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立刻回答道:“有的。”
“审讯记录呢?”
“警堡那边将人全部带走了,审讯的工作由警猎完成的,所以记录和内容也在他们那里保存。”
“警猎?”艾以无言片刻,随后吩咐道:“明天写份调令去警堡,告诉他们,军堡希望能得到他们的协助和配合,把所有审讯记录调过来。”
“好的大人,我明天就去办。”
“还有,受害者和俘虏的名单明天给我一份,去查查他们的现况,详细问一下他们的亲人关系圈。”
“是。”
艾以透过窗户,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夜色,漆黑遥远的苍穹上,触不可及的星月闪烁不定,看样子已经很晚了。他长呼口气,有力的臂膀推开身后的椅子站起身来:“行了,你回去吧。”
“是,属下退下了。”西伯躬身握拳在心房处行礼,弯腰退了出去。
艾以迈步来到窗前,整理一下衣着,条件反射地拍拍身上没有的灰土。夜深人静,闲云掩月,宫殿里一片寂静,树木花草影影绰绰,窗户没有关,夜风阵阵,冷风轻轻吹起他略长的头发。价值昂贵的服饰包裹精瘦有力的腰线,布料下暗藏的肌肉蓄满了力量,完美的身材比例,让他立在那里宛如一尊令所有艺术家赞叹的雕像。
他在月光下沉思着,窗下大片大片的红色玫瑰在黑夜的映衬下,更加压抑无法平静的心情。现在面临的夏天比秋天还要萧瑟,他们的踪迹让艾以无处可寻,逮捕令和警示已经发去皇城各地。他现在处于明,他们在暗,怎么看眼下的局势都是对皇都不利,事关民众安全和政局协同,他不能轻举妄动。
事情仅仅出了苗头,隐藏太深。现如今,政局不稳,无疑也是他们乘机而入的好时机,更是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猖獗复出的客观条件。情况并不明朗,但无论如何,这次他势必让对方永远消失,彻底的挖出遗留下来的所有毒瘤。
“咚咚。”
一声敲门声再次响起,思绪回笼,他满含磁性的嗓音稍稍提高,扭头喊道:“进来。”
秦德听到大人的允许,推门进来,左手托盘,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个盘子和小碟子,上面是精致的夜宵:“大人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艾以扭身见秦德把手上的食物放在书房沙发的茶几上,他重新打量面前这个一脸严肃正经的中年男人,时光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伤疤也彰显着他的阅历,还是一样的熟悉。他来到沙发旁边坐下,平静问道:“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大人关心,托小少爷的福,已经好了。”
“那就好。”
他清楚秦德伤的并不轻。以前,他夸赞初文的药力超群,天资卓越,初文否决他,骄傲的说他的弟弟才是真正的天才,在看家本领这方面完美的继承了医师父亲和药师母亲的能力和天赋。思及到此,再看秦德的恢复情况,初文所说果然不假,或许初令真的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他心惊内心有考虑让初令参与过来的意思,感觉实在不妥,拉回思绪回过神,对秦德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秦德听见侍奉多年的主子这么说,连忙回道:“没有辛苦,大人,是我失责了,辜负了您的期望,没有保护好初文少爷。”
艾以用青筋暴起的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安神茶,宽慰道:“你已经尽力,我知道你尽力去保护他了。”
“谢谢大人的原谅。”
“不用自责,北殿欢迎你再次回来。”
“感谢主的恩赐。现在能回来继续侍奉大人是我的荣幸。”
秦德十几年前作为一个优秀的学生从管家学院毕业,被血族长老,艾以目前的父亲尼林·伽加看中招来主家担任管家。艾以回到这个家族后,血族长老很重视他这个儿子,担心艾以的日常起居和环境安全问题,他命秦德来北殿寸步不离的照顾他。自从初文卧底暗杀成功后,艾以为了他的安全考虑便将秦德送去他的身边保护。
艾以放下精致的茶杯,听见秦德这么说,便难得调笑他,道:“你倒宽容我,我把你送去初文身边这么多年,你也不恼我。”
“大人言重了,身为您的管家,您说的话就是我的指令,我会尽我所能为您提供最好的服务,完成您下达的所有命令。”秦德规规矩矩,毕恭毕敬的回答。
“果然没变,你还和以前一样刻板。”艾以似乎想起来从前,看起来心情有些好转,“估计是你在我父亲身边呆久了,说的话,做事的态度都和父亲一样,一本正经。”
“大人千万别拿老爷这么调笑,我的出身低劣,能在老爷和您身边待着侍奉是上帝赐给我这辈子最大的恩泽。”
“没事,他又不在这。”艾以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和波澜,显得毫不在意。
“对了,初文现在怎么样了?”
秦德回道:“按您的吩咐,找来了其他药师协助小少爷一同诊断初文少爷的身体状况,目前为止情况未知。”
“看样子,情况很严重。”
“初文少爷医者仁心,为人宽容大度,善解人意,神明一定会保佑他度过这次难关。”秦德记得初文的好,诚心为这个伟大的医者祈福。在初文身边这些年,他是深深敬佩着初文。初文对他,对佣人们都是平易近人,对患者更是耐心负责,他更是赞叹着初文超群卓越的药师能力。
“希望如此。”艾以沉默片刻,忧思在心,他惦记着初文。
“我去看看。”说完,艾以站起身,又突然想起初令,现在最着急和自责的就是他了。
“初令怎么样了?情绪还好吗?”
秦德率先来到门边替艾以打开一扇门,说道:“小少爷的状态不太好,只在房间里面休息了一个小时,下午和几位药师在会客厅谈话许久,一直没有进食,刚才让佣人送些吃食过去,小少爷思虑过度,拒绝进食。”
听闻到此,艾以赤色红瞳闪烁间透出凌厉的光芒,夹杂着温柔和心疼,剑眉皱紧,薄唇紧抿,脚步沉重。思绪破开尘封的记忆,飘向远方,初文是初令唯一的亲人,现在整个家族就剩下了他一个人,这让艾以心底不由的生出一丝怜悯和伤感。他一定要给初文,初令一个交待。
出了书房,踏上三楼,艾以突然想起明天的安排,对跟在身边的秦德吩咐道:“明日我需要去皇宫拜见大皇,早些进宫的服装。记得照顾好初令他们,别让他离开北殿。”
秦德在身后保持着主子和仆人应该有的距离,他记下艾以的话,正色说道:“明白。”
二人走到走廊尽头,正准备推门进去,秦德突然向前阻止,艾以平静的眼眸中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疑惑之色。秦德说出原由:“少爷,小少爷在里面陪着。”
艾以收回想要直接开门进去的手,沉沉咳了一声,敲敲门,开口询问:“初令方便吗?我能进去吗?”
似乎过了许久,门那边轻轻传来初令空洞的声音:“进来吧。”
艾以闻声推开门,他欣长的半个身子进到房间后,又扭头小声对秦德说道:“你去重新准备些吃的。”
“是,用送上来吗?”
“不用,多准备一些,我一会儿带他去餐厅。”
“明白,我现在就去让厨房准备。”秦德应下,轻轻替他们关上房间的门,扭头悄然下去准备。
房间内。
初文静静的躺在床上,身子陷落在柔软的被褥中,显得更加憔悴,仅仅一天,他已消瘦至脱形的程度。初令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握着初文干柴枯瘦的手,骨头的触感清晰,调动着血液里的药力为初文的身体供给养分,白色的光丝从两个人紧握的双手出发游走,扩散走遍初文的全身。药力围绕着他们,画面变得朦胧不清。
初令用额头抵着初文的手背,肩膀耷拉着,浑身弥漫着颓废。艾以这么看着,心里难受的紧,他慢慢走到初令的身边,尽他最大的温柔安慰他:“没事的,初文一定会好起来。”
初令久久没有出声,闭上眼睛,感到浑身困乏,大脑却异常清醒,情绪带来的悲伤异常明显,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呼吸已经被排山倒海的悲痛堵死,整理好情绪,直起后背,松开抓着初文的手,收回药力,贴心把初文的手放回被子,掖好被角。
艾以起身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倒了半杯水递给初令,又拉过旁边一张空椅子,曲起长腿坐在床边,异色眼瞳不放心的寻找少年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关切询问:“你还好吗?”
初文仰头把水喝进大半,温热的水流过干涩的喉咙,滋润着有些干裂的嘴唇,困倦被驱散了一些,他疏离客气地回道:“我还好,没事。”
他停顿一下,想说明初文的情况,悲伤让他组织不好语言,复杂的情况又让他不知从何说起。艾以注意到他紧握水杯的手有些颤抖,想说的话或许因为悲痛也断在了喉咙里,几次抽气平复起伏的胸膛。
艾以耐心的等初令调整情绪,良久,他注意到初令眼神极为复杂,听见少年悠悠说道:“有些严重。”
“怎么说?”这突如其来的结果也让有准备的艾以窒息,他视线紧紧的粘在初令身上。
初令神情严肃,剑眉拧紧,骨节分明的手摩擦着光滑的杯壁,向艾以说着一下午和众多药师讨论的结果,同时说明从德高望重,见多识广的老前辈那里得来的信息。
“如果没有机会,他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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