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真真拉着云芷兰跑进树林里,两人蹲在地上方便,离了四五米远。陈鸿晖跟宁敬涛背过身去,站在不远处给她们望风。
云芷兰心中有些羞意,急急忙忙地方便完,套上裤子,又用手绢擦了擦手。
她问了一句:“真真,你好了没?”
“我也好了。”
两人站起身来,一同回去。
两位男士见她们出来,让她们守着行李,他们也进去方便。
“兰兰,我觉得心里很不安呀。未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文真真一屁股坐在小皮箱上,那正是云芷兰的箱子。
云芷兰看了一眼,柔声说道:“别怕,未来会好的。”
“兰兰,我不应该这样一走了之的。我书还没读完呢。可是我不走,大娘就要逼着我,嫁给那个五十多岁的师长。他都老得可以当我爹呢!头发都白了,底下还有五个儿女。谁愿意嫁过去呀!大娘为了钱,都不顾亲情了,真是可怕。”文真真心酸道,鼻子塞塞的,像是要哭的模样。
她总是翻来覆去地说,被逼着嫁人的事,说一次哭一次。
“为了利益,骨肉至亲打崩头。”云芷兰的声音清冷,含着一丝漠然。
“哎,这样不明不白地走了。鸿晖哥的父母看不起我,一心要拆散我们。我也是好人家的姑娘。我祖父当年,还是五品官员,很是威风。只是后来,父亲挥霍了大半家产,哥哥又把生意弄得一团糟,现在要卖田卖地卖妹妹。哎,人的命运呀——”
文真真长叹一声,掏出一条手绢擦眼泪。
云芷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哭了,陈师兄看见了,会担心的。往后,你就跟着师兄好好过日子吧。”
“但愿吧。”文真真垂下头,低声说了一句。
一阵清风吹了过来,树叶“簌簌”地响。云芷兰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忽然难过起来。
她其实后悔了,她也舍不得云翊星。十一年来的朝夕相处,谁也代替不了。他们的生命轨道,早已纠缠在一起。
她想回家去了!
她不能伤害这样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男人。离开了她,云翊星会疯掉的。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患有心疾,不能受太大的打击。
趁着霍文勇跟宁敬涛还在,跟着他们一同回城去!
她咬了咬牙,对着文真真说道:“真真,我想,我想”
文真真扬起头,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楚楚可怜地望向她。
“你想什么?”
“哎!你们看,那是不是景明跟文勇呀?”陈鸿晖惊呼道。
云芷兰转过头去,发现远处两条人影,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云芷兰眉头一皱,这情况不对。
“你们快跑!”霍文勇高声喊道。
“出大事了!”宁敬涛大叫一声,急匆匆地跑向霍文勇。
只见蓝景明跟霍文勇身后,出现了四名壮汉,手里挥着大刀和斧头,凶神恶煞地追了过来。
“你这傻子,快跑!”霍文勇骂了一句。
宁敬涛看见他们一身血迹,不由地冷汗直下。见蓝景明不吭声了,便知道他受伤严重。手一伸,用力托起蓝景明的身体,带着他往前跑。
霍文勇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跟在后头。
“赶紧跑!”宁敬涛对着陈鸿晖几人吼道。
“真真,快上船!”陈鸿晖把跌坐在地上的文真真扶了起来,又伸手去扯云芷兰的衣袖。
一旁的云芷兰反应过来,慌慌张张地捡起两只箱子,迈开双腿,争分夺秒往前跑,吓得都不敢回头了。
花容失色的文真真,整个人挂在陈鸿晖身上,脑袋都是一片空白的。一路心跳加速,她跑得喘不过气来,刚踏上船板,就被陈鸿晖用力地推进船舱。
云芷兰苍白着一张脸,拎着两只箱子,也跳进船里来。
船舱里的两名男子,都紧张地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长衫男子问道。
只是,众人神情恍惚,也没有人回答他。
云芷兰终于想起一件事了。她蹲在地上,手脚哆嗦地打开箱子,翻找着东西。
“快解开绳子!”陈鸿晖往石桩上一扑,手忙脚乱地解着绳子。
陈鸿晖吼道:“有没有刀,给我一把刀!”
那褐色衣裳的男子,掏出一把小刀,递给了陈鸿晖。
“给你!”
陈鸿晖接过刀子,两三下切断绳子,然后猛地跳到岸上。
“我们要是回不来,你们就赶紧走!”
船夫撑着竹竿,稳住了船,扯着嗓子喊道:“娃子,那边危险!”
“鸿晖哥!”文真真哭花了脸,着急地喊着。
云芷兰轻轻一跳,也跑到岸上去了。
“兰兰,你不能去,你回来呀!”文真真颤抖着身体,细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手指,坐在地上哭泣着。
这一头,一名杀手追了上来,对着霍文勇挥了一刀。霍文勇一脚踢在他的膝盖上,就地一滚,连忙爬起来,往前跑去。眼角瞄到一根粗壮的树枝,弯腰一捡,抱在怀里。
他左闪右躲地逃命,身体十分灵活。
宁敬涛摸到蓝景明身上数条刀伤,血淋淋的,十分吓人。
“景明,你别死啊!”
他紧张极了,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你要是死了,我们怎么办?”
蓝景明的脸毫无血色,神情也有点恍惚。双腿软得跟面条似的,全靠他托着胳膊支撑着。
“敬涛,你走!别管我了!”蓝景明轻声说了一句。
这时,陈鸿晖也跑了过来,站在二十米外,瞪大眼睛,大喊:“景明,敬涛!小心!”
宁敬涛扭头一看,一把银斧正劈向蓝景明。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把蓝景明用力一推,他往前一扑,护在身下。那杀手一斧头劈在宁敬涛的后背,刹那间,就见了血。
宁敬涛的五官皱成一团,惨叫一声。
那杀手的目标并不是宁敬涛,把宁敬涛一脚踢翻,他对着蓝景明狞笑了一声,挥出了斧头,想要剁下蓝景明的头。
“我让你跑!”
宁敬涛扑了上去,半蹲着身体,侧着脑袋,双手紧紧地握住斧柄,让那把斧头停在半空中。
那杀手想用力挣脱,却挣脱不了,一脚重重地踢在宁敬涛的胸膛上。宁敬涛猛地吐了一口血,松开了手,身体不由地缩成一团。
在地上翻了两圈的蓝景明,趁着他们争夺斧头的时候,跑到杀手的身后,用手死死地勒住杀手的脖子。
那杀手白眼一翻,手一松,宁敬涛立刻抢过斧头,狠着心,咬着牙,一斧砍在杀手的脸上,血花顿时飞溅出来。
蓝景明松开了手,杀手软软地倒在地上。他用光了所有力气,趴在杀手身上,又昏了过去。
宁敬涛拎着斧头,回头看了一眼,便往霍文勇的方向跑去。
急速奔来的陈鸿晖,抱起地上的蓝景明,架着他的身体,跑向船只。
数百米的路程,他一眨眼就到了。
“快救人!”他把蓝景明往岸边一放,拿着小刀,又折返回去。
文真真见了,连扑带滚地下了船。那褐衣男子也默默地走上前,与她一起,把蓝景明抬回船舱里。
文真真看着血人似的蓝景明,抱着他的头哭泣。
“表哥,你醒醒呀,你快醒醒呀。”
褐衣男子沉思了一会儿,拿出一个小瓷瓶,说道:“别哭了,你去弄点干净布条来。”
他先是摸了一下蓝景明的脖子,然后解开了他的衣裳,看到里面有五六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最深那道,已经见了骨头。
褐衣男子心里有些惊惧,低下头,把药粉仔细地洒进蓝景明的伤口里。
文真真从包袱里,掏出一条白裙子,一边哭,一边用剪刀剪成布条。她那小小的身体不停地抖动,如同风雨中,流离颠沛,惊慌失措的雀儿。
此时此刻,一名杀手对着霍文勇紧追不放,眼中射出冷酷的目光,挥着大刀砍向他的后背。
霍文勇机警地回过头,弯下腰,拿着粗树枝,用力抽打杀手的小腹。然后灵活一躲,往一边翻滚了两圈。
那杀手吃疼地叫唤一声,蹲下了身体。
霍文勇立刻起身,对着杀手的头,使劲踹了一脚。杀手倒地时,霍文勇果断地抢过他手里的刀。
这时,后面的两名杀手也赶到了。
一把大刀直接砍了过来,霍文勇举起刀,挡了一击。
另一个杀手趁机偷袭,身体微蹲,双手握着大刀,砍向霍文勇的大腿。
猛地,一腔孤勇的宁敬涛冲了过来,一斧头劈向偷袭的杀手。
那杀手连忙后退两步,回过神来,专门对付宁敬涛。
这两名杀手刀刀狠辣,霍文勇跟宁敬涛只是普通的大学生,勉强抵挡着,身上又挨了几刀。
四人激烈地打斗着,霍文勇与宁敬涛且战且退,已露出了疲态。
这时,最初被霍文勇打到小腹的杀手,已经缓过气来,看准时机,加入战圈。
只见他像只野兽一样冲了过来,一拳打在霍文勇的头上。
霍文勇眼前一花,被人一脚踹在地上,握着刀的手,被人狠狠地踩着。
“啊!”霍文勇惨叫一声。
“臭小子,竟敢打爷爷我!”
只见那名杀手,神情冷峻,双手紧握着刀柄,高高举起,对准霍文勇的心脏,想要一刀插死他。
霍文勇瞪大双眼,冷汗与血迹、泥土交织在一起,让他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变得脏兮兮的。
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见“嘭嘭”的两声。
举着刀的杀手被一枪爆头,脑浆都飞溅出来了,倒在地上。
另一名杀手,胸口中枪,忍不住倒退了两步。
霍文勇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捡起刀,往两名杀手的肚子里,各插了一刀。
他脱力地跪在地上,喘了两口粗气。抬眼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云芷兰举着一把枪,双手上下摇晃着,眼睛睁得大大的。
霍文勇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另一边的宁敬涛,往地上抓了一把沙子,扔向杀手的眼睛。这一下子,可把杀手激怒了,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样,挥着大刀,直砍他的命门。
大刀一劈,把宁敬涛手上的斧头击飞。
眼看着,大刀就要劈开宁敬涛的脸了。
雷鸣电闪间,陈鸿晖冲了过来,死死地抱住杀手的腰,用力地往后拖。宁敬涛连忙躲开刀势,伸腿绊倒杀手,一翻身,整个人压在杀手身上,左手把杀手的头,死死地摁在地上。右手握成拳头,狠狠地捶打他的太阳穴。
那杀手像条活鱼似的,拼命地挣扎,几乎把宁敬涛掀翻在地。
银光一闪,一把小刀插在杀手的脖子上。
陈鸿晖松开了刀子,跌坐在地上,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杀手睁着铜铃般的大眼,气绝了。
宁敬涛低声说了一句:“谢了,兄弟。”双眼一闭,身体往后一躺,一动也不动了。
陈鸿晖吓了一跳,扑到宁敬涛的身上,慌张地叫道:“敬涛!敬涛!”
宁敬涛半睁开眼,气若游丝地说道:“我还没死。还有,你压到我伤口了。”
陈鸿晖又哭又笑,用袖子随意擦了一下眼泪。
月亮掀开了灰色的轻纱,散发着晶莹柔和的光辉,映在平静无波的河面上,像一个瑰丽的梦。繁星闪烁,犹如不经意撒落的明珠,徒留一份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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