道央金在县城买的饰品并不难看。
至少,要比她头上戴的精致很多。
池依依头上的饰品还是原主十八岁收到的礼物,是草原小伙伴们手工打出来的银铃铛,考虑到扎扎瘦弱的体格和一扭就断的脖子,他们甚至不敢用实银的重材料,而是用银片打成空心的饰品。
头饰轻是轻了,但是价值也随之减低了。
因为知道黄竞娜不会要她的头饰,池依依一点儿都不心疼地将自己地空心银铃铛拿下来,递给黄竞娜。
“你喜欢,就送给你。”
“谢谢。”
黄竞娜欣然拿过头饰。
几秒钟后,池依依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饰被拿走了——???等等,怎么真拿了啊?
原书剧情不是这样写的啊!不是应该打翻她送出去的礼物,然后阴阳怪气嘲讽一波吗?
池依依连要怎么反击黄竞娜的台词都想好了,结果对方居然收下了
收下了
她的叮铃铃头饰没有了
看着心爱的头饰落入反派手中,池依依恨不得把废物老婆系统捉出来暴打一顿。
什么废物系统啊,剧情点一个都没说对!
就在池依依因为痛失头饰懊恼的时候,黄竞娜将自己头上价值好几万的钻石发卡拿下来,作为交换塞进池依依的手里。
哪怕是给东西,黄竞娜的语气依旧很高傲:“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是回礼。”
空心银铃铛换钻石发卡这是一场连小废物也懂得的划算交易。
她立刻收下发卡,对着这位读作黄竞娜、写作金主姐姐的漂亮女孩咧嘴一笑,笑得真切。
黄竞娜虽然不笑,却也没有排斥池依依的笑容,高冷的表情也随之融化了一些。
——年轻人的友情建立,有时候就是一门玄学。第一印象决定了他们与之相处的态度,而态度又决定了双方对彼此的观感。
一切似乎在朝原书剧情的反方向发展。
只有一人除外。
那就是池家的另一位孙女,王杏琼。
王杏琼虽然不知道原书剧情,却能读懂氛围。
当下绝对不是大家排斥池依依的气氛,反之,大家对这位从草原来的土鳖妹妹感官还挺好。
…这怎么可以!
王杏琼感到烦躁、头疼。
她和池依依都是池家的孙女,池家又没有孙子,未来财产交给谁不言而喻。
可问题是——池依依的妈妈是亲生女儿池亚鹃,王杏琼的妈妈却是养女池雅莹。
如果只是财产,兴许王杏琼还没有那么紧张,更让她在意的,其实是池家孙女生来就有的联姻对象,萧家萧润宁。
虽然萧润宁遇到车祸双腿残疾,但架不住他人好看,家产丰富势力雄伟啊!
本来大家都默认萧润宁的未婚妻是王杏琼,可是现在,却突然多了一个扎扎。
意识到池依依的存在威胁到家产和婚约,王杏琼危机感爆棚。
她默不做声站在后面,表面上安静贤淑,实际上满脑子都在斟酌怎么给池依依穿小鞋。
池依依则是一如既往心大,没有注意到这位潜在的竞争对手。
她笑着笑着的时候,余光忽然瞄到楼梯间有白影掠过,猛地抬头看过去却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吗?
池依依收回目光,没有深究。
与此同时,藏在楼梯背后的萧润宁端坐轮椅上,右手轻轻扶住心脏位置,嘴上无声有词:“别紧张,别紧张”
他只是偷偷看一眼,她不会发现的。
另一边。
池亚鹃站在别墅大厅中央,有些局促不安。
她十八岁那年被拐边境,而后幸运被当时还是草原警察的巴丹所救,可惜因为受伤失忆,不清楚自己被拐前的家庭地址。
巴丹花费几个月工资替她贴遍寻人启事,可是谁也没想到,池亚鹃居然是京城豪门池家的大小姐。
当年的寻人启事贴最远,也不过是贴到附近大大小小的县城。
就此,池家血缘流落千里之外。
现在再次回到18岁前居住的家里,池亚鹃没有激动,有的只有疏远。
这是一栋凡尔赛风格装潢的小楼,阳光从高大的落地窗塞进来,经过水晶灯时被反射,在同样平滑的红木楼梯扶手上落下一个个绚烂的光斑。柔软的沙发规整有致地摆放正中央,白色绒毛看着就蓬松舒服。
她愣愣看着沙发,神色古怪,竟然一时间没有了动作。
池亚鹃的反应如此明显,以至于池雅莹扶着池家老夫人慢慢走过来的时候,一眼就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在沙发上。
计上心来。
“姐姐,怎么不坐啊?”她“热情”邀请池亚鹃坐下。
池亚鹃有些犹豫。
在场人个个都是人精,几乎瞬间就发现:池家这位走丢的亲生女儿似乎不敢坐在沙发上的事实。
因为她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迟疑,动作也顿在沙发旁边,徘徊着不知如何坐下。
可是为什么呢?池雅莹有些恶劣地猜想:大概是这位亲生女儿,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怕弄脏这纯白色的头茬棉质沙发吧?
还没等池雅莹说出一些足以破坏池老妇人心中对亲生女儿幻想的话来,一旁的池依依竟猛地坐在沙发上。
她坐下,愣了一下,然后呼地一下弹了起来。
好像这沙发长了针。
池依依摸了摸屁股,用她以为的低声,实际上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的天啊,怎么这沙发和家里的羊羔绒毛沙发不一样,扎死我了。”
原主屁股哪坐过机械生产的棉纺织品啊?
“扎扎,不许乱说话,不是每个家庭都用纯羊毛扎沙发的。”
池亚鹃低声训斥女儿,转身对周围人报以抱歉一笑:“抱歉,让你们见笑了。”
问题是见笑吗,问题是…
什么家庭纯拿绵羊崽的毛扎沙发啊???
不都是用木架构架沙发轮廓,然后用羊毛混杂棉质支撑起沙发的形状吗?
纯羊毛沙发岂不是
就像云朵一样,人躺下去直接就陷进去了。
完了,想着想着,在场众人脑中竟然产生了对沙发的向往。
与此同时,他们也明白了,池亚鹃站在沙发旁边的犹豫根本不是胆怯,而是觉得这里的沙发扎皮肤,犹豫着要不要坐。
这才是真正的凡尔赛。
说好的土老帽呢?池雅莹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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