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扔来的簪花, 唤醒了人们沉浸在刚才那酣畅战斗中的情绪。
霎时的静默后,观赛点上爆发出如有雷动的高呼声。
不少剑者与刀客看到此战后,发出清冽长啸, 当场席地打坐, 竟是心境有所进益, 准备当场进阶。
有这样情况的还不在少数, 甚至有好几位要从筑基境突破至金丹境。
巡场人刚收拾完这边的烂摊子, 眼见那头竟然有人准备当场渡劫, 当即眼前一黑, 连声高呼:“先缓缓, 这里不能再被雷劈一遭了,受不住了!”
但此时劫雷已至,如何能阻。
在场的所有巡场人紧张兮兮地看着连绵起伏的观赛看台,生怕刚才才被打碎了一个云台, 现在连观赛看台都要被劈碎好几个。
其余观赛者已经撤离,为他们腾出地点。
一直隐匿于云上看台的两个掌教现身,长须老者顺手布下一个结界, 美妇人对巡场人笑道:“我来替他们护法,由他们去吧, 许多人一生都不一定能有一次顿悟,这是好事。”
巡场人悻悻行礼告退,同时心中艳羡,能得两个化神境修士护法渡劫, 当真幸运。
而祁念一此时, 正在忙着接簪花和云符。
这次的扔来的簪花和云符, 比初战时她收到的还要多得多。
因着云台已毁, 大家的云符和簪花只能朝着祁念一身上扔, 簪花云符上熏有各式的熏香,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把她熏得一阵头晕。
她怀中还抱着慕晚,原本其实不打算再接簪花和云符了,但她想了想,观者扔来的观礼是给两个斗法者的,她没有资格替慕晚做决定,所以艰难地抱着慕晚在空中飞了一圈,眼疾手快地抢救下了所有的簪花和云符,收获满满地飞身下去,正巧撞见一个美妇人,笑意盈盈地看着她。
“这位小友,我有一惑,不知可否解答?”
祁念一把慕晚交给青莲剑派的人安顿好后,才回身看向美妇人。
“您问,我若能答自会回答。”
她这话说地过于直白,若是注重礼教的人,说不定会有些不满,但美妇人听完,反而朗笑起来:“你这性子我真是喜欢。”
“我想知道,你最后那一剑,是不是沧浪剑?”美妇人回忆道,“我记得沧浪剑中并没有这一式。”
美妇人这样一问,旁边许多关心这件事的人,也纷纷凑过来一道听。
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祁念一便直接回答了:“前辈好眼力,这确实不是沧浪剑,这是我自己的剑。”
美妇人先是一愣,而后又笑起来。
若是以前有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她面前说“这是我自己的剑”,她定会笑掉大牙,但如今真的看见了,也不得不感慨,后生可畏。
美妇人慨然道:“如此年纪,就已经自行领悟出了剑意,确实是开宗立派的天资,敢问这一剑,唤名为何?”
祁念一稍稍偏头,和身侧的非白对视轻笑。
“斩月。”她坚定地说,“它叫斩月。”
美妇人戏谑道:“斩月?但今日你提剑欲斩的,可是朝日,并非朗月。”
祁念一摇头:“不一样的,它就叫斩月,只能是这个。”
这一剑,源于无望海深沉血腥的夜,和被困于无望海绝望的人们。
她欲斩月,想要带云娘带易承安带无望海被围困了三百年的人们回到故土。
这就是那一剑,最初的来由。
在场只有去过无望海的修士才明白她的意思。
这一战不止对旁人,对祁念一自己也受益匪浅。
她使出那一剑后,全身的经脉骨肉都撕裂般的疼痛,元神也有巨大的消耗,脑海中如有针扎,她艰难地把自己摔在床上,感觉到身后有人把自己抱起来,在床上平躺着放好。
“睡吧,好好睡一觉。”
是非白的声音。
而后,是非白握住她的手,温暖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她体内,她感觉到自己体内撕裂的经脉在缓缓复原。
非白是个剑灵,剑灵的灵力原本是充斥着暴虐的,但此时祁念一觉得,他灌入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就像一汪清润的灵泉,特别舒适。
祁念一翻了个身,把脸埋在他腿上,抱着非白的腰,酣然睡去了。
留非白一人愕然瞧着他们此刻的姿势,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真的没有男女意识,还是只对我没有。”
轻叹一声,非白伸手散开她的发冠,替她梳理起头发。
眼前熟睡的脸,已经褪去了稚气,她明明有一副清冷出尘的好容貌,只是因为常年遮着双眼,旁人只会注意到她这奇异的打扮,顾不上她完整的容颜是什么样子。
眼睛是一个人美丽的关键,她遮了起来,自然也就无人会注意到她其实生的很美。
甚至她自己也不在意。
非白伸出手,靠近祁念一缠眼的黑纱,他知道,在黑纱之后,是一双璀璨的金色双眸,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丽双眼。
修长的手指在距离星尘纱只有半寸距离时,停住了。
而后又缓缓蜷缩着收了回来。
“非白。”是祁念一半梦半醒的梦呓。
“怎么?”
祁念一嗫嚅不清道:“你之前说你回忆起来了一部分,那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非白垂眸:“问这个做什么?”
“今天看见慕晚,突然觉得,人还是要知道,要狠狠记得自己是谁才行,就像她那样。”
“你如果还是没有想起来,那我们一起找。”
非白觉得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
他想起存放于她芥子囊中的数把长剑,一瞬竟有种啼笑皆非之感。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熟睡中的祁念一没有意识到,自己气海中已经被刷新清零的天命书,无声翻开了书页,在它的上方竟然凝聚出一支金灿灿的笔,悬于上空,散发着神圣的威严。
一夜无梦,醒来后祁念一才发现这支笔的存在。
她进入内视,试着用灵力探了下这支笔,被金笔震了震,弹了回来。
想了想,她直接向金笔中灌入了灵力,却发现发现自己的灵力不过是泥牛入海,虽然被金笔吸收了进去,但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
就好像是在跟她说——还不够。
祁念一又尝试输入了一些灵力,却发现那只金笔就像个无底洞一样,注入多少灵力都没有用。
她决定日后再研究这支笔,然后翻开了天命书。
里面原本的字迹都溶解掉之后,现在干净纯白的天命书看着让人顺眼了不少,这次,天命书上又多添了几页。
是从她开始南华论道后,自己的每一场论道的过程,还附有动态图,显得非常高级。
她猜测,现在的自己修为还是太低,无法使用那支金笔,全新的天命书只能用来记载她现在新的人生,但她还无法做到自己在书上亲笔写下一些东西。
需要等到她修为足够能驱动那支笔的时候。
只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要何等修为才能驱动那支金笔。
她推开房门,见天光大亮,心情十分畅快。
和慕晚一战后,迈过“危桥”靠近元婴境的距离,又更近了一点。
这次终于撑到自己走回住处,而不是让大师兄来领,让祁念一觉得自己好像出息了那么一点点。
“如果不是一回来就倒了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温淮瑜皮笑肉不笑地说。
祁念一站在他跟前挨训,看得一旁慕晚萧瑶游和妙音都连连咂舌。
她们三人前来找人,没想到看到了这样一幕。
妙音睁大一双美眸,连比带划地问萧瑶游【她那样的人,也有人能降得住她?】
萧瑶游完全不懂她在比划什么,牛头不对马嘴地解释道:“温师兄平时其实没有这么凶的,妙音你别怕。”
然后被温淮瑜不咸不淡地瞥了眼,闭了嘴。
慕晚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温淮瑜。
她脑中不可控制地浮现出了上一世温淮瑜暴怒之下,伏尸百万,不死不休的场景。
上一世,陨星峰这三个字,在沧寰是不能被提到的禁忌。
因为陨星峰不仅出过天下第一人墨君,还出过三个臭名昭著的大恶人。
灭世灾星温淮瑜,以医修之身,对战正道派出的几十名化神境修士,连战九天九夜,长河染血,他胜了。
他不仅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和围剿中活了下来,甚至还晋升了太虚境。
无人知道一个医修为什么能强到这种地步。
就像无人知道,最后感业寺究竟送来了什么东西,能让温淮瑜心甘情愿束手就擒。
外界都以为温淮瑜是被沧寰仙盟孤山和数十个世家联手合围抓住的,其实并不是。
若是他要战,那站正道会损失的有生战力只怕是不计其数。
但他收到了感业寺送来的一件东西,最后怆然一笑,束手就擒。
强大至太虚境,若他不愿意,世间已经无人能杀他了。
是他自己甘愿赴死的。
除了他之外,沧寰的另外两个人,晏怀风在谢天行继任掌门后才被发现是影祸傀儡,他给沧寰带来的打击比温淮瑜还要严重,他叛逃前重伤灵虚子,令沧寰失去了唯一太虚境强者的庇佑,在深渊之战中几大鬼罗血洗,成为沧寰弟子永不能忘的伤痛。
还有最后被永困镇魔塔之下的宫凌州,同样也是在大陆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感受到慕晚的眼神,温淮瑜淡淡回看,扔了一瓶灵药给她:“每日清晨服下后将灵力旋转周身三周,伤势即可无忧。”
慕晚愣愣地接过,被萧瑶游推了下后才干巴巴地说:“多谢温……额、温师兄。”
温淮瑜并没有理会她,看着祁念一还想再说些什么,碍于这个场合,又咽了回去。
非白就坐在温淮瑜的对面,仗着无人能看见他,笑得那叫一个幸灾乐祸。
祁念一站在他面前低声道:“大师兄,这么多朋友在,你好歹给我点面子吧。”
温淮瑜斜觑一眼,摆摆手:“赶紧走。”
四人离开后,萧瑶游抵了抵慕晚肩膀:“慕大夫,刚才愣什么神呢,那可是医仙免费赠药!”
“免费”两个字被她咬得格外重。
慕晚沉吟片刻,怅然道:“只是没想到,她的师兄,是这样温厚的一个人。”
她上一世听过太多关于温淮瑜的传说,无一不是说他生性残暴,生来携带灾祸,有他在的地方注定民不聊生。
她当时亲眼见到了温淮瑜给谢天行造成了多大的压力,便也就这么以为了,如今看来,每个人都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
祁念一和萧瑶游因为齐齐停住了脚步,脸上都是匪夷所思。
“温、温厚?”
“这眼神得有多不好啊……”
慕晚反问:“有什么不对吗,他还给我赠药了。”
“没什么没什么。”祁念一决定赶快岔开这个话题。
今日山头集市人格外多,他们三个人把妙音保护在中间,避免让她被外界的眼神过多的注视,祁念一不解道:“今日怎么回事,大家都没有论道吗?”
萧瑶游笑道:“确实都没有,具体说来,还是因为你。”
“啊?”
萧瑶游解释道:“你昨日一剑斩碎了云台,后面又碰上观赛点上好些人连续破境,观赛点又遭雷劫劈了一轮,其余的人因为有化神境掌教的护持,没有出事,但是赛场遭不住了。
今日一早,仙盟就开始紧急修缮和加固所有的云台和观赛点,故今日停赛一天。”
祁念一默默鼻子,属实没想到还有这一遭。
四个人在南霄山脉最大的一间茶肆落座,妙音笑眯眯地冲她们比划【这间茶肆的烤灵兽肉特别好吃。】
她比划完就看向祁念一,等着她翻译。
点了烤灵兽肉,祁念一才想起来今天最重要的事情,从介子囊里掏出一方玉盒,这个玉盒实在太大,放在桌上就直接将整个方桌占满了。
她冲慕晚道:“你昨日晕过去了,没来得及给你。”
慕晚不明所以地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簪花云符,同样也被争奇斗艳的香味熏了一脸。
她眼中划过一丝惊讶,眼睫垂下:“昨日,你才是胜者,这些应当是给你的。”
萧瑶游一拍她的肩膀:“才不是,在南华论道中向论道者扔簪花云符,以示自己对于这场论道的欣赏之情,昨日你们斗法足够漂亮,是你们两人一同造就的。”
妙音重重点头,眸中笑意含光,又对慕晚比划了一阵,祁念一翻译道:“她说她只有一朵簪花不够用,还找师弟要来了他的云符,是给我们两人的。”
慕晚有些难以置信地接过满满一个玉盒的簪花云符,有些语无伦次:“我、我还没有收到过这么多……”
收到过这么多的欣赏和善意。
上一世她虽然是不情不愿被困在谢天行身边,但却不知道受到了多少人的嫉恨,那些人都觉得她不配仙尊夫人之位,却从没有人问过一句她愿不愿意。
慕晚翻了一下,低声问:“这里面,一大半都是簪花?”
祁念一:“是啊,我之前收到的,也是簪花居多。”
妙音点头表示她也是。
萧瑶游:“其实根据统计,云台上论道的无论是男修还是女修,收到更多的都是簪花,那些个男修眼高于顶,又不好意思表达真正的欣赏之意,还非要说什么是尚未到达他们心中值得称赞的程度,回去私下却又都赞不绝口,真是口不对心。”
妙音撑着脸,有些苦恼地比划,说自己收到的簪花太多了,一个屋子都堆不下,已经装满了两个芥子囊,即便是一天一朵轮着戴,也是好几年都戴不完。
萧瑶游左看看右看看,这才反应过来:“怎么,进入决战阶段的八个人里只有我没收过簪花云符吗?”
祁念一忍不住说:“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打法有多气人。”
萧瑶游亲手所书的新晋榜前二十名册中,根本就没有她自己,但她居然也误打误撞进了决战环节。
说起来,萧瑶游也是所有参会者中相当有名的一个了,但她的名声不是却不是什么好名。
因为萧瑶游的打法是真的相当气人。
祁念一:“上一场论道,你对手比你高了一个小境界,又是剑修,原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了,结果你一连放了七只金丹境中期的灵宠出去,把人追的满场跑,头发都被灵宠咬掉了一截,场场都这么打,人不记恨你才怪。”
萧瑶游两手一摊:“那我也不想,但我就是主修驭兽的,我不用灵兽对阵,我还斗什么法啊。”
对于灵修而言,下等驭灵植、中等驭灵兽、最顶级的灵修,驭人。
“仙盟应该已经看出你的出身了,还是要当心点。”
祁念一大约猜到了,萧瑶游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扬名,就是为了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才能够更好的保全自己。
当年号称仙道八门无一能敌的灵修重现天下,而灵修的消失又和白泽秘闻息息相关,只怕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真正解开白泽的过往,萧瑶游就已经先被跟白泽往事相关的其他门派给盯上了。
说话间,妙音点的灵兽肉端了上来,这家烤制的手法确实不错,只是大家看着妙音顶着一张仙女似的脸抱着一只羊腿啃得开心,总觉得十分幻灭。
萧瑶游捧着心口:“还好我们是在雅间里,要是让外面那些人看见了,可能心碎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说话间,雅间外传来高声交谈。
“恭喜桑道友又进一轮,如今算是彻底打入决战环节了,真是令人想不到啊,阔别几年,桑道友进步如此之大。”
楼下传来桑绪宁那股特别的有些阴寒的嗓音。
“可惜了,我最后一场的对手弃赛了,若非如此,还真想看看她在台上哭的样子,那么美的一张脸,哭起来就更美了,诸位说是不是啊。”
祁念一脸冷了下来,刚站起身,就被妙音拦住了。
在慕晚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萧瑶游沉声解释:“桑绪宁最后一场的对手是妙音。”
最后一轮妙音仙子选择弃赛的消息引起轰动,仙盟亲自派人上门询问原因,她却都只是闭口不谈。
慕晚拧着眉关心道:“难道是他私下动了什么手脚?”
萧瑶游摇头:“月读宗虽然在仙盟有些人脉,但就凭这个想要撬动九转音阙,根本不可能。”
妙音笑着握住慕晚的手,在她手心里写——家中有事,无关其他。
没想到,楼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你这话有些托大了吧,谁人不知妙音仙子此前所有的论道都是十招之内结束斗法,她二十二岁进阶元婴境,你跟她之间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好意思说这话!”
“哦?”桑绪宁声音一沉,灵压释放,遍及整个茶肆,“我托大?”
雅间四人面面相觑,慕晚迟疑道:“金丹境巅峰?”
萧瑶游眉头紧皱:“桑绪宁初来参加南华论道是还是金丹境中期修为,两场论道过后晋升金丹境后期,如今这才几天,竟然已经突破至金丹境巅峰了?这速度比你还要快,简直匪夷所思。”
祁念一站在窗边看向楼下,楼下桑绪宁满脸邪肆张扬的笑容,她天眼亮起看去,将桑绪宁的信息尽收眼底。
【月读宗前任宗主曾孙/玉笙寒表弟·桑绪宁-金丹境(巅峰)】
不仅如此,他身上每一寸骨骼,都散发出一种清润的玉色,仙气四溢,从头到脚,每一根骨骼都一样,已经玉质天成。
一副完整的仙骨。
寻常修者若是用功法来锻造仙骨,少说也要用上数百上千年的时间,才能勉强完全锻完自己全身的骨骼。
祁念一如今离元婴只差一线,锻剑骨一事也不过完成三分之一。
她问过大师兄和二师兄,即便像他们这样已经化神境的修士,仙骨也绝无可能完全锻完。
难道桑绪宁果真仙骨天成?
上一个天生仙骨的,是玉重锦,靠着这一身天资,十八岁晋升元婴境,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元婴境修士。
如今,玉家难道还要再出一个吗?
她如此想着,心中起了深深的怀疑,直觉桑绪宁这个人应该是西京安王换骨案最大的突破口。
想到这里,楼下又传来一阵骚动。
“你这话,听着很自信啊,是觉得自己稳拿头名了?我瞧着神剑剑主可比你强多了。”
“即便不是头名,那也能是前三。”桑绪宁不屑道:“一个靠着师尊上位女人而已,墨君避世多年,谁知道还——”
他回身和对方呛起来,话音未落,却发现对方正是玉重锦。
不仅如此,玉重锦身旁的是本次论道中境界最高者,上阳门的陆清河。
与此同时,茶肆中,另外几个人,缓缓下楼,掀开了门帘。
黎雁回瘦高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他看着桑绪宁,认真道:“道友如此说,我想知道,这师尊,又为何不能依靠了。”
“确实,我也想知道。”人群之中,楚斯年和一众青莲剑派弟子站了起来。
而此时,谢天行慢悠悠地从门外踱步进来。
众人屏住呼吸,恍惚想起,天下五位太虚境大能中,有三位的弟子,都已经在这里了,剩下玉盟主的亲子同样在场,而最后那位明老太爷明家那两位,明洛小少爷在上一轮惜败陆清河,无缘终战。
楼上的脚步声打破了满室寂静,众人循声望去,刚才桑绪宁不屑的神剑剑主,正抱剑站在二楼的走道,她身边是那个靠着灵宠数量多硬是挤进了决战环节的萧瑶游。
众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如今南华论道最后剩余的前八名,此刻全都在这茶肆之中,正式聚齐了。
今日,究竟是个什么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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