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齐晟这次休假比较长,他坐在沙发上跟于父还有她哥说话时,于晓晓竖着耳朵听。
于父:“这次回来多久。”
陈齐晟说:“婚假,一个月。”
于晓晓站在餐厅里,装模作样的擦桌子,听到这里心里一开心。
于鸿霄扫了她一眼,于晓晓拿着抹布,满不在乎地路过客厅。
于鸿霄:“.……”
“你干什么去?”
于晓晓给了她哥一个勤劳的背影:“我去厨房洗碗。”
她哥简直懒得拆穿她,陈齐晟反倒站起来:“我去看看。”
厨房里,于晓晓拿着碗筷正准备往洗碗机里扔,陈齐晟站在她身后,笑出声:“不是洗碗吗?”
于晓晓回头,就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对呀,就是在刷碗。”
洗碗机轰轰作响,于晓晓空荡荡的手不自在地四处晃荡。
她装模作样的样子着实可爱,陈齐晟也没有拆穿她。
“你挺贤惠呀。”
于晓晓平时在家里不做家务,家里有个钟点阿姨,每周过来两次收拾。
平日里还有于母,最不济,还有她嫂子。总之,家里没有活能轮得到她干。
于晓晓被夸得挺心虚。
两人站在厨房,中间隔着一米多远。
陈齐晟站了一会儿问:“手怎么样了?”
于晓晓伸出昨晚被碎碗片割了的手,递给他看。
伤口周围有点泛红,因为浸水,还有些发白。
陈齐晟看了看,默默地将她没收拾好的厨房烂摊子接过去:“我来吧,你出去。”
于晓晓瞥了他两眼:“不太合适吧?”
陈齐晟将外套脱下,解开衬衫袖扣,将袖口卷到臂弯上。
他走到于晓晓的身边,提着她的衣服将她往旁边挪了挪。
“现在说不合适,是不是太晚了?”
也是,一早上的早饭也给她做了。
应该……也不差帮她收拾厨房了。
于晓晓挪过去,将空间留给他施展。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见陈齐晟在厨房收拾没自己什么事儿,于是上楼准备去收拾一下,待会儿跟陈齐晟出去。
刚出客厅,摸上上楼的扶梯被于父叫住了。
“陈齐晟呢?”
于晓晓指了指厨房:“厨房呢?”
“在厨房干什么?”
于晓晓脱口而出:“刷碗呢。”
她妈坐在一旁,手里的橘子都惊掉了:“什么?”
不出意外,于晓晓又被她爸批评了,而且这次是当着陈齐晟的面批评。
她爸说:“这点小事你也让陈齐晟帮你做,人家是客人。”
于晓晓看了一眼陈齐晟。
后者十分自觉道:“晓晓手受伤了。”
于父:“那也不能你来做。”
陈齐晟表示没什么,于晓晓心里在想她爸是不是针对她,尤其这两天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于晓晓懒散的性格,说好听点叫娇生惯养。
说难听点,大概是好吃懒做。
以前家里人生活在一起她不爱做就算了,要是以后两人结婚搬出去,于父心想着,不能一直不做。
于晓晓被她爸爸唠叨烦了,冲着楼上大喊:“哥!”
很快,于鸿霄跟温长宁下来,听完这件事后。
出乎于晓晓的意料,没人站在她这一头。
于鸿霄:“爸说的是,有些事你也该学着做了。”
于晓晓捏着受伤的手指不说话,半晌才点头:“知道啦。”
陈齐晟开口了几次,家务活这种事儿,他并不介意谁做,但陈家人没有让步。
于父十分深明大义,对着陈齐晟道:“以后家庭是两个人的,不能老用不会做的借口来偷懒。”
“就算你包容她,但该做的还是让她自己做。”
于晓晓闷闷不乐地上楼,陈齐晟见她萎靡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头。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新的创口贴,将她旧的换下来。
陈齐晟说:“没关系,以后家务都由我来做。”
于晓晓摇头。
陈齐晟:“我挺乐意做的。”
于晓晓说:“你别骗我啦,那么多繁琐的事情,谁会乐意做家务呀。”
陈齐晟笑笑。
于晓晓知道他是故意安慰她,不过刚才她爸说的话也对,家庭是两个人的,她不能老是用自己不会来偷懒。
她向来特别好说话,当即就决定,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她拍着陈齐晟的肩膀道:“放心,以后做饭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陈齐晟怕是想到场面了,嘴角轻勾,笑出声。
“你笑什么?是不是看不起我?”
**
上午,陈齐晟带她出去。
昨天他说要带于晓晓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没想到他今天居然真的开车带她过去。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城郊。
陈齐晟的车一出现在监控镜头里,冯伟邦他们几个就从里面出来。
于晓晓看着这地方,以前从来没来过,她打开地图点定位,发现这是一个什么“服区主题馆”
她一下车就见迎面过来几个人,个个人高体壮,跟陈齐晟不相上下,而且穿着打扮,气质什么的都跟陈齐晟差不多。
那几个人老远就开始笑呵呵,敞开怀抱走过来。
走近后跟陈齐晟碰了个肩。
“队长,想死你!”
于晓晓决定收回刚才的话,这男人跟陈齐晟一点都不想。
陈齐晟才不会见人就说“想死你了”
陈齐晟在冯伟邦的肌肉上拍了两下:“两年不见,这体格可以呀!”
又道:“看来体训没荒废呀。”
冯伟邦笑着,露出两排大白牙:“哪里,还是队长以前训练的狠,我这离开部队两年,看见你都条件发射,肌肉紧绷。”
陈齐晟大概是听他贫惯了,笑笑,手下不轻不重的一拳。
冯伟邦不真不假地捂着胸口:“队长,你这拳头真不是捣到人家心肝了!”
于晓晓在旁边笑出声。
冯伟邦这才看见陈齐晟后面的她,立刻站好,露出招牌无敌的笑容:“美女!”
被陈齐晟重重的一拳。
这回是来真的了,冯伟邦半会儿没直起来腰。
陈齐晟:“叫什么美女,叫嫂子!”
冯伟邦:“嫂子!”
“我说队长,至于这么大醋吗?叫嫂子就不能叫美女了!”
于晓晓算是猜到这两人的关系了。
“冯伟邦,以前队友,现在转业了。”陈齐晟只介绍了一句。
**
冯伟邦带着两人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这主题馆是健在荒郊野外的荒山上,有山有河有树林,基本上是按照当前一款热门游戏一比一等模型建立起来的。
划分为三个区服,不过现在投入运营的只有一个。
每天接待游客大概五百人,根据游戏规则出相同的道具和提示,帮助游客通关。
为了提升游客的新鲜度,场馆里包括八个游戏主题,大致的场景是一样的,不过规则不一样。
于晓晓听完冯伟邦的介绍,算是明白了。
显然,陈齐晟是想带她玩点刺激的。
于晓晓听完八个游戏的介绍,扭头问他:“会不会太刺激了?”
她是喜欢刺激的没错,平时也沉迷这些竞技类游戏,可是把游戏搬到现实里。
于晓晓隐隐期待里还夹杂着胆小。
陈齐晟:“有我在。”
于晓晓也就放心大胆地玩了。
因为陈齐晟过来的缘故,干脆今天的场馆主题就由他来挑。
冯伟邦正跟他说话,冷不丁地接了个电话。
接完电话后,他脸色有些不太好。
陈齐晟一边换衣服,带头盔,一边问:“怎么了?”
冯伟邦说:“我最近不知道怎么惹了个疯子,三天两头来砸场子。”
陈齐晟:“说说看。”
冯伟邦:“前段时间,有个人过来想转我这块地,我没同意,这人就三天两头过来妨碍我做生意。”
他说的简单,但陈齐晟还是捕捉到关键词。
“谁来砸场子,他要这块地干什么。”
说起这个,冯伟邦简直憋了一肚子火:“那人叫费煊。”
“他要我的地……建养狗场。”
这会儿换陈齐晟挑眉了,一旁的于晓晓听到费煊的名字,也忍不住走过来。
眼神里都是同情:“你怎么惹到他了?”
或许是于晓晓的语气过于怜悯,冯伟邦在费煊手里吃的那些亏,三天都说不完。
“队长,这次你在这儿,一定要替我出恶气!帮我好好教训教训那孙子!”
于晓晓面露担忧。
原来费煊跟冯伟邦跟这块地没谈拢后,便经常光顾这里。
用费煊的话说,他要是能在八个主题里都打败冯伟邦,这块地不让也得让。
这什么强盗逻辑?
所以这次冯伟邦遇见陈齐晟,算是见到救星了。
不过他不清楚齐晟跟费煊还有些故交。
等冯伟邦走后,于晓晓扣着马皮靴,“今天怎么还跟费煊撞上了。”
陈齐晟显然也没想到这么巧。
现在于家跟费家的关系有点微妙,费煊大伯有意想拉拢了势的于家,说到底其实就是想栽培于鸿霄。
于家出事后,因为李苒的缘故,于家算是搭上贺家。
加上贺家和费煊的私交不错。
而费煊是费家现在的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
所以于家跟费家的关系,或者说跟费煊的关系就有些微妙了。
而且费煊这个人……
怎么说呢,有些邪。
于晓晓只听说过他的一些传言,譬如有人说他亲手将自己的亲大哥送去拉斯维加斯赌场,不输光一个亿,不许回来,把费家那老爷子气的,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
还有人说,老爷子在外有个私生子,费煊二话不说将私生子接回来,好生招待了大半年,等到他爷爷九十大寿时,盛装打扮朝他爷爷面前一送,哄着他弟弟叫爷爷。
那天,他爸差点没被他九十高寿的爷爷拿拐杖打死。
总之,于晓晓是不太想让陈齐晟跟费煊这种人交往。
就连她哥也是能避则避。
“要不咱们改天再来玩?”
于晓晓心里想的是惹不起,但躲得起。
显然陈齐晟不是这么想的,他考虑了一番:“费煊要真是你说的这种人,今天冯伟邦的麻烦可就大了。”
于晓晓知道他是顾忌战友,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只好看着他:“那……那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陈齐晟问她:“你信我吗?”
于晓晓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陈齐晟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
模拟训练场外的露天咖啡厅,费煊拽的二五八万地坐在太阳底下。
冬天,他只穿了一件浅灰色的套头毛衣,瘦瘦空空的,像是感觉不到冷似的。
于晓晓是个第六个十分敏锐的人,看人也经常凭借第一感觉分辨好坏。
所以,费煊给她的第一映像当然是非常坏。
在咖啡厅相遇,费煊显然也很诧异,回首后已经是料到什么。
“原来冯大傻说的高手是你。”
冯伟邦那么高富帅一个,被他叫成冯大傻。
冯大傻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
陈齐晟不冷不淡道:“高手谈不上,今天算是偶遇。”
费煊这个人跟贺南方有三分相似,就是那种他看不上的人大概连一句话都不屑得说。
显然他跟陈齐晟说的这么几句话,于晓晓有种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感觉。
费煊从沙发上站起来,他骨架十分清瘦,个子却又很高挑。
配上他苍白的脸色。
乍看有种营养不良。
“既然是熟人,那就不说生话。”
“这场子我要了。”
冯伟邦站在一旁立刻暴跳:“不可能。”
费煊挑挑眉,一副懒得跟他废话的样子。
陈齐晟摁住他的肩膀,冯伟邦这才没当场跟费煊干起来。
陈齐晟:“费先生不讲道理?”
费煊厚颜无耻:“不讲。”
陈齐晟笑笑:“既然道理不讲,那就讲些别的。”
费煊严重升起浓郁的兴趣:“你想跟我讲什么?”
陈齐晟:“费先生多少只狗。”
费煊:“跟你没关系。”
陈齐晟说:“冯伟邦的这块地建了好几年,旁边的荒山是他平的,河道也是他挖的,这块地看起来确实不错,难怪费先生想要。”
费煊垂眉,睥睨。
陈齐晟继续说:“其实这块地我也挺想要。”
他话一落,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冯伟邦尤其的不解,但于晓晓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担忧。
她虽然平时看着糊涂,但这种讳莫如深的东西她总是能很快明白。
如果陈齐晟说,他要帮冯伟邦保这块地,那么这件事还是冯伟邦跟费煊之间的事情。
但一旦变成,他也要这块地,就变成他跟费煊之间的事情了。
于晓晓心里有点不妙。
果然下一秒,费煊眯了眯眼。
“听说,你跟于晓晓要结婚了?”
陈齐晟点头。
费煊:“那你知道跟我争这块地意味着什么?”
陈齐晟:“这句话应该问费先生你。”
“非要这块地的后果,意味着什么?”
费煊对这块地当然是可有可无,但冯伟邦不一样。
他那点身价都在这里,这里是他的希望。
陈齐晟:“费先生没有这块地,还有别的地。”
“冯伟邦没了这块地,可就剩一条命了。”
冯伟邦站在他身后,不禁握紧拳头。
他不是没做过要跟费煊拼命的准备。
费煊眼神看了眼陈齐晟,突然笑的眉眼皆开。
“这块地就当祝贺你跟于晓晓结婚。”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不过我还是很好奇,陈齐晟,陈家,于鸿霄,于家。”
“你这么跟我作对的理由是什么?”
陈齐晟说:“费先生大概是没有被逼上绝路过。”
费煊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有多绝的路。”
陈齐晟看了冯伟邦一眼,后者卷起自己的裤腿。
于晓晓这才看出来,原来冯伟邦的左腿居然是假肢。
陈齐晟在费煊诧异的眼神里笑笑:“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
“你说有多绝。”
费煊愣了一秒,随后他从沙发上站起来。
慢慢滴靠近冯伟邦。
他看着冯伟邦卸下的那条假肢,狐狸眼冷冷清清。
“我费煊从来不欺负好人。”
说完蹲下身,看着冯伟邦的腿。
“啧啧啧。”
“也不欺负残废的好人。”
在场的人都知道,费煊的这句好人是什么意思。
冯伟邦以前是当兵的,前两年刚转业。
至于腿为什么受伤,为什么突然转业,自然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费煊走后,冯伟邦吓得站都站不稳,身边的人将他扶坐下来。
于晓晓也被吓得半死,尤其是费煊临走时啧啧啧那几句,她以为他又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过幸好结果是好的。
陈齐晟:“吓到了?”
于晓晓点头:“那疯子,阴阳不定起来真吓人。”
陈齐晟:“嗯。”
于晓晓:“不够你今天太勇敢了吧!”
“我回去要告诉我哥,让他好好膜拜你!”
“他结婚之后,从来不跟费煊正面交锋,平时也能避则避。”
陈齐晟以后大概也不会再跟费煊作对了。
于晓晓说的对,跟疯子打交道,确实有点吓人。
冯伟邦穿好假肢,走过来,给了陈齐晟一个拥抱。
“队长,大恩不言谢。”
陈齐晟:“那就别谢了,你那腿好好养着,定时做康复。”
冯伟邦那么大个男人,眼圈红了红。
他轻声说:“队长,我没怨过,也没后悔过,就连被费煊揍倒在地上我也没后悔当兵。”
陈齐晟:“嗯,你是个好兵。”
冯伟邦站好,朝他敬了个军礼。
“您也是个好队长。”
**
回去的路上,于晓晓一直在想今天的事情。
或许说,陈齐晟今天又一次刷新了她对他的认知。
“陈齐晟,我发现你比我哥勇敢。”
“为什么这么说?”
于晓晓想了想:“自从我哥结婚,家里出事之后,我哥最经常说的就是,遇事忍一忍,退一步海阔天空。”
她知道,她家处境不好时,除了忍,没别的出路。
更何况她哥还有温长宁。
陈齐晟说:“你哥说的没错。”
“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你为什么不忍?”
陈齐晟看着前面的路:“有些事,一旦忍了。”
“就会有一直软弱下去。”
她哥软弱吗?
于晓晓不知道,她哥跟一直是家里的顶梁柱。
但她哥确实也忍了许多,为了她嫂子,为了这个家庭,说他卧薪尝胆都不为过。
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她哥很勇敢。
只不过陈齐晟比她哥大概更勇敢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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