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宁手机在十分钟后响了。
一直安静等待的湛可可和迪恩都看过来。
宓宁看着两个小家伙,那紧张的双眼,接了电话,“马尔克先生。”
“好。”
“我会的。”
湛可可和迪恩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们只看着宓宁,期待着她的答案。
当看见宓宁拿下手机,湛可可飞快问,“妈咪,叔叔同意了吗?”
宓宁看迪恩,迪恩没有问,但他的眼睛清楚的告诉着她,他的紧张,迫切。
宓宁握住迪恩紧抓着她裙子的手,柔声,“答应了。”
迪恩眼睛瞪大,不敢相信。
湛可可愣了一秒,只有一秒,下一刻飞快跳起来,“哦耶!”
“叔叔答应了!”
“迪恩弟弟可以和可可一起睡了!”
“……”
湛可可拉着迪恩往楼上跑,开心的不得了。
宓宁看着两个孩子消失在楼上,眼里有热气生出。
没有母亲的孩子,加上极忙碌的父亲,迪恩让她说不出的心疼。
身旁沙发凹下,一只手揽过宓宁的腰,宓宁顺势靠进身旁人的怀里。
“阿时,我有些难受。”
湛廉时收紧手臂,让她更紧的靠在他怀里。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你没有办法左右。”
他知道她为什么难受。
因为看着迪恩那样哭,她却没有办法帮他。
现在这样的留迪恩,也不过是短暂的让他快乐,无法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宓宁闭眼,脸埋进湛廉时怀里。
她真的很希望迪恩的父亲能多给他一些爱,让他不至于这么孤单。
可她也仅仅是希望。
她无法去说迪恩的父亲。
她没有那个资格。
迪恩在湛廉时这住下来,虽然只有几天,但两个小家伙还是很开心。
第二天一早,几人便收拾好,吃了早餐,去购物。
迪恩要在这里住的日子,需要许多东西,她们要去采购。
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在商场里逛。
宓宁和湛廉时走在两个小家伙身后,她看着两个小家伙,满脸的笑。
看着这两个孩子,她便开心。
“迪恩弟弟,我们买多一点的东西,这样你以后随时来住都可以。”
“好。”
有了这次,两个小家伙似乎都不害怕分别了。
几人在商场里逛了几个小时,回家。
此时时间差不多中午,湛廉时去做午餐,宓宁收拾东西。
湛可可和迪恩给宓宁帮忙。
两个小家伙跑上跑下的,团团也跟着跑,家里气氛热闹极了。
宓宁把新买回来的需要洗的东西放洗衣机里,客房收拾出来,按照迪恩喜欢的风格来布置。
湛可可和迪恩刚开始跟着她跑,后面两个小家伙就去玩了。
宓宁也不指望两个小家伙真的帮她,她们开心的玩就好。
忽的,宓宁的手机响了。
宓宁把手中的摆件放床头柜上,拿过手机。
她脸上浮起笑,“林越。”
来电人是林越。
“姐姐。”
林越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
宓宁听出林越声音里的疲惫,她想到什么,看时间,十一点二十,那国内现在应该是早晨四五点。
林越起的这么早?
还是,她根本就没有睡?
“林越,晚上休息了吗?”
宓宁柔声,声音里满载关心。
她觉得林越可能一晚上都没有睡。
林越把铅笔放下,人倒在椅背上,闭眼,“姐姐,我想你了。”
她没有回答宓宁的问题,而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宓宁的心,微疼。
她没回答,那就是没睡了。
“快洗漱休息,不要这么熬夜,身体吃不消。”
昨天她回来后有给林越发信息,林越后面回复了她,中间隔了两个小时。
宓宁知道,她在忙。
现在听她声音,应该不止是忙,还有难处。
林越睁开眼睛,眼里浮起笑,开心又温暖。
怎么画都画不出自己满意的图稿,她想起了林帘。
想起曾经她们在一起的日子。
她不需要担心,也不需要害怕,更不需要有压力。
只要有林帘在,什么事都不是事,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所以,她给宓宁打电话了。
她想听听宓宁的声音。
“姐姐,我很想你。”
浓浓的依赖,浓浓的信任,浓浓的感情。
宓宁唇合上,心里柔软一片。
她是真的想她。
尤其是疲惫过后。
“我也想你。”
“……”
两人没说话了,手机里安静下来。
林越没挂电话,宓宁也没挂电话。
这样的安静,似乎挺好的。
“姐姐,如果你在我身边,该多好。”
像以前一样,她们开心,快乐,自在。
那样的日子,真的好好。
宓宁心微动,她抬头,看外面的天。
昨天米兰的天阴沉沉的,但今天云雾散开,阳光洒满。
昭示着美好的一天。
“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困难?”
宓宁走出去,看外面的阳光。
天虽炎热,却明亮夺目。
她喜欢这样的阳光。
林越低头,看桌上扔的到处都是的纸团。
“嗯,我怎么画都画不出自己想要的,我有些烦躁,也很着急,不知道该怎么画了。”
“我脑子里好像没有东西了。”
越画越差,越画越觉得无力。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废。
宓宁嘴角浅弯,“是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用上锦布?”
林越一愣,下一刻,她坐起来,“姐姐怎么知道?”
宓宁是想起了吗?
“呵呵,一想就想到了。”
“上锦布颜色深暗,但偏偏它不能染,所以要把她运用的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你这次去凤泉镇,应该是想看看上锦布到底怎么样,但没有想好怎么用。”
“或许说,你更看重上锦布的本身,觉得有这点在,其它都是次要。”
所以,才忽略了这个问题。
等这个问题提上来时,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
林越的心顿时砰砰剧烈跳动起来,有一股极强的热流从她心里生出,涌向她的身体各处。
没有记忆,却能准确的想到这些。
她真的是宓宁,不是林姐吗?
“对,姐姐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以为,只要用上上锦布,就能让设计更出彩。
可她根本没有见过上锦布,根本不知道上锦布的颜色竟然这么深,不亮。
宓宁说出了她全部的想法。
宓宁笑,“不着急,我跟你说怎么办。”
林越握紧手机,“姐姐你说。”
“上锦布颜色深,暗,不似平常的布亮,但它色泽极好,在阳光下,它的颜色一点都不晦暗,相反的,很有力量。”
“但是,即便如此,它还是比不上寻常我们常见的布料颜色。”
“可以说,在市场上所见的颜色中,它是最不突出的。”
“但反之,它在众多颜色里,其实是最显眼的。”
“因为,它独特。”
“独特的不和别的东西相融。”
“这样的东西,本身便具有独一无二的特性。”
“我们女性,每一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环肥燕瘦,高矮不一,东方美,西方美,落在每一女人身上都是不同的。”
“我们要用上锦布来放大女人的独特,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便女性高,还是矮,貌美或者丑陋,我们都是独一无二的我。”
“我们身上都有不一样的闪光点。”
“你可以用上金丝线来突出这一点,在剪裁上下大功夫,凸显女性身上的独一无二。”
“然后,用配饰点缀。”
“林越,你要记住一点,任何的一个配饰都可以为你的设计加分。”
“无论是耳环,项链,包,亦或是指甲,戒指,都可以把上锦布的优点给凸显出来。”
林越喉咙吞咽,她忘记了自己的心跳,忘记了疲惫,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她只能听见手机里的声音,一字一句,满怀信心。
这是林姐。
她就是林姐。
她说话的声音,语气,语速,语调,和以前一模一样。
她对设计的热爱,全部在这些话里体现。
她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林姐。
宓宁说完,没有听见林越的声音,她出声,“林越,听见了吗?”
林越嘴巴张了张,喉咙吞咽了两下,把那不断上涌的情绪吞下去,说:“听见了。”
宓宁笑,“听见了就好,你现在应该有想法了。”
“嗯。”
有了。
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像曾经林姐跟她说,她一听就明白了。
“那好,我就不跟你说了,你早点回去休息,休息好了工作。”
“姐姐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
宓宁挂了电话,林越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她拿下手机。
林姐,你真的没有想起吗?
真的吗?
宓宁把手机放一边,继续收拾。
但她感觉到,她的心跳有些快,心里有些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出现。
她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一会儿后,摇头失笑。
看来曾经的记忆没有,但有些东西还是在,能影响她。
宓宁收拾的差不多,湛廉时午餐也做好。
几人一起用午餐,午餐后,湛可可和迪恩继续玩,但没多久,两人便午睡了。
湛廉时也让宓宁午睡,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都没怎么好好休息。
“你呢?”
宓宁看湛廉时,她心疼她,她又何尝不心疼他?
湛廉时看宓宁眼里的关心,说:“一起?”
不知道怎么的,宓宁看着他这眼神,脸有些发烫。
两人简单洗漱了下,躺床上。
宓宁靠在湛廉时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闭眼。
好好休息下,他也累了。
湛廉时眼眸也闭上,不过,当怀里的人彻底熟睡,他睁开眼睛,看怀里的人。
宓宁睡着了,容颜和平常一样的安静。
她很放松,眉头没有皱着,而且因为熟睡,整个人放松下来,她脸上的皮肤看着特别好,没有一点瑕疵。
湛廉时视线落在宓宁唇上,好一会,起身离开。
书房。
湛廉时坐到办公椅里,打开笔记本。
而随着笔记本打开,他手机响了。
“喂。”
“回米兰了吗?”
托尼的声音。
“嗯。”
“你们现在在米兰的家?”
湛廉时点开邮件,看发过来的最新邮件。
“嗯。”
一个嗯,两个嗯,托尼听的有些嫌弃了。
“你就不能多一个字?”
“什么事?”
“……”
托尼直翻白眼。
让他多一个字,他就直接三个字。
还真是惜字如金。
托尼也懒得跟湛廉时计较,说:“我把时间腾了点出来,过来看看宓宁。”
“虽然现在听你声音,应该没什么事,但我还是要亲自看看才放心。”
湛廉时拿着鼠标滑动,邮件里的资料跟着往下滑。
“嗯。”
又是一个字,可见敷衍。
托尼不想说了,“你忙。”
啪,挂了电话。
湛廉时把手机放一边,眼眸看着资料里的内容。
十分钟后,他拨了一个电话。
“湛总。”
“柳钰文当年的事,和赵宏铭有关系?”
“是的,湛总。”
“按照当年给出的资料和结果,柳钰文是在带着十几人去探寻一座古墓时的路途中遭遇洪水失踪,十几人无一幸免。”
“这件事在当时来说很震惊,所以消息被压下去了,只有这十几人的家属,以及当时负责这个项目的考古工作人员知道。”
“而且也因为这件事,那个项目被叫停,一直没再动过,久而久之这件事也就彻底被掩盖。”
“当时柳家派人去找,湛老爷子也派人去找,都没找出个结果。”
“时间长了,大家不得不接受柳钰文已死的事实。”
“但这次我们按照当时柳钰文负责的那个项目去调查,发现那里没有什么所谓的古墓。”
“为了确保这件事的真实性,我们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那个地方查找,确实没有可能会有古墓。”
“我们开始怀疑,那里根本没有古墓,柳钰文也根本不是因为去探寻那座古墓时失踪。”
“那十几个人也不可能死在那。”
“我让人去查当时他们所说的那个项目,查出来这个项目过于简单,资料极少。”
“不知道是因为那件事刻意掩盖还是怎么,怎么查怎么都是漏洞。”
“我怀疑,那件事可能有人做了手脚,而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为了不让有心人察觉,我没有让人去问当时负责这个项目的工作人员,而是去查当年和柳钰文共事的人,上下级。”
“发现其中一个人和赵宏铭走的很近。”
“这个人正是柳钰文的师哥,秦又百。”
“秦又百当年不是负责这个项目的人,但他聪明,为人处事极好,不论是和上级,还是下级,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甚至因为柳钰文结识赵宏铭,他也和赵宏铭关系极好。”
“到后面,还入赘赵家,娶了赵宏铭的女儿,成了赵宏铭的女婿。”
付乘说到这,顿了下,然后继续说:“而赵起伟就是秦又百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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