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看守所。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霍少钧从里头出来。
短短两日，原本俊逸面容憔悴许多，就连眼神也没有往常明亮。
霍少霆托了关系，来看他。
贞儿也跟了过来。
贞儿忍不住哭泣：“大少爷，您怎么这样想不开啊！您这样温柔慈爱的人，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霍少霆不是傻子，他看出贞儿心系大哥。
他心中叹息：孽缘！
果真，霍少钧抬眼神色淡淡的：“是我做的！别多想。”
霍少霆深深看他一眼，问：“大哥，你当真决定了？”
霍少钧淡笑。
他道：“原本就是我对不住她！自我知道她恨我入骨，我等这天很久了！少霆，我能为她做这些我很高兴，你不要为难她！若她想离开我便签下离婚证书，若她不想走，少霆你保她安生立命的地方。”
霍少霆想抽烟。
他摸出一支香烟来，放在手上揉了半天，才忍不住又说：“大哥，这个罪名至少五年，你想清楚没有？”
霍少钧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霍少霆手里香烟断掉。
贞儿哭得厉害。
明明……大少奶奶不爱他，他还这般善待大少奶奶。
她心疼大少爷。
霍少钧看着小丫头，转而对霍少霆说：“贞儿年纪也不小了，你让弟妹帮着看看，再不然让苏小姐掌掌眼，给她挑个好人家。”
贞儿不肯。
霍少钧正经与她说明白：“我心里只有惜弱，另外我比你年纪大上两轮，出来后也是个50来岁的老头子了，怎么匹配？”
贞儿摇头，她又难堪又是伤心。
霍少霆却是记在心上了。
他带着贞儿离开。
……
出了看守所，颜小姐挺着肚子站在车边。见他们出来也有些急：“怎么样了？”
霍少霆摇头。
他说：“大哥坚持替柳惜弱顶罪。”
颜小姐怔了片刻，才说：“真是没有想到大哥爱得这样悲壮。”
她挽住丈夫的手，不无叹息：“少霆，你是否也是拿不定主意？”
霍少霆揽住妻子肩头。
上了车，他对妻子说：“大哥放心不下大嫂，让我们去看看。”
颜小姐轻嗯一声。
她本就心软，又跟霍大少奶奶没有深仇大恨，她是愿意跑这一趟的。
霍少霆心中就比她复杂了。
……
车子到了霍宅。
霍少霆很体贴，让贞儿在车上等。
霍家败落，下人都少了一半，又是下雪天看着就更落没了。
霍少霆夫妻走到后院。
霍大少奶奶坐在窗边，看着外头的雪。
安安静静的，身上衣裳也单薄。
她本就美丽，此时少了戾气，就多了份脆弱。
颜小姐放下过去矛盾，拿了件衣裳替她披上，说：“这样冷的天，屋里怎么不开暖气？”
霍大少奶奶扭头看她。
她的目光落在颜小姐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她嘴角浮起一抹淡笑，说：“若是我当日不把孩子流掉，孩子也有这般大了。”
颜小姐眼睛一红。
她想安慰都不知如何安慰。
霍少霆亦是。
霍大少奶奶起身，拢了拢衣裳，她轻道：“霍家金铺生意败了，这大宅子留着所费不少，少霆你帮着找个买家接手，所得的钱正好发放工人和这里的下人。”
霍少霆想也不想地说：“这些我倒是能支撑。”
霍大少奶奶摇头。
她淡淡一笑，“当日说好分家，我怎好再占你们夫妻便宜。再者这儿又是一个伤心地，现在事情既然败露下来，我怎会还有脸面留下来。”
霍少霆仔细一想。
他同意了。
霍大少奶奶望向外头，她没有看见贞儿，于是说：“少霆，我再拜托你一事！日后照顾你大哥。”
霍少霆总觉得不对。
霍大少奶奶却不肯再说了，她只说：“我马上就跟他签离婚证书！他……不值得为我出头顶罪，有好姑娘在等他。”
颜小姐也觉得不对了。
只是他们夫妻问不出来，霍大少奶奶的嘴很紧。
……
霍少霆夫妻离开。
霍大少奶奶又坐在窗边，静静发呆。
她在想从前之事。
她与霍少钧虽是联姻，但婚前彼此相处过，亦是真心爱过的。
这些年她恨他，恨了许多年。
前阵子事情挑明，他对她说那些话她也以为是惺惺作态，可是现在他为自己顶罪坐牢。
那天，他甚至还多补了老东西一刀。
柳惜弱轻轻闭了眼。
她后悔了！
就这般独自又待了许久，她才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很快接通。
霍大少奶奶轻道：“苏小姐，我想见你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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