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煜的手机上显示出了余乐洋的名字,余乐洋才勉强没跟他计较,他揣起手机哼了一声:“现在去哪?”
古玩市场还没逛完,唐煜说再回去看看,余乐洋也正有此意。
两人回到古玩市场逛了一圈,中午余乐洋别别扭扭的说请他吃饭,吃完饭路过一间茶楼,唐煜一眼就被门匾吸引了——“韵阁”。
余乐洋对喝茶没兴趣,他觉得那是他爷爷那辈才的人才爱干的事,但唐煜说要进去坐坐,他也勉强陪他去了。
进门是一阵茶香,楼下有人唱昆曲儿,两人被领上二楼的包厢,竹帘一遮既保住了隐私又不耽误听曲儿。
唐煜要了地台式的包厢,地台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中间摆着一个小木桌,午后的阳光从镂空雕花窗外照进来,晒得人懒洋洋的。
唐煜懒猫似的瘫在软垫上,眯着眼睛听着小曲儿,好不惬意。
余乐洋打了个哈欠,“你怎么跟老头似的?”
唐煜眯着眼睛:“这里不舒服吗?”
余乐洋学着他的样子瘫下去:“舒服,就是浪费时间。”
“时间就是用来浪费的呀。”唐煜想,这里实在是太舒服了,要是秦时律家的阳台也是这样的就好了。
唐煜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之际,耳朵却被隔壁的声音吸引了去
“秦总,得饶人处且饶人,西郊那块地我觉得我们付出的已经够多了。”聪明人往往不需要把话说的太通透,彼此都会留给对方一丝颜面。
然而有些人就是不稀罕这些面子,“萧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西郊的地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萧彦秋拿起已经放凉的茶喝了一口,“那块地我们家用了高出市面四倍的价格拍下来,难道不是秦总您的手笔?”
秦时律指尖微微一缩四倍?
之前黎诚还说多了三分之一都怕秦家发现,现在他们用了四倍的价钱拍下来,脑袋里灌铅了吗?
萧彦秋放下茶碗:“我不知道秦总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能让我弟弟犯这样的错的人,不得不说,真的很厉害。”
“那看来萧总抽空要多花些时间管管自己的弟弟了。”想到唐煜出门可能是去见了萧炽衡,秦时律就连看眼前的萧彦秋都不顺眼,“就怕萧总连萧二少现在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在一起都不知道。”
萧彦秋正要说什么,就见秦时律身后的竹帘动了一下,干净指尖从竹帘边缘伸出来,将竹帘推开一条缝,帘子后面的人像猫儿一样露出一对眼睛。
唐煜先看到的人是正对着他的萧彦秋,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头便伸出来去看背对着他坐着的男人。
萧彦秋一怔:“小煜?”
秦时律正在倒茶,猛地听到萧彦秋叫唐煜的名字,不悦的情绪刚要浮出来,抬头却见萧彦秋的目光落在他身后。
秦时律回头,那个他本以为正在跟萧炽衡约会的人半个身子探过来,眼睛一弯,笑眯眯的喊他:“老公。”
秦时律一愣。
这是唐煜第一次这么叫他,也是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叫他。
唐煜其实还是有些羞耻的,但为了安抚秦时律,也为了让那些麻烦的人尽可能的远离他,他叫的一点都不虚,两个字被他叫的脆生生的。
秦时律连忙站起来,掀开帘子,半抱着把人送回隔壁,唐煜跪在厚厚的软垫上,笑眯眯的看着他:“我听到你的声音了。”
秦时律注意到唐煜那边还有个人,睡的跟死了一样。
唐煜说:“他是我的朋友,叫余乐洋。”
两人隔着不及半人高的墙,唐煜抓着秦时律的手,从小娇生惯养的人连手都是软的,手心还带着一丝潮意,秦时律将唐煜的手反握在手里:“怎么跑这来了?”
萧彦秋看着两人之间的亲昵,一时有些茫然,“秦总,您跟小煜这是”
秦时律侧身看向萧彦秋:“合法夫夫,萧总有什么意见吗?”
萧彦秋:合法夫夫?
唐煜算是萧彦秋看着长大的,他知道唐煜喜欢的人一直都是萧炽衡,他甚至都没听说过唐煜跟秦时律认识,怎么会突然变成合法夫夫?
秦时律看着他满脸疑惑不禁冷笑,“很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萧总不妨回去问问令弟都做过什么。”
唐煜从头到尾除了一开始确认的那个眼神就再也没看过萧彦秋一眼,掀开帘子之前唐煜就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确认了对方的身份——萧炽衡的大哥,萧彦秋。
这个人可以算是原著里唯一一个对原主好的人,可当原主和公司利益摆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利益,哪怕这个代价是让原主去死。
余乐洋睡醒的时候包厢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窗外夕阳西下,他有些怔忪,甚至不确定他今天是不是真的跟唐煜见了面。
茶楼里的服务生经过,余乐洋叫住人:“跟我一起来的人呢?”
服务生是个穿着青色旗袍的小姑娘,“跟您一起来的先生跟他先生一起走了,他说您睡的香,让我们别打扰您,单已经买过了。”
余乐洋怀疑自己没睡醒,他揉了揉耳朵:“你说他跟谁走了?”
小姑娘想到那两个看起来极其般配的男人,笑着说:“跟他先生一起走了。”
余乐洋:“”他先生是什么玩意?
余乐洋从茶楼出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会还是把电话打了过去——
唐煜接起电话,软绵绵的“喂”了一声,“你醒啦?”
余乐洋好奇的脑袋都快炸了:“服务员跟我说你被你先生带走了,什么意思,你先生是个人名吗?”
唐煜觉得他这个朋友的脑袋不太好使,哪有人取名会取“你先生”的?
“不是啊。”唐煜说,“我先生是我老公,我结婚啦。”
余乐洋:“”
余乐洋震惊的半天没发出声音来,唐煜毫无察觉,他问:“明天你要来我家玩吗?”
说起他家,余乐洋就想起他舅舅舅妈当年的嘴脸,表面一副很欢迎唐煜带朋友回家的样子,背地里却在嫌弃唐煜白吃白喝。
余乐洋不是个能忍到明天再寻求答案的性格,“你老公是谁?”
“我老公是秦时律。”唐煜问,“你认识他吗?”
余乐洋父亲是绘画老师,母亲是小学老师,家里几代没人从商,自然是不知道秦时律是谁。
不过知道不是萧炽衡,余乐洋就放心了。
之前他们闹崩余乐洋也懒得管他,可现在唐煜都主动提出要跟他重新做朋友了,他不能坐视不理看着这个傻子被骗。
萧炽衡最近在追求唐洛闹的动静挺大的,余乐洋发誓他不是故意打听,就是,就是不小心听到别人说的。
但秦时律又是谁?
余乐洋觉得自己可能是跟唐煜太久没联系了,都不太知道他身边的人际关系了,他之前不是一直喜欢萧炽衡吗,怎么突然跟别人结婚了?
余乐洋决定明天亲自去看看。
两人约好明天见面,挂断电话,唐煜摸了块小点心塞进嘴里。
虽然今天见到萧彦秋是个意外,但他对自己自救的方式十分满意,而且他能感觉的出来,秦时律也很满意。
至于其他人唐煜无心关怀。
二楼书房,秦时律看着黎诚发来的西郊那块地的竞标最终价格,心情微妙。
电话里,黎诚也很惊讶:“萧氏这个竞标价怎么会高出这么多?这不是您给出的价格。”
自从秦时律放弃了这次竞标就没再关注过竞标的事,今天要不是萧彦秋提起,他根本就不会知道萧氏居然用比他给出的虚价还要高出几倍的价格拍下的这块地。
这个价钱拍市中心的地皮都够了,萧炽衡是傻子吗?
黎诚:“会不会是唐煜看,看错了?”
秦时律笑了:“怎么看错?”
黎诚不说话了。
是啊,怎么看错?所有数字中就没有一个是一样的,要不是知道唐煜没那脑子,他都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可是在半个月前,他明明看见唐煜跟萧家二少纠缠不清,唐煜当时还威胁他说,即便他告诉秦时律,秦时律也是不会相信的。
那时候他还一副对萧炽衡非君不嫁的样子,怎么一转头就让萧炽衡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
秦时律从楼上下来时,唐煜已经坐在餐桌前准备吃饭了。
秦时律走到他身后,手绕过他的侧颈,掌心托起他的下巴稍稍用力,唐煜脑袋一仰,后脑勺顶在秦时律的小腹上,“唔?”
“竞标价是你改的?”秦时律看着他的眼睛,心中有不解,有疑惑,还有些不可言状的忐忑。
他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这段时间他一边恨唐煜出卖他,一边又对他爱不释手,两种情绪撕扯让他每天都在毁掉这个人的边缘徘徊。
唐煜眨了眨眼睛,心说你终于发现了,他还以为白忙了呢。
这个姿势实在是不怎么舒服,唐煜眯起眼睛问:“他买了吗?”
这话等于承认了,秦时律内心的忐忑一松:“买了。”
“啊。”唐煜惊叹,“他好有钱。”还傻!
秦时律不喜欢听他夸萧炽衡,他捏他的下巴,“我也有钱。”
唐煜被他弄的痒,缩着脖子躲开他的手,他看了他一眼——我不信。
秦时律没看出他眼中的质疑,他挨着唐煜坐下,“要不要喝点酒?”
无缘无故的,唐煜问:“为什么呀?”
秦时律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想把他灌醉,好找机会行凶。
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我们结婚好像还没庆祝过。”
唐煜小肚鸡肠没错了,时隔这么久他还没忘了领证当天那顿西餐,“庆祝过了吧,领证那天你不是带我去相亲了吗。”
张婶端着汤出来,差点手滑把汤泼秦时律身上。
她震惊的看了眼秦时律。
领证当天去相亲,还带着小唐少爷去?
难怪小唐少爷那天晚上不给你留饭,就该饿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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