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窈语塞,红着脸听顾宴生又将她的话重复一遍,愤愤低头,在心里暗骂着顾宴生。
顾宴生低下眸子,看着扶窈,她紧低着脑袋,不愿抬头,时不时还往他身上蹭,一看便知又生气了。
他摇头淡笑,笑中又透着无奈,他对她总少些法子,轻捏扶窈的右脸颊,已然没有冷气,温热又顺滑,轻舒了口气。
谁也不知,在他见到扶窈独自坐于树上时,他后背酣然冒出的细汗,不易波澜的心也撞入深潭,惊起万丈湖水,可湖面却依旧平静,潭下早已暗涌波动。
他向来理性自持,事事都在他手掌之中,无需他多分神,万事都做看客,惹不得他半点情绪。
但面对扶窈,例外何其多。
起初,他心头不静,甚至有他不愿承认的情绪混在其中。
但在扶窈抱住他时,这复杂的情绪便消了一大半,也只有扶窈能如此了。
他抬起扶窈的脸,细细打量摩挲着,像是看不腻一般,在他的眸底掩着缱绻,声音却透着严肃,“你千金之躯,切不能贪图玩乐,拿自己安全于不顾。此事我同你说多少道了?扶窈。”
扶窈不喜欢听人的念叨,可太后、顾宴生,甚至是父皇,最爱的便是对她念叨个不停,抬头正想说回去,看到顾宴生,便想通了一件事。
方才顾宴生如此快答应她,是不是就量她没这个胆子,想吓她早些下来?
“本宫惜命的紧,不像某些人只知道算计他人。”她讥笑反语,仰头盯着顾宴生看,一张脸满是不悦,气哼哼抱起双手。
这病秧子就知道算计人,虽说这算计对她没有坏处,但是她还是不喜!
她的脸上,就差写要人哄三个字。
顾宴生轻笑,弯下腰对扶窈展开袖袋,语调缓缓,“找找看。”
扶窈亮起眸子,扬起双眉,眼尾弯弯,唇边荡漾开来,“你竟还记得。”
她原来黏顾宴生得紧,如今想来也不知是黏顾宴生,还是羡慕顾宴生随时出宫。
每逢顾宴生要出宫做些什么,她每回都爱缠着顾宴生要物件,若是顾宴生没带,那她得赌气一两天,直到顾宴生重新补上,她才理他。
她伸手往顾宴生的袖袋里一顿摸,摸来摸去,摸到一个细长盒子,精致好看。
她欢喜地拿出来打开,是做成青菩提子的糖团,上头洒着一些芝麻碎,打开盒子便是扑鼻的香。
她自是欢喜,许久没吃了,自然馋得很,她合上拿给燃叶,燃叶见主子一脸得宝的模样,笑了下。
扶窈直盯着燃叶拿回装进袖袋,才收回眼,便仰高下巴,朝顾宴生点了点头,此次便作罢,不同顾宴生计较。
“你去荀宫,同父皇说了些什么?”扶窈错开顾宴生的视线,看向那棵腊梅树。
这糖团,只有她宫殿的厨子会做,顾宴生还记着给她拿一盒。
顾宴生静静理着扶窈弄乱的衣袖,抬眼看了扶窈一眼,见扶窈避开他的目光,轻咳几声后,语气无恙,道:“此事,你过问做什么?”
扶窈挑眉,不容拒绝道:“你只说便是。”
顾宴生当然不会说,她就想探探顾宴生的口风罢了。
“钱公家出了些事情,与荀中一家有关,皇上同我商量事宜。”他面容淡淡地说着,看向扶窈,“其余的事,你不该知道。”
扶窈听得心直打鼓,顾宴生说得是真是假?
此次钱治严出事,莫淑筠说同父皇有关,顾宴生又说同荀中一家有关,这些还不知真假,也不知父皇能不能判断正误,她担心父皇。
顾宴生看着扶窈蹙起的眉,伸手细细抚平,道:“你盘问完了,岂不是该轮到我了?”他附身轻语,夹杂笑音,“幼幼爬树为哪般?”
扶窈看着顾宴生的眸子,看他等着的模样,心头便起了坏心思,故意张合着唇瓣,待顾宴生等半天,也不曾听到她说半个字,只不过顾宴生耐心极好,没有一丝不耐,只是嘴角抿起浅浅的笑,看着她。
那她便添把火,让他生气罢。
扶窈笑嘻嘻,舌尖磨着虎牙,朝顾宴生勾手指,顾宴生看着扶窈眸子的狡黠,颇是无奈,附下耳畔,贴近扶窈。
“我是为——”她拉长语调,说得又腻又媚,见顾宴生左耳廓的小黑痣,立即抬身用虎牙一咬。
顾宴生身子僵住,冷下了声音,幽幽道:“扶窈。”
扶窈往耳洞里轻轻呼气,直到听到顾宴生说话,才又笑着扮了鬼脸,赶紧跑远,“哥哥记得,叫你那侍从给本宫折最高、最好的梅花!”
她声音轻快,浑然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
顾宴生蹙紧了眉,指尖磨着遭扶窈咬过的左耳,凝着那跑远的身影,声音沉沉,“荒唐。”
左耳廓上,还留着扶窈的牙印。
这笔账,他好生记下,慢慢讨回。
李轲惊得不敢乱说话,他这主子是遭女子调戏了?
他只好硬着头皮道:“大人,方才来报,钱公将鹰送了回来,还说叫您训好,再送回去。”
钱治严这般作为,很是明显想要投靠主子,瞧来是彻底和皇上闹翻了。
顾宴生眸子平淡,钱治严的做法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抬头看着那梅花,“不必,派人送回去。”
生性凶残的鹰驯服也只是一时,鹰终究是猛禽,养不熟。
李轲道:“遵命。”
顾宴生喊住李轲,“且慢。”
“大人吩咐。”李轲道。
顾宴生凝着凌霜绽放的腊梅,轻道:“你且去给公主折最高、最好的腊梅,早些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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