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晚会开始，到晚会结束，池越和凌羽都非常有默契地没有和对方说上一句话。
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对方的眼神。
甚至到离场的时候，池越都是等凌羽和露西已经走出剧院之后，才动身离开。
凌羽此次的任务圆满完成，把露西交给了她的助理。
分别时露西还和他热情地拥抱了一下，给了他一个脸颊吻。
没有什么比雇主满意，更让凌羽高兴的了，他拍了拍露西的背，祝她回国一路顺风。
露西坐上了车，朝凌羽挥了挥手，随后离开。
凌羽也准备离开，刚迈动一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往出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池越还没有出来。
凌羽像是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牵绊，最后他叫了一辆出租，去了附近的一个酒店。
原本任务完成之后，凌羽就可以回法国了，可是他向公司请了七天的假，回a市祭奠李慧云。
马上就是李慧云的忌日，他已经有五年没有回来看过母亲了，凌羽心里愧疚，说什么也要回去一趟。
凌羽本想连夜赶回a市，可是发现回a市的航班已经没有了，只能临时订了一间房，第二天再离开。
当凌羽乘坐的出租车已经消失在路的尽头，池越才不紧不慢地从出口走出来，仿佛是故意的一样。
身边的助理不解地问：“池总，那个男人是谁啊？”
他隐隐觉得池总和那个男人认识，可是池总为什么不上去和对方说话呢？
池总，为什么要躲着对方？
池越没说话，眼神淌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第二天一大早，凌羽就赶去了b市的机场，办理了登机牌，早早过了安检，在候机厅等着。
不到一会儿，候机厅的入口又进来了两个人。
池越换下了昨天那套严肃的西装，穿着一件简单的卫衣，头发也散落下来，少了一些冷峻多了一丝颓靡无力。
助理跟在他的后面，正侧头和他说着什么话。
池越表情淡然，眼神毫无波澜，只是轻微地点点头。
五年前不见，池越身上仅有的一丝温柔消失了，整个人像是沁在冰水一样。
和高中时的锋芒毕露不一样，现在的池越更像是无情，看人的眼神毫无温度，无欲无求。
凌羽没想到他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池越的眼神微微移动，往凌羽的方向看了过去，微微一愣。
凌羽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几乎是一秒就移开了眼神，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他心里有些慌乱，难道池越也是回a市吗？两人该不会是同一班飞机吧。
池越见凌羽还在躲自己，目光越发冷冽，他不动声色地转头，坐在了凌羽的对面，两个人隔着五米远，只要微微抬头就能看清对方的表情。
明明周围还有其他乘客，可是四周的气氛却尴尬得要命。
“是昨天在晚会的那个男人。”助理似乎认出了凌羽，惊讶地提醒池越。
池越垂下眼帘，似乎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提他，低声警告，“闭嘴。”
助理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立即闭嘴。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静坐了许久，视线总是无法交汇在一起，生怕撞在一起会让对方尴尬。
直到广播通知，飞往a市的航班开始登机，凌羽才站起身往登机口走，心里在默默祈祷池越千万不要和自己同一班。
可是往往是不想遇到的事情，就总是会遇到。
果不其然，池越和助理也站起了身，好死不死地站在了凌羽的背后。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他甚至可以感觉到池越身上传来的气息和温度。
凌羽不敢回头，脚步一直在往前移动，生怕一不小心蹭到对方的衣服。
池越盯着凌羽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就如五年前一样，冰冷的视线里多了一丝看不懂的情绪。
明明是这样近的距离，触手可及，两个人的心却像是隔着银河一样远。
上了飞机，凌羽刚坐下不久，就听到池越的助理在背后提醒。
“池总，你的座位在这里。”助理指的刚好就是凌羽旁边的那个位置。
凌羽大脑顿时当机，心脏狂跳起来，整个人紧绷得不行，他突然有一种逃离现场的冲动。
池越只能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两个人的手臂和手臂之间只隔了一条缝隙，稍微动一下，就能碰到对方的身体。
从b市飞a市要两个小时，也就是说这两个小时，两个人只能保持这个姿势，相互忍耐。
凌羽的视线一直稳稳地定格在自己的面前，不敢有任何偏移。
而池越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在翻阅靠背上放的杂志，至于杂志上写了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小心。
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熟悉无比，凌羽知道，那是池越身上的味道。
过了五年，似乎没有变化，又像是变了，现在的池越浑身笼罩着一层寒气，不说话的时候都能把人冻死。
抓着扶手的手慢慢溢出了汗，凌羽发觉这样干坐着太无聊了，但是他又不可能和池越像别的乘客那样聊天，只能闭着眼睡觉，好缓解一下心里的紧张。
余光察觉到凌羽似乎在睡觉，池越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凌羽的睡颜，眼神微微闪动，冷漠的眼神多了一丝隐隐的温度。
这是五年后，池越第一次这么肆无忌惮地看着凌羽，同样也是在凌羽不知道的时候。
这五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池越在心里默默地问。
凌羽闭着眼还没有发现池越正在看着他，其实他也没有真正的睡着。
他的思绪一直在胡乱地游走，一想到旁边坐着池越，他就无法真正的冷静下来，也无法装作什么都不在意。
他只是很疑惑，为什么池越和他见了两次面，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他心里没底，不知道对方现在的想法，心里不禁焦虑起来。
仿佛是睡得不舒服，凌羽的脖子一阵酸疼，他猛然睁开眼，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后颈。
池越见他醒了，立即转头，将视线转移到了手里的杂志上。
凌羽余光扫了那本杂志一眼，心中奇怪。
池越刚才就在看这一页，怎么他都睡了一觉过来，池越还在看这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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