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前夕,天气意外有些阴沉。
夜幕垂下后,圆月从西山爬起,天空黑沉,杳无星色。
单家车子抵达会展时,时间尚早。
不过外围已经聚拢了不少记者,无法近身采访,却对准单研菲拍了不少照片。
记者消息素来灵通。
“……听说和小三爷走得很近?两人是同学,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不清楚,不过邀请他们过来,显然是抬了单家地位,不好说。”
“之前投票的那个八卦是不是真的,看身形不像是单小姐,不会是逼宫上位不成,傅家准备抬正宫位分了吧。”
这就暗指单研菲才是正宫,傅家要抬举他们。
“你以为演宫廷剧啊,这么夸张!”
……
可单家这几日算是出尽了风头,就是到了会场,也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极大满足了单研菲的虚荣心,不过她心底还是非常忐忑,做贼的人,定然都是心虚的,她四下看着,原本是想寻找傅钦原,却意外看到京星遥。
她并没穿礼服,在一众衣着华美的人中,显得分外惹眼,也是到处看了下,然后直接去了后台。
自己心底有鬼,看谁做事都觉得鬼祟,单研菲借口要去洗手间,就跟了过去。
*
此时已是晚上,京星遥下午就过来了,此时正盯着一个首饰头疼。
盛爱颐珍藏的首饰,许多都放置着,极少挪动,古时的做工虽然精细,可能是金银提纯方面有问题,也可能是年代久了,导致接口处有些龟裂,模特不敢佩戴,担心镶嵌的宝石掉落。
京星遥正等着严氏的老师傅过来,想快速修复这个,并不是易事,寻常人都不敢动。
这些首饰,若是出现一点瑕疵,可能整条链子就毁了。
严氏能修复这种链子的老师傅早就放假了,蒋二专门去接,来回挺耽误时间的。
后台模特正在化妆,换衣服,有一些还在吃东西补充体力,后台乱哄哄的。
经常有人不小心蹭到京星遥,“抱歉。”
京星遥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时间,合上面前装项链的盒子,直接往更靠后的休息室走去,展出很快会开始,她也要换衣服。
项链贵重,她自然紧紧护在怀中,小心谨慎。
单研菲看她走出弯腰走出后台,立刻侧开身子,待她离开才小心翼翼跟上去。
她……
不会在偷东西吧!
她看了眼后台,忙得乱了套,化妆师服装师,都在催着模特抓紧时间,助理,工作人员到处穿梭,似乎根本没人在意。
这么贵重东西在后面,严家都没人管?
其实她压根不知道,后台暗处都有保镖,这么多珠宝在场,严家怎么可能不做一点防范。
只是怕保镖在场,模特工作人员心底紧张,他们家素来都是外松内紧。
她小心跟过去,瞧着京星遥动作极快进了一个休息室,走这么快?摆明是做贼心虚。
她哪里知道,京星遥是担心时间不够,要抓紧时间换衣服。
单研菲紧盯着紧闭的房门,打量着周围,这边是贵宾休息室,走廊都没设监控,也是最大限度保障贵宾的隐私,她咬了咬嘴。
宋风晚一直说她人很好,要是今天这种场合,来个人赃并获,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样的话,宋风晚也不会觉得是自己心机重,只会后悔没听自己提醒,对自己好感倍增。
她打量着周围,直接去洗手间取了个洒扫用具,将手柄处抵在门上,只要从外面别住,里面是压根打不开的。
做好这一切,她才调整呼吸,准备通知傅家人。
可她压根不知道,此时屋内可不止京星遥一个人,听到外面窸窣的动静,两人面面相觑。
京星遥没作声,只是进了隔间,准备换衣服。
……
单研菲确保京星遥跑不掉之后,小跑出去叫人,刚拐弯,收不住脚,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段一诺。
段一诺正偏头和许佳木说话,得亏另一侧的段一言眼疾手快,将自己妹妹扯到了自己身边,才避免撞到。
“啊——”段一诺今日难得穿了高跟,鞋跟太高太细,又是新鞋子不大合脚,走得本就不舒服,忽然被一拽,差点崴倒。
“不好意思,抱歉。”单研菲急忙低头道歉,这一抬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傅三爷一家,段家四口人,傅斯年夫妇,还有几个她并不认识的人,都是年纪不大的,端看也知道是小圈子里几个。
她方才以为抓住京星遥的痛脚,刚兴奋着,此时看到他们,一颗心脏噗通乱跳,神经高度紧绷,大脑出现瞬时的空白。
“这位小姐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说话的是严迟,他原本正与怀生说话,此时走到前面,“您没看到前面的牌子,这地方,闲杂人禁止进入。”
严迟冷肃着脸,神情稀缺寡淡,倒是分外凄厉,加上身高优势,十分吓人。
“……”单研菲一时被吓得说不出话。
“单小姐?”宋风晚忽然开口,“小迟,你吓着她了,这姑娘我认识。”
“傅夫人。”单研菲一看宋风晚开口解围,心底那叫一个感激。
完全把她当救苦救难的菩萨。
“你不在前面,到这里干嘛?”这边是贵宾区,自然不是随便能进的。
“我……”她脑子想法非常多,深吸一口气,忽然瞥了眼傅钦原。
这里哪个不是人精,有些事大家没公开说,却也心知肚明,都偷摸摸看了眼傅钦原。
傅钦原别开眼,都看他干嘛?
他也是受害者。
“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宋风晚笑得那叫一个温柔可亲。
她点着头,“我原本是想找洗手间的,就……就……”她欲言又止,“傅夫人,我能单独和您说吗?”
“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直接说。”
“我是看到有人偷东西才跟来的,她现在肯定在销赃准备逃跑,我正打算通知您,您就来了……”她垂着头,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不止是紧张,更是兴奋,因为这件事极有可能成为她人生的转折点。
“人呢?”宋风晚笑容消失。
“在那边,我把门抵住了,她跑不了,我带您过去。”单研菲急着立功。
一群人跟上之后,傅欢走在后侧,想往前挤一下,这个瓜可真是新鲜。
他们也是几分钟前到的,刚汇合,就听严家的安保人员说看到单研菲进了贵宾休息区,并且那东西抵住了门,把京星遥给关了,询问要怎么处理。
他们是想看看这女人到底想干嘛,居然把人给关了,所以急忙过去,在这里遇到,可不是偶然……
而是特意堵她的。
没想到不等他们质问,一盆脏水泼过来。
说京星遥偷东西?
都是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也想看看她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也没点破,就跟她往里走。
傅欢挪到段一诺身边,某人已经掏出手机,显然是准备把这个瓜给录下来。
……
“就是这里了。”单研菲紧张的手心直冒汗。
她余光瞥了眼另一侧正在打电话报警叫保安的严迟,心底那叫一个亢奋,总之她今天在劫难逃了。
“你确定里面的人偷了东西?”宋风晚又问了一遍,“要是污蔑了好人,误会可就大了。”
“我肯定她拿了。”
宋风晚没作声。
此时她挪开抵住门的洒扫工具,猴急的,甚至是有些急切地撞门进去。
“就是她偷了东西,她就是贼,我亲眼看到——”
单研菲都没看清屋里做了谁,指着一个人影就说是贼。
休息室有两个房间,一个类似小客厅,另一个则是有床的小卧室,此时门撞开,坐在沙发上的人,并不是京星遥,而是……
傅渔!
单研菲话说了一半,生生被咽了回去。
“三奶奶?”傅渔起身,与长辈依次问好后,笑着看向单研菲,“这位小姐,你刚才说什么?我是贼?”
单研菲呼吸急促着,她亲眼看到那个女人进了这个屋子的,怎么可能变成傅渔。
“单小姐是吧?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余漫兮,“难道你口中的贼就是我女儿?”
“不是,不……”单研菲此时面对一群大佬,大脑发懵缺氧,几乎没办法思考。
“我在这里好好地,怎么就变成贼了?难不成就是因为上次我说了你两句,你就准备污蔑我偷盗?”
傅渔素来不会让自己吃一点亏,况且这人是自己往枪口上撞的。
“我明明看到她进来的,她……”单研菲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慌乱打量四周,看到一侧的门,立刻指着说,“她肯定在里面,她肯定是藏起来……”
她说着,就准备推门进去,可是傅渔动作更快的堵住了门,单研菲差点撞到她身上。
“这里是我的休息室,你擅自闯入,连门都不敲,污蔑我是贼就算了,还准备干嘛?把我这里翻个底朝天?”
“你是胆子太大,还是压根没把我放在眼里。”
“觉得我可以任你胡来?”
“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这般目中无人!想搜我的房间,行啊,把警察叫来!说我是贼,你把证据拿来,若不然今天,你怕也出不了这个门!”
单研菲被她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支吾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渔,你刚才说你们之前发生了一些事?”余漫兮询问。
“就是之前怀生师父……”傅渔看向怀生的时候,他侧额前几天磕出的淤青还未尽数散去,看得她一阵心虚,别开眼,“他在京大讲课,我去捧场,给小叔他们留了位置,某人不请自来,占了位置,还出言挑衅。”
“她喜欢小叔,这是个人自由,我不干涉。”
“但是当时这位小姐准备擅动他的东西,我就想问,当时您的行为是什么?”
“不经过他人同意,乱翻乱动别人东西,那不仅是没素质没教养,说你是贼也可以吧。”
“之后她想和我见面赔罪,打了几次电话,都被我拒绝了,我不与素质低下的人来往。”
“可能是两件事之后,贼喊捉贼,凭空来污蔑我吧,真是够倒霉的。”
单研菲没想到傅渔会从这个角度入手质问自己,不知怎么解释,只看着宋风晚说道,“不是的,真不是,不是她说得那样……”
此时怀生站在后侧,傅渔素来有一说一,犯不着这时候构陷她,他也将两次看到傅渔“发火”的事情联系起来。
默默补了一刀。
“傅渔说得是真的。”
段一诺忽然问了句,“你怎么知道?”
怀生只给了她一个,我就是知道的眼神,并没解释。
单研菲算是慌了,怎么突然就变成傅渔了。
此时京星遥与她也就一门之隔,只是方才她进去换衣服,此时刚穿好罢了,此时也是一脸狐疑,偷东西?
她看着放在床头的首饰盒?若有所思。
她还以为过去这么久,这人不会做什么了,没想到在这里等着她呢。
------题外话------
门一打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傅渔:好气(`?′)=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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