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温柔如同绵软粘稠的糖浆,试图挣扎的结果只会是越陷越深。恶魔还不曾在希里的耳畔低语,他已经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费兰兹像块木头,木讷不动。希里吻过唇瓣,眼眸笑意深深,嘴角上扬地说:“亲吻是表达爱意,亲爱的,我需要你的回应。”
“嗯?”费兰兹眼眸浮染湿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主动捧着希里的脸颊亲吻,试着学起希里刚才的吻,将舌尖探进冰凉的湿润里,笨口拙舌地模仿。希里爱死这副姿态,吻得费兰兹迷失了方向,腰眼发麻。
费兰兹被缠得发软,第一次接吻就使他招架不住。希里把费兰兹整个托起,抱着人往自己的卧室走,路过圣诞树的时候还顺手摘了一株铃铛。
这是费兰兹第一次进希里的卧室,黑暗里伸手不见五指。扣子脱落,不同的体温足够令两个怪物因为拥抱而颤栗不止,何况是出于爱的驱使。喉间的铃铛抖动,戒指在十指交叠时重合,冰冷的指环磕碰着温暖的宝石。
黑暗夺走希里的体温,逼迫他成为不能暴露在阳光下的尸体,却又在月色下赐予他另一具身躯,拥有人类的温度和一颗会跳动的心,并且愿意与他相伴永久。希里的渴望被满足,他开始对所谓的永生有了期待。
“亲爱的,这并不可耻,不要咬着唇,你的声音和容貌同样动人。”希里附耳,尽着丈夫的责任引导爱人。
费兰兹呜咽地嗯声。懵懂无知放大他的恐惧,却在希里的温柔细致中感受到身体带给他的快乐。
红蘼庄园的圣诞迎来清晨,整座城堡在风雪过后显得安详宁静。希里在离开卧室时亲吻了昏昏沉沉的费兰兹,费兰兹仿佛是宿醉未醒,他此刻还处在如梦似幻的状态,抬指看着那枚宝石,半晌又垂手缩进被窝,闭上眼眸片刻就睡着了。
庄园雇佣的农奴带着微薄的礼物拜访主人,管家一一收下还依次回了礼,农奴感激地送上祝福,拿着值钱的礼物兴高采烈地回去了。管家在大门站了一天,原本还想着交给夫人,哪想夫人至今仍未起床。
管家推开怀表看时间,傍晚了。
希里躺在费兰兹身边,撑首端详熟睡的夫人。他指尖摩挲着费兰兹的肌肤,抚摸散乱的头发,欣赏铃铛下的咬痕。即便露出尖长的獠牙,也会因为费兰兹呈现的脆弱而消失。
“天作之合。”希里指腹点了点费兰兹的鼻尖,“累坏了,相处那么久,你终于可以休息了。”
费兰兹缓缓醒来,他坐起身被子滑落,希里可以清晰地看见窄背上滚烫的痕迹。他眼神涣散,微微侧身看着希里,一时无语。
希里也坐了起来,他掌心贴着费兰兹的脸颊,打趣地问:“亲爱的,灵魂出窍了吗?”
费兰兹熟稔地蹭,仿佛一只猫。希里另一只手拨弄没有摘下的铃铛,他喜欢爱人的乖顺,于是又温存了好一阵。
圣诞夜的月光拨开云层,他们在钢琴前完成合奏,在沙发肆意亲吻,希里圈着费兰兹,下巴枕在肩头看书,时而耳鬓厮磨,温声细语。他们的相处温馨美好,不需要多热烈的言语表达爱意,一切的相惜都流露在时光里。
冬去春来,溪流的冰面还未化,枝头的白鸟已经多了起来。
费兰兹坐着,由于画师的要求,这个姿势他保持了一个小时,他还不如环绕的蔷薇自由,随风的撩拨变换姿态。他望见画师身后的远处有白鸟划空,管家领着女佣在清理靶场吹生的野草。
天际像击浪的浅滩那么蔚蓝,费兰兹享受着舒适的大自然。他忽然与画师说:“劳烦您将白鸟和蓝天也画到画中。”
画师闻言,抬头眺望远方,“今日的天气格外舒适,色调也非常的舒服。”
“嗯,我家先生喜欢这样的风景。”费兰兹微笑地说:“我曾经以为他是月光,现在,他还是我的蓝天和白云。”
我爱他,他无处不在。
画像要裱挂在一楼的大厅,是希里的要求,要所有拜访的客人都知道,红蘼庄园有一位新的主人,那就是费兰兹。
一月中旬,瑟里妮小镇的第二封信来了。费兰兹接过管家递来的信件,拆开封口的火漆。内容仍然是简明精要。瑟里妮湖畔上游的战争由于工厂彻底倒闭的原因,工民和军方已经达成交涉,战争停止,演奏会将在二月如期举办。
夜里烛光摇曳,交叠的身影映射墙面。希里用指腹抹掉费兰兹胸膛的汗珠,撑首在上深情地凝视着,“你似乎有话和我说。”
费兰兹像喝醉了,意识有点混乱,他躺在身下缓和了会,说:“瑟里妮湖畔来信了,确定了时间,十四号。”
“情人节。”希里手指衔进费兰兹的指缝,捉来吻了吻戒指上的蓝宝石,“日期选得不错,我很喜欢,这次的旅行可以作为蜜月。”
费兰兹眼眸柔情,“我也喜欢。”
希里不愿翻身退开,他心里有计划,摸着费兰兹的脸颊说:“但是在远行之前,我们还需要准备一件事。”
“听先生的。”
“你知道瑟里妮湖畔上游爆发工人战争,其实这种事件存在于很多地方,瑟里妮只是当中的一个。”希里的指尖勾勒起眼前人的轮廓,“你要学会用枪,亲爱的。”
费兰兹捉住希里的一根手指,“先生,没关系,我死不了。”
“你忘了你的手需要三天才能够完全愈合的事吗?”希里神情渐渐严肃,“你的身体在发生变化,亲爱的,你如今不再是一个人,你要为了我好好保护自己,明白吗?”
“如果他们选择伤害你,他们就不再是无辜者,自救理应是维护自己生命安全的本能,不论你是谁,保护自己都没有错。”希里拨开费兰兹倾斜的湿发,“我的爱人从出生就受到了良好环境的熏陶,品性温顺,最容易受人欺负。”
费兰兹摇头,“没有人欺负我。”
“那我的小猫咪是自己躲进棺材里长眠的么?”希里眸光沉沉地俯视,“那夜之后,我拥有了你全部的记忆。过去的事情没有头绪,因此我不再追究,但是往后不同,谁再意图把你塞回地下,我一定不放过他,所以。”
希里眸子微敛,露出危险的目光,“同理,谁伤害你,一定会遭报应。”
费兰兹抚过希里的眉眼,“我明白了,我将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先生。”
“先生……”
“亲爱的,我在。”
“过去的不幸因为先生的出现而变得不值一提。”费兰兹环住希里的后颈,“如果得到先生的前提是必须经历痛苦和恐惧,那么我心甘情愿,不再深究。我再见世间的皎月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得到您,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希里俯身紧紧相贴,拥抱已经不足够表达他内心波涛汹涌的爱意,“幸好我拥有了你从前的记忆,那一段没有我的日子,否则我一定怀疑你的甜言蜜语是在哄骗我,你说起情话就像风月里的老手。”
费兰兹侧颊蹭着希里的耳廓,“我的情话只和先生说,我即对先生从一而终,不论富贵贫贱,无论生老病死。”
希里双臂扣紧费兰兹翻身倒转位置,他举起费兰兹是轻而易举的事,他要让爱人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激动地说:“你就是个举世无双的宝贝。费兰兹,我希里阿尔诺的爱人,我即冠以夫姓,对你从一而终,不论富贵贫贱,无论生老病死。”
费兰兹手撑着希里健硕的胸膛,身心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往后一月剩余的时间,白日费兰兹按照平日的生活习惯,养花种草,品茶读书,还增加了一项。管家开始把庄园需要打理的事务一件件交给费兰兹,包括红蘼庄园的财产,拥有的田地和雇佣的农奴。
书房的位置是按照光线的亮度挑选的,既宽敞又明亮。费兰兹坐在书桌后,管家在身侧站立,时不时教导几句。
管家手捧账目,恭声说:“老仆近年还在烦忧,眼看老死之年将至,主人仍是形单影只,庄园的事务也没有亲信接手。偌大的家产转由外人管理老仆自然是不放心,更重要的是主人的身份,他白日不能出现,还需要守在房前,故此我发愁许久。还好,幸运的是您来了。”
费兰兹要学习如何列账,核对开支,把庄园拥有的所有资产尽数记入脑海,他笑说:“您的身体很健康,正是老当益壮的时候,关于打理庄园的事情,不必太心急。而先生只是碍于身份的原因,行事不方便,他在对待人和事上,其实十分周到,您没必要过于担忧。真的,您放心,以后我会尽量协助先生打理好家中的一切事务,直到您心悦诚服。”
管家笑容欣慰,他把账目本摆在费兰兹面前,“老仆能够看出,夫人的能力远远不止如此,主人遇见您是他的福气。”
“过奖了。”费兰兹眼眸笑意不散,“遇见先生才是我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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