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王，您还能否自行站立？”
图蒙斯努力放得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卫川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撑在他肩膀上，而他半跪在身前托着她，当一个高度合适的人形扶手。
“唔，抱歉，我怎么……”卫川站直身子，抬头看向方尖碑。
“鬼门呢？我刚才还看见它打开了。”
她那么大一扇鬼门呢？
图蒙斯跟着站起身：“但是这里并未出现鬼门，您看见的大概是钥匙持有者所得到的鬼门讯息虚影。”
卫川心脏下意识猛跳一下，转头看他：“这里没有出现鬼门？”
站在远处围观的孟诹一愣。
他没看见的时候还以为有什么特殊条件，没料到这鬼门是真的没出现。
那大门开在了哪里？
图蒙斯与卫川对视，表示他也不知道：“尚未得知缘故，不过这里附近，我感应所能达到的范围内确实没有。”
“你感应的范围，多大？”
“方圆百余里。”
几乎囊括了附近的几座城市，都不曾感应到鬼门，显然是不在这锁眼附近了。
那会在哪里？
卫川完全没想到锁眼不在大门上，但仔细看看，钥匙和锁也不同寻常，好像又没有什么不对的。
图蒙斯给出建议：“我对鬼界了解不多，您需要历史记录员的通讯方式询问吗？”
这位活历史书说不定知道，卫川刚想应下来，抬手一看手机时间又摇摇头：“我急糊涂了，这会儿华国那边都是晚上了。”
跟随华国时间的魔界自然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
“等明天中午再问，我们现在……”她看了一眼已经与平常无异的方尖碑，“总之留在这里鬼门也不会忽然出现，先回去吧。”
“好。”
孟诹在远处看着那两人离开，走到石碑附近看了看，有些疑惑地拧起眉头。
这和代行者给出的消息又不一致。
虽然目前神国方面还从未做出有损他利益的事，但这样隐瞒，究竟是想做什么？
已经回到住处的卫川同样皱着眉，尽管图蒙斯已经劝慰过她早点休息，但离开神庙也无法就此将事情轻易抛在脑后。
她坐在单人沙发上，划了划通讯列表，划到最底下。
既然被关在鬼界，那想来也不是他有意与自己断开联络。
卫川犹豫了一下，删去赫连肃名字前的置底字母。
退出界面时无意碰到那串号码，电话立刻拨打出去。她一愣，索性等了等，看对面会不会接起来。
可惜很快就响起熟悉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卫川重新思考起这几天她想了很多遍的问题。
关于赫连先生为什么会在鬼界的问题。
四年前他失联并非忽然发生的事，在与她拨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中，赫连先生曾表示过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一件事，或许很久都无法再与她联络。
当时卫川并不在意，因为他们本来联络的次数就很少，最多不过是每年的这一两次电话也没了。
现在看来，也许他是知道自己要去鬼界，无法与外界通讯的。然而他大概没有预料到，鬼门还会在他进入的这段时间莫名关闭，所以才猝不及防地将这“很长时间”直接拉到了四年。
其实回想起来，卫川对赫连肃并不了解，在他与卫女士离婚并消失之前，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水利工程师。
才十一岁的赫连川不清楚他具体负责什么，而他手中能够充分满足女儿需求的财产，似乎是她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留下的。
在与卫女士相识以前，赫连肃的父母就已经去世了，他从未带她们去祭拜，卫女士也不知脑补了什么，没有多问。
那么假设自己要去鬼界的赫连肃，是主动前往还是被带往那里？如果是主动，他进去想做什么；如果是被动，又是谁带他进入的呢？
何况她现在也仍不知道，让曼德尔转告她钥匙和锁眼的那个声音究竟是谁。
卫川想了很久，再次感觉到困意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还是得休息休息，养好精神。
中午吃了午饭再过一会儿，卫川估算着魔界这时候该过了起床的点，遂拨打历史记录员的电话。
记录员老太太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你好。”
“您好，我是卫川，之前在办事处见过，您还记得我吗？”
“原来是陛下，当然记得。”对面显然有些诧异，“不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询问吗？”
“是这样的……”
卫川将前因大致描述一遍，提出问题：
“所以此前有鬼门所在之处的消息吗？”
记录员回答道：“我明白了。但是陛下，很遗憾，鬼门并不在锁眼旁边，且没有固定位置。”
“自记录员一职设立至今，从未有魔界成员能够定位鬼门。曾有三次意外撞见，分别在华国龙脉山脚、大江源平原，以及极北国的棕色大仓鼠森林，这三者目前尚未发现有何特殊关联。”
“鬼门关闭时，固然只有魂魄能够进出；但即使鬼门打开，活着的生灵想要进出也绝非易事。”
小魔王还是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耐出入鬼界，并找到赫连先生。
卫川表示了解，又问了一些其他鬼界的问题，便挂了电话。
图蒙斯安静地坐在旁边看她。
卫川低着头想了会儿，叹了口气，对他说道：“这几天叨扰你了，我今天再调整一下作息，明天回华国。”
图蒙斯没有询问缘由，虽然也挺显而易见。
这位小魔王算是想清楚了，开门之后她的作用已经不大，剩下的多半就是交给赫连先生自己，还有命运了。
方庭这些天另有住处，图蒙斯让之前接他们来的那个司机帮忙找来他，再次送卫川到达华国。
至于他在这里的开销，卫川让他回头去找陶载报销。
陶载目前用的是她的小金库，可以避免因直接给他发加班费差旅费，而出现的上下级管理越级现象，也算是她鸽了方庭三四天的补偿。
贺琊在她回去的路上给她发了消息，陶载的任务已经结束，并来到常世，她只需要直接回自己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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