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依依没有着急去谢臣的房间。
她先回房间换好衣服,穿上柔软缎布睡衣后才敲响谢臣房门:“谢臣,谢臣开门!”
无人应答。
就在她换衣服的短暂时间里,谢臣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池依依也没有客气,直接打开房门溜进谢臣的房间里,心想等谢臣回来就能看到她了。度假村的房间都是一样的,谢臣的房间和她的房间明敏格局相同,却因为房间主人是谢臣,展现出来的风格截然不同。
谢臣的房间,维持着一种强迫症般的整洁。
毛巾卷得大小相同,拖鞋整整齐齐放在门口,所有生活用品都没有使用痕迹。
因为谢臣用完东西后,总会把它摆回最初的模样。
池依依就没见过像他一样考究的人。
不过今天的房间有点不太一样。
池依依刚走进去,就发现谢臣的行李箱有暴力挤压的痕迹,而且摆放的位置就在正中间,还不是整整齐齐横平竖直地摆着,以谢臣的性格来看似乎有些太凌乱了。
其次是被子。
池依依从来没见过谢臣不叠被子的样子诶!他可是军训30秒起床都能叠出豆腐块的人,怎么可能将杯子散成一团堆在床上鼓鼓囊囊的?
池依依差点以为她的床身穿过来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躺进谢臣的床里,换做平时她看到干净的被子,是不敢躺上去的。两个竹马里她只敢躺任朗明的床,反正原本就乱的东西弄得更乱一些也没关系。
池依依躺进被窝里。
嗯
其实两人的床感觉也差不多嘛!也没什么不同!
就在她准备退出来,免得被突然回来的谢臣抓包的时候,忽然,一阵索索声在身边响起。紧接着池依依眼睁睁看见:谢臣就像恐怖片里的伽椰子一样,从被子的另一侧钻出来。
池依依一转头,就对上一双冰冷的眸子,内里是无奈的情绪。
“我没有穿衣服。”
“我以为我不开门你就不会进来。”
“男孩子的床,你就这么直接躺上来呀?依依。”
最后两个字居然还带着一点尾音,轻轻地上翘了一下。
两句简单的陈述,解释了谢臣为什么躲进被子里。池依依的目光这才从冷淡双眸上挪开,落在一副赤裸结实的肩膀上。
再往下她就不敢看了,也不知道谢臣有没有穿裤子。
谢臣躺在床里,单只手从被窝里拿出来,把玩起池依依的头发。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声线平缓毫无起伏:“你刚刚和任朗明在浴室做什么?”天知道,谢臣连指尖都是紧绷的,像是生怕听到两人交往的坦白。。
“哦哦,任朗明以为浴室没人,就直接走进来了。”
听起来像是任朗明能做出来的事情。
谢臣整个人松懈下来,就像紧绷的琴弦在被拉断之间及时解开了,还轻叹一口气。
可是为什么啊,他们三人都是青梅竹马啊。
难道谢臣是在生气他们两人一起洗澡没有喊上他?
池依依试探地说:“下次洗澡喊你。”
“”
谢臣没有回答就表示他很无奈。
忽然,他动了一下,应该是觉得两人挤一张床上太挤了,重新调整了躺姿。
不过他这么一动,被子能遮挡的部分反而变少了。反正池依依能以一个非常近的距离,看清了谢臣光洁的胸膛,甚至比雾气中看到任朗明的画面要更明显。
怎么说呢?泛着影影绰绰的粉红,并不难看。
今天是怎么了,刚刚看到任朗明的裸体,现在又跟谢臣赤身躺在一张床上。
这么冲击力的画面,哪怕是迟钝的小废物也开始反应过来,吃不消了。
“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池依依挣扎着就要起来,却被谢臣重新拉下来了。
好在,他要说的话题和暧昧毫无关系:“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玩的游戏吗?”
“我想想”池依依眯起眼睛努力回忆,毕竟青梅竹马们的最后一次见面,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七个超梦和一年现实时间之前的事情:“好像是我、你、任朗明三人第一次去酒吧,玩了石头剪刀布的酒桌游戏。”
“对。”
谢臣同样将头靠在枕头上。这下,他和池依依的距离更近了。两人不过两个拳头距离,如果谢臣有意愿,稍微一低头就能亲到池依依的嘴。
换做此时此刻是任朗明,在青春期冲动的驱使下可能就亲了。
可这是谢臣,他都等了十八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他只是在说话,用两人呼吸同一片空气的距离:“当时玩游戏,你石头剪刀布输给我了,可是你醉了我们还没做完游戏,你的大冒险还没完成。”
在酒吧玩游戏,当然会有奖励和惩罚。
所以三人玩石头剪刀布,赢家可以给输家一个大冒险指令。最后一轮的时候池依依输了,可是当时她醉得太厉害了,所以谢臣放过了她,没有真让她实施大冒险。
事到如今,一年后了。
谢臣又提起这件事,甚至想重新履行当时的游戏规定。
换做别的女孩,见到谢臣将这事记得那么牢,大概率不知觉产生许多暧昧的胡思乱想,可是换成池依依了,她只觉得——谢臣怎么那么小心眼,还记着这么久以前的事情呢!
“那你说吧,什么大冒险。”池依依崛起个嘴,不太开心。
她的表情逗笑了谢臣。
这还是池依依第一次用这么近的距离看他笑。
眉眼弯弯,眸间情绪朦胧,冲淡他脸上天生的冷漠,除此以外更大的五官变化就没有了,他的唇角只是轻轻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如果不是池依依离得近,可能还发现不了。
天啊!谢臣笑起来竟然是正常人的样子!
池依依不禁靠近,用手捧着他的脸仔细看。
过去他们虽是青梅竹马却像是有隔阂,唯一靠的那么近的时候,只有高一每晚的补习。池依依会去已经是高三的谢臣家里,有时候晚了,他就会先洗完澡然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池依依指点习题。
池依依可以闻到他身上柠檬沐浴露的味道。
每次她走神,跟谢臣说喜欢他身上沐浴乳的味道,谢臣都会冷脸让她多做两道数学大题,似乎是因为“一个男生被女生说好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可是池依依发现了,从高一到现在,谢臣的沐浴乳居然没换过啊!
这得多喜欢啊?才能被她说过很香后还一直没换。
池依依闻香味的同时猛地伸出手,捧住谢臣的脸,问:“你居然还会笑?”
谢臣听到这个问题后神色有些无奈:“我是人类,不会笑才奇怪。”与此同时,他将胳膊抬起一点,好让池依依能将手穿过来、方便捧着他的脸。
池依依端详了谢臣的笑颜后,就失去兴趣了,说:“那你给我布置的大冒险是什么?”
“我的任务是”
谢臣停顿片刻,整个人忽的往前一躺,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从两拳变成一拳了。
值得一提的是,刚刚池依依为了用手捧谢臣的脸,手一直搁置在对方的肩膀两边空位,现在谢臣突然拉近距离,她便自然而然地用手环住了对方。
谢臣也极其顺理成章地抱住了她,双手放在池依依的腰间。
他用脑袋轻轻敲击池依依的脑袋,说:“没有大冒险,我开玩笑的。”
嗯这一系列动作怎么那么流畅啊?
池依依不禁怀疑,三年前的大冒险什么的都是噱头,偷偷抱她才是谢臣真正的目的——借着惹怒池依依的机会,预判到她的反应,然后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青梅竹马抱一抱也没什么,池依依考上大学后也跟大家抱过一轮。
可是好痒哦。
池依依身上的缎布很轻薄,男人长着薄茧的手掌刚放下去,她立刻就有感觉了。
她有些不太习惯地拧了一下身体,却发现因为她洗澡后没有穿内衣的习惯,荷叶尖角在对方胸膛上擦着过去。
缎布睡衣能有多少存在感?答案是完全没有!
无论是池依依还是谢臣,都不约而同地僵在床上,那处凸翘直直抵住对方不敢懂了。
小废物第一次觉得自己心太大了,怎么能只穿着睡衣跑过来,怎么能躺在同一张床上,怎么能在谢臣抱过来的时候还觉得“都是小事”。
池依依第一次察觉到,她好像长大了。
“你”
谢臣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是还没等他说完,忽然,谢臣房间门从外面被猛然推开,刚洗完澡的任朗明飞扑进来——上帝保佑,他还记得穿衣服。
任朗明看到谢臣和池依依躺在一起,因为看不见被窝下的他们拥抱,并没觉得哪里不对,反而第一时间也一起钻进被窝里,就躺在两人中间,强行分开池依依和谢臣。
“你们!晚上一起睡也不叫我。”
任朗明打破了这场暧昧,让池依依又空隙呼吸了。
三人中恐怕只有谢臣最无奈了,他从床上坐起来,说:“没有要一起睡觉,你给我出去!”
“那现在开始一起睡嘛!”任朗明像是很想和主人一起睡觉的大狗,扒拉着池依依不放:“我们小时候也经常一起睡啊,也是时候回忆往年。”
“我们一十岁不到不需要回忆。”
谢臣在任朗明拉住池依依的手没多久,突然暴起将任朗明从床上拉起来,准备拉出房间。
有点不合时宜,池依依心想:原来谢臣是有穿裤子的。
才裸着个上半身就躲进被子里,这个谢臣也太害羞了吧!
两个竹马互相推拉不知不觉都走到门外,池依依坐在床上看戏,乐呵得手舞足蹈。忽然,她踢到被窝有一个硬绷绷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本相册。
相册封面上甚至还有体温的余热。
什么东西,为什么放在被子里?
池依依翻开一看,顿时惊得顿在原地——映入眼帘的全是她的照片,笑着哭着发呆着,穿着常服校服泳服有好几张照片池依依甚至不记得出自何时了。
她快速地翻着相册,越看越心惊。
就在这时,房门外的声音安静下来了,应该是任朗明被谢臣赶走了。
池依依赶在谢臣回来之前,光速将相册藏起来,假装自己没有发现的样子——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假装自己没看见相册。
“那个我先走了。”
池依依离开被褥,迎着谢臣诧异的目光匆匆离去。
谢臣张了张口,却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挽留她,只能满眼遗憾地目送她离开。
等池依依走后,谢臣才将相册拿出来——刚刚他在看相册的时候,忽然听到敲门声,猜测到是池依依过来了。
匆忙间,他只能将相册藏进被窝里,再将上衣脱掉假装不方便。
谁知道,池依依居然心那么大,直接躺到成年男生的床上
谢臣苦笑着,正准备将相册放回行李箱锁起来,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他蹙起眉头,将相册第一页打开
没有了。
他收藏的池依依的呆毛不见了。
怎么会消失呢,谢臣担心头发被风吹走,每次翻阅都特别小心翼翼,如果不是担心胶带破坏头发的完整性,他肯定会采取极端手段将其封印起来。
他将头发保存了五年,是不可能弄丢的。
唯一的可能是
池依依看过了相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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