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旷现在十九岁,属于热血旺盛,精力过剩的时候。对于小妹的挑衅,他当然要狠狠反击。
但几次之后,当他了解造成自家兄妹不和的原因,居然是因为郑晓宝和冉秋水时,不禁更加气恼。
“解娣,你也太没出息了!”把小妹叫到院外,他恨恨地低声说,“先别说你不应该这么早就着急搞对象,就是真要谈对象,也不能找郑晓宝啊。”
“怎么了?晓宝怎么了?”阎解娣觉得很委屈。
“他一个傻小子,又不懂得挣钱又不懂得攒钱。钓个鱼也没见钓来几条。哪儿配得上我妹啊!”阎解旷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我倒觉得他挺好的。”阎解娣表示不服气。
“不许你跟他来往!”阎解旷威胁着说,“你这样,太给咱爸丢人了!咱爸好歹在院里是能够当家作主的人。”
这话倒也对。一大爷易中海不再出头,二大爷锒铛入狱,轮也该轮到三大爷阎富贵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虽然对哥哥的话不能反驳,也有点畏惧,但阎解娣还是小声抗议着。
“你信不信,”阎解旷瞪起眼睛。
“信什么?!”毕竟是亲兄妹,阎解娣壮着胆子对抗。
肯定不能打妹妹,阎解旷放下举起来的手。想了想,他气愤地说:“好,我这就找郑晓宝说说去!跟丫码了!”
码,大致就是翻脸、急眼,甚至再包括动手打架,乃至打群架的意思。
拉住他的衣角,阎解娣着急地说:“你跟他翻脸干什么?最多也是冉秋水的事!”
话说出口,阎解娣立刻觉得脸红。但她并未收回自己的意见,只是紧盯着三哥。
小妹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阎解旷去吓唬冉秋水,逼迫她退出这场感情纠纷的漩涡。
阎解旷自然不屑于去找一个小姑娘,而且这种事说起来也不好听:都是十几岁的小女孩。
“你别管了!”他冲小妹恨恨地说完,走回了家。
躺在小屋里,阎解旷两手抱在脑后,思索着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二哥阎解放看到他发呆,就询问有什么事。
不好说小妹的烦心事,阎解旷想了一下,只说是看不惯有个同事的做派。
阎解放并不知道他具体说的是谁,就随口半开玩笑着说:“跟他好好说,不行就吓唬吓唬他。”
这话说到阎解旷的心里去了。翻个身,他觉得一切都是轻松的事。
郑晓宝个子高大,但年龄比阎解旷小两岁。
所以,阎解旷自认身强力壮,能够和他“说得通”。
心里做好准备,他就要开始落实到行动中了。
星期天一大早,郑晓宝推着车子又要去钓鱼,被阎解旷笑呵呵地拦住了。
“晓宝,去哪儿钓鱼啊?”他走近询问。
郑晓宝与大院里的人交流不多,跟阎解旷平时也就是见面点个头。
不知道他这样问到底是什么意思,郑晓宝只好随口说:“就去附近的护城河。”
“我正好也想学学,咱们一起去。”阎解旷说完,迅速把老爸阎富贵的渔具找来,“我爸要用车,你带着我去,行吗?”
他爸阎富贵未必就是用车,但那辆自行车,孩子们都是动不了的。
只得点点头,郑晓宝暗自盘算着:护城河离这里并不远。到了那边,随便找个借口把他一个人放在那里就得了。
坐上后车架,手里拎着渔具,阎解旷暗自得意地跟着郑晓宝到了城墙外。
附近的树木、荒草,都已经变得葱绿。天空中,弥漫着细微的来自内蒙的黄沙。
找了个干燥一些的芦苇丛,郑晓宝表示这里就可以了。
还没把渔具摆好,阎解旷就忍不住发难了。
“晓宝,其实我不想学钓鱼。”他走近郑晓宝,脸上的神色满是不屑,虽然带着一点慌乱。
“哦。”郑晓宝点点头,“那你就赶紧回去吧。”
“你是不是装傻啊?”阎解旷的眼里露出凶光。
郑晓宝觉得很奇怪:“你是不是疯了?怎么这么说话?”
阎解旷觉得很惊讶:这个平时不言不语的人,怎么也不怕自己啊?
大张着嘴巴,他喝进了不少春风,也灌进肚里不少黄沙。
“呸呸”了几口,阎解旷很气愤:“跟你好好说,你离我妹远一点儿。”
原来是为他妹妹拔闯的。
郑晓宝无奈地说:“你可能误会了,不是我缠着你妹,恰恰相反,”
阎解旷羞愤不已:玛的,阎家的脸,都被解娣丢尽了!
他伸手指向郑晓宝,威胁着说:“你丫再再说一遍,就说一遍试试!”
一阵风吹来,黄沙弥漫在眼前。
眨巴了一下眼睛过后,阎解旷正要趁此发动猛攻,却觉得自己的脸上,响起了“啪”的巨响。
立即被郑晓宝打来的这个嘴巴趔趄了一下,阎解旷脑袋“嗡嗡”作响。
“雾草,我跟你丫拼了!”他稍有清醒后,再次瞪圆了眼睛。
“砰”的一声,一记力道更为凶狠的耳光,打在他另一侧脸上。
一下子摔倒在地,阎解旷眼前一黑。稍后,他坐起来摇晃着上半身。
眼前景物已经不能对焦,嘴里有点发甜,他昏昏沉沉地抬手抹了一下嘴角。
鼻下、嘴角都是鲜血,阎解旷这回明白了:对面那个看起来傻愣愣的小伙子,的确没白长了那么个大个子。力道足,身手还利索。
蹲下来,郑晓宝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他哆嗦了一下。
“没事儿吧?”郑晓宝面无表情地说,“别瞎闹了。都不容易,好好活着比什么不强。”
他的眼神似乎不含一点感情,但阎解旷只觉得那里面尽是威严、威胁、镇吓。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阎解旷不自觉地连连点头:“没事儿,我没事儿。”
“嗯。”郑晓宝看了看他,站起身来。
沙尘伴随着春风,在护城河道两侧,把树木、荒草吹得来回摇摆。
伸手过去,郑晓宝把阎解旷拽了起来:“这里不适合钓鱼,也不适合好好说话。你赶紧回家吧,我换个地方。”
说完,他冲阎解旷点点头,就骑上车子走了。
顺着护城河,他一直到了坝河。
找个地方停了车子,他坐在芦苇丛中,为阎解旷兄妹的事,感到可笑、可气、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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